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美人们辛苦了
看着他们,紫绡突然想起;这寝宫原来就是他的地盘,这里的人都是他的耳目,我若老是愁眉苦脸的样,她们报与他听,他知道我在吃醋,岂不如了他的意。
紫绡一边喝茶一边强迫自己静心,待一杯茶喝下肚,脸色已恢复如常,趁文仪为她续茶之余问道:“我昨夜在宴席上看那些歌舞挺好看的,可不可以叫到这里来观赏?”
“当然可以,这些歌舞本就是备给皇上和娘娘观赏的,娘娘要看,去教坊传来便是了。”文仪经过观察,已知她对建武帝动了情,方才见她看到那些美人那一脸难过的样,正怕她为此气恼,伤了身子,所以一直陪立身边,小心侍候。现在见她如此说,便放下心来。赶忙叫侍立一边的太监去教坊传舞乐。
紫绡虽只是一个皇妃,但目前却是后宫最大的主子,既得皇上宠爱,又怀有龙胎,后宫的女官们巴结还巴结不过来,听闻她要观歌善舞,教坊的女官哪敢怠慢,急急就遣了昨夜皇室家宴的原班人马过来侍候。
当黄德良进入殿中时,看到舞女们随着乐声正舞得热闹。而靖妃正倚坐在盘龙榻上,一边观赏舞乐,一边磕着瓜子,那样子说多惬意有多惬意。
黄德良暗叹一声,过去给靖妃请安。
“你不在皇上身边侍候着,到我这里干嘛?”靖妃只睨了一眼向她请安的黄德良,又把目光投向场中的歌舞。
“皇上让奴才过来传话,说他休息足了,晚上要临幸落雁宫。说如果没事的话,他今晚就不过来了。”黄德良边说边站了起来,看她那样,恐怕自己跪到晚,她都不会叫自己起来。
“知道了,你去回皇上叫他安心去好了,不要惦记我。若是身子太过劳累,就不要过来了,龙体要紧。”紫绡看也不看他。
“娘娘如此大度,实是后宫众美人之福,可娘娘,难道您,就一点不想皇上过来?”黄德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我又不是和他两情相悦嫁他的,他爱来不来。”紫绡瞪了他一眼,把他探究的目光瞪了回去。
“这。”她的话让黄德良心头一紧,真的,这段时日看她和皇上同进同出,恩爱的样,都让他忘了这个问题。
“你怎么还不走?”紫绡把眼从舞女们的身上移向他。
“那,那奴才告退了。”见她下了遂客令。黄德良只得转身退下,可走不了几步,又让紫绡唤住了:“皇上若要过来,叫他迟些再来,大冷天的,又没甚去处,别早早把我的好梦惊了。”
“是,奴才这就回去禀告。”黄德良答应着,一脸苦笑着退出了乾德宫。他发觉自从有了靖妃,叹气成了自己的家常便饭。可是想起皇上那一脸的阴霾,他又不得不叹气。
只是他没看到,自己转过身后,靖妃那只手就没再伸向玉盘内的瓜子。
“皇上,您今晚是否还在御书房歇息?”黄德良小心翼翼的问着坐在龙案后的建武帝,自从他把靖妃的话禀告他后,他今天下午好不容易才缓和的脸又满是阴霾。那凶恶的目光盯得他全身发冷,心里直叫苦,那些话又不是他胡诌的,他只是个传话的奴才,为了让他收回这目光,他只得冒死出言。
“朕又不是柳下惠,放着一群美人不抱,在此独眠。”建武帝的目光终于从黄德良的脸上收了回来。不过脸上的阴霾一点都未减。
“那今晚上皇上临幸那个宫?”黄德良继续问道。
“落雁宫!朕不是说过了吗?朕一个宫一个宫的去,朕美人多着呢,何必在此坐冷板凳!”建武帝站起,拂袖而去。
这里黄德良等人忙跟了出去,只有杜辉没走,在御书房内走来走去,皱着眉在苦想什么。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是晚膳时分。
在舞乐声中,宫人们摆开了一桌精美的饭菜。尽管今天在游玩时有些不痛快,但那悦耳的乐舞自古以来就是洗涤忧愁的灵药,紫绡听赏了一会舞乐,心情已好了许多。
拿起筷子正要开动时,守门的太监跪报说黄德良求见。
“什么?”听到黄德良又来了,紫绡脸都变了,“有什么事,不会一次说完,听歌不顺心,吃饭也不让我吃……叫他进来吧!”
“是!”小太监答应着退了下去。
他还未迈出殿门,黄德良就走了进来。
“你不用老是过来看我,我不吃醋,我开心着呢!”一见他进来,紫绡就一脸的不开心。
“皇上知道娘娘开心,皇上也很放心的临幸了落雁宫,皇上此次也不是差奴才来看娘娘的,而是差奴才给娘娘送人来的。”黄德良苦笑着回道。
“送什么人?”紫绡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时她才看到他身边还有一个女子。
“奴婢小青,参见靖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那女子见紫绡打量她,不待黄德良吩咐,慌忙跪了下去。
“起来吧!”紫绡看着地上的女子,觉得有些纳闷,自己身边太监宫女一大堆,在她看来已人满为患了,又专门送个人来,莫不是派来监视她的?她一边猜想着,一边打量从地上站起的小青。
这小青长得倒也俏丽,只是小腹微凸,一看就知是个孕妇,这宫里除了建武帝,还真找不到第二个真正的男人,怎么会突然冒出个孕妇?莫不是……她眼珠转动着,还未问出口。善于察言观色的黄德良赶忙开口:“娘娘,您别误会,这是宫外的女子,专找来为娘娘尝膳的。”
“尝膳?”这个词让紫绡轻松了口气,刚才她还以为是那个风流皇帝在外撒的种,人家带着身子找上门来了。原来是找来尝膳的。她看了一眼文仪,文仪也冲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的饭菜历来都是文仪尝的,怎么今天专送个人来尝?”紫绡看向黄德良。
“这奴才也不懂,皇上只是说,为了保证皇子安全降生,娘娘的饭菜还是由怀孕的人来尝好。”
说完又补充:皇上这也是为娘娘安全考虑,没别的意思,娘娘不必怀疑什么。嗯,那开始吧!我肚子饿了。“紫绡不再说什么,她知道皇宫规矩多,可没想到多到连尝膳也要分人,虽然名义是为了孩子,可失去孩子,最受打击的还不是她。
如果没那些女人就好了。她在心里叹着气。把眼光投向那个叫小青的女子。
就着宫女端过来的水洗了手,小青就接过宫