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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主持人语言风格谈(1)

主持人语言风格的涵义

众所周知,没有一个成功的主持人不是靠个性化的语言叩响千家万户的大门。主持人节目传播的重要特色便是“人格化”、“个性化”,而这一特色主要是通过主持人独特的语言风格直接体现的,或机智幽默,或温文尔雅,或庄重朴实,或欢快轻松。所有这些语言风格都要在内容和形式上凸显出来。

节目主持人应当善于凭借广播电视机构“信息总汇”的视野优势,借助专家学者的深度,以独具个性的、又能为受众所喜闻乐“听”、喜闻乐见的谈话方式来主持节目。“独具个性”,是受众对主持人节目的需求。主持人节目的传播特色和受众的需求心理,给了主持人发挥主观能动性、发挥创作个性的机会。主持的多样化是主持人风格的精髓,而所谓多样化,不仅要表现在语言功能上,更要在个人才智上有所体现。20世纪80年代中期在举行主持人“如意杯”大赛时,中央电视台台长杨伟光就指出:“新时期的主持人要有新的传播风格,这种风格的要求大体有以下几点:自然流畅,亲切感人;因节目而异,各有特点。前8个字讲的是共性,后9个字讲的是个性。”所以说主持人语言风格是共性与个性的统一。

主持人的语言应具备独特的风格,这是传播者与受传者的共同要求,“语言风格是人们运用语言表达手段所形成的诸特点的综合表现,它包括语言的民族风格、时代风格、流派风格、个人风格、语体风格和表现风格。”我们所要讨论的正是主持人语言的个人风格。语言风格是主持人“人性化”、“个性化”、“艺术化”、“专业化”的集中体现。

前面的章节已经谈过主持人在节目中的形象定位,其中包含语言的定位,这里要强调指出的是,语言定位并不等于风格成型,它只是为形成风格提供了方向和某些限定,语言风格需要在实践中,不断地磨合、检验,并从受众的反馈中加深认识,认其调节,这样才能逐步形成自己的语言风格。

形成自己的风格是古今文学家不断追求的目标,余秋雨在剖析戏剧家的风格时,指出风格构成的主观因素是“戏剧家从人格出发而表现出来的创作个性”,客观因素是“特定的戏剧体裁本身所提出的要求,所做出的限定”。谈到风格的锤炼过程,余秋雨说:“当一个戏剧家能够超越模拟阶段,突破清规戒律时,他就能超乎自身的精神素质,遵循客观体裁的规范和限制,显示出自己的艺术风格。”最后他提出风格由谁认可的问题:“戏剧家的个性特征和作品体裁未必有普遍审美价值,只有等到风格的主客观因素都受到了观众的验证和接纳,甚至慢慢成了一部分观众的审美嗜好,戏剧家的风格才成为一种社会性的艺术现象。”其实主持人风格的形成也是这样,并不是一帆风顺的。

“缺乏风格”是当今人们对许多主持人不满意的重要原因之一,而有些主持人在追求“风格”的路上也走进了误区。但同时,也有许多优秀的主持人用他们的心灵和智慧,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主持实践中显示出并形成了为受众所称道的鲜明的风格特色。

主持人语言风格形成的条件

一、语言风格制导因素的规定性

主持人语言风格的产生是自身与环境互动的结果,先天条件与后天培养缺一不可。“风格是人们运用语言的产物,是在主客观因素制导下运用语言表达手段的诸特点综合表现出来的格调和气氛。”所谓“主客观因素的制导”即制约和影响风格的形成因素,也可称制导因素。形成主持人语言风格的制导因素多种多样,它具有明确的规定性和稳定性。主持人语言风格的差异,从制导因素的主观范畴看,源于生活阅历、思维方式、价值观念、文化素养、艺术修养、审美情趣、个性特征的不同,主持人的语言风格不可避免地要受它们制约。

主客观各种因素的综合结果形成语言的个性化,在先天条件和后天的学习、选择的基础上,几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语言个性,而且语言个性是相对稳定并有明显特征的。这些特征一般是从发声吐字、表达习惯等语言外壳,以及言谈中的思维逻辑、言辞修养等语言内涵里表现出来的。一个人独有的语言分为两个部分,其一外壳部分是其语言的自然属性,其二内涵部分是其语言的社会属性。社会属性主要指民族、阶级(层)、职业对个体语言的制约和影响,两者中社会属性无疑起着支配作用。

主持人在节目中的语言特点,与其生活中的语言个性有直接的联系,但是不能简单地划等号。生活中的语言个性只是形成主持人语言个性的重要基础,只有在能动的主持实践活动中,遵循着客观规律来发展语言创造力,方能丰富原有的语言个性,形成具有鲜明职业特点和个人特色的主持人语言个性。

我们通常把语言个性分为三个层面,即基础层面、中间层面、理想层面。吴郁先生曾在一篇论文中对此有专门的论述,现在择要概括如下。

1基础层面

主持人语言个性基础层面的核心是要求主持人了解并结合职业特点,对自己的语言心理和语言行为做出调节和控制。

目前,语言传播文化主要靠广播、电视两种媒介,与日常生活中语言活动的语境有许多不同,对主持人语言个性构成制约的,主要表现在语言目的、语言对象和传播手段的变化上。首先,我国广播电视工作的性质、任务,决定了主持人语言目的的郑重性及引导性,因此喉舌意识在主持人语言个性中必须起主导作用。其次,语言对象的多层次性和受众对节目的选择性,要求主持人叙述方式应简洁,并具有对象性,同时用口语的表达方式传播给受众。再次,传播手段的“一过性”局限,以及主持人人格化传播特有的跨越时空瞬间实现交流(或类交流)的沟通性,又需要主持人语言讲究外显的张力和分寸。以上广播电视节目主持人职业的共同特征,展示出了主持人群体的语言个性,亦即主持人语言个性的一般本质,可以概括为丰富的信息储备、亲和的交流态度、深入浅出的表达方式。

如果不知道广播电视的创作规律,甚至不懂得这些媒介的性质和任务,简单地把自以为得意的,或者在生活中也确实为人称道的语言个性照搬到节目中来,往往不能产生好的传播效果,甚至适得其反。常常有这样的实例,有些从社会上招聘的主持人各方面的基本素质都不错,而且还颇有自己的语言特色,可就是得不到受众的欢迎,原因就是他们没有进入主持人语言个性的基础层面,使原有的语言个性不能得到调节和控制,因此无法实现真正的成功。

有位颇有知名度的综艺节目主持人,跟演艺界的朋友十分稔熟,一次在节目里介绍嘉宾中的思农、思雨时,旁若无人地套起了近乎:“春节前我就call你们,总也call不出来,姐弟俩最近忙什么呢?”

这里过分亲昵的语气分寸失度,不够得体,降低了主持人特定的身份,把主持节目混同于平日里一起玩的事,这样做的结果是不但会冷落其他的嘉宾而且会拉大观众与节目的距离。

有位香港的主持人在北京期间应邀主持一次话题节目,当一位老年女听众在热线电话中向她倾诉与邻居的矛盾时,这位主持人像教授提问一样刻板地说:“请你谈一谈,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阶段?”在这个需要一定概括能力才好回答的问题面前,那位听众无法确定应如何去表述,张口结舌,支支吾吾,只好又把原话重复了一遍。这种不看对象的话言个性只能降低节目的效果。

还有些主持人一味表现自己伶牙俐齿的语言个性,滔滔不绝,大侃特侃;有的人文字功底不错,但不注意经由视觉和经由听觉理解语言的区别,语言信息浓度过大,受众易产生接受疲劳,并导致语言信息模糊……如此不分场合地表现语言个性,只能适得其反,事倍功半。

当然,近年来,一些优秀的节目主持人在实践中认真摸索,也有不凡的表现。中央电视台《焦点访谈》主持人水均益,是从通讯社文字记者过来的,除了继续发挥自己擅长形象生动、通俗易懂的比喻的语言个性外,还一改自己以前书面化的语言习惯,使自己的语言更口语化,把节目做得有声有色。

而《东方之子》的主持人白岩松,则常以细节来加深观众对人物的印象,在《学者系列——季羡林》的开场白中,他以平和的语气讲述了一个令人感动的故事:

北大的一位新生到学校报到的那天,在校园里碰到一位衣着朴素的老人,他以为是校工,便请他帮忙看行李。一个小时以后,他回来了,那位老人在行李旁等着他,他感谢了老人。第二天的开学典礼上,这位新生惊奇地发现,主席台上,昨天帮他看行李的老人正坐在校长的旁边,他就是季羡林。

“语到极致是平常”,白描的口语,十分平常,却在不经意中流露了这位渊博的学者可亲可敬的一面。这些语言符号蕴藏的信息,具体而又独特,有很强的吸引力,并且意味深长。

获“金话筒”十佳主持人奖的敬一丹,深得观众的喜爱,这当然与她主持的《一丹话题》分不开,那些选题深题、构思新颖,以及具有外显张力的话语内容和表达形式,都使观众看到她深深的社会责任感、浓浓的赤子情。在一次讨论教师流失的节目结尾时,她推心置腹且不无忧虑地说:

在这里说了半天“流失”,我想起小的时候,第一次听到“流失”这个词,是在一部科教片里。记得那部科教片是介绍泥石流的,伴随着泥石流爆发的可怕的画面,我第一次听到了“流失”这个词,从此听到“流失”这个词似乎就有一种不祥之兆。

现在眼前的教师的“流失”,对教育来说,恐怕也不是个好兆头。土壤流失了,秧苗怎么办?教师流失了,教育怎么办?今天教育搞不好,明天我们的经济会怎么样呢?冰心老人曾痛心疾首地说:“我们不能坐视堂堂一个中华民族在21世纪变成文化沙漠,绿洲一点一点流失,于是就变成了沙漠。”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眼前的教师流失是不是我们应当关注的信号呢?

她认识问题的特有视角,她分析问题的独特方法,她理解问题的特殊感受,她的思索,她的忧虑,她对教育及国家经济、民族文化前景的关注,都坦率地告诉了观众,但是她又绝不强加于人,而是引发人们去思考。她的谈话既有鲜明的个人特点,又善于把握分寸,这不仅指情感表达方面的分寸火候,也指主持人与受众关系的分寸,而这正是主持人人格化传播的主要体现。

由此可见,遵循广播电视传播规律,精心选择适合的语言,是发挥主持人语言个性魅力必须重视的一个大前提。优秀的主持人不仅有出色的表现,而且还熟悉广播电视的特点,并且积极寻找其规律,同时调动自己的语言,这样的表达是非常能让人接受的。为了让受众轻松而有兴趣地接收节目,他们化复杂为简单,化抽象为具体,化未知为已知,化深奥为浅显,化平淡为生动,化独白为交流,做到这一点,才能真正做到化腐朽为神奇。

2中间层面

主持人语言的中间层面是由主持人在节目中的自我定位决定的。主持人是节目与受众之间的中介,主持人在节目中的语言活动不是脱离节目和受众的自由创作。因此,主持人除了必须受到广播电视一般的职业特性制约外,还必须深入地把握具体节目(栏目)的方方面面,有一个较为准确的定位,并依据这一定位来调节运用语言。如果主持人只注重自己个性层面,只是泛泛地注意口语化、交流感等语言形式上的调节,缺乏对语言内容方面深层次的把握,就很难表现出语言个性。

主持人的定位,应从节目和传播对象这两方面的特点来考虑。

第一,对节目的类型、宗旨、内容、形式,以及服务对象、追求的风格、与同类节目的区别等,要有充分的认识。以中央电视台的《东方之子》为例,它属新闻纪实类节目,其宗旨是推出民族脊梁式的人物,“浓缩人生精华”,折射出一个时代、一个社会;入选的人物档次较高,其业绩或经历有相当的知名度,对国家、对社会有较大贡献;该节目以知识界为主要收视对象;节目形式以访谈为主,辅以纪实画面和解说,偶尔也有不设主持人的短片式;它追求准确、深刻地揭示人物独特的个性、情感和人生感悟,同时又使人物具有“平民化”、人情味的色彩;与其他人物节目的主要区别在于,时间短,只有八分钟,它不以表现人物事迹为主,而是以揭示名人鲜为人知的内心世界取胜。

第二,明确节目特点。这样有利于进一步把握主持人在节目中的位置和任务,定位准确了,主持人的语言个性才可能到位。《东方之子》这个节目要求主持人必须尽量搜集采访对象的材料,深刻认识其独具的思想、独特的个性,从而使提问不落俗套,具体而又深刻,切入角度别致,落点新颖恰当,既具有对话资格又不喧宾夺主,而且懂得依据采访对象的变化,调节控制自己的语言表达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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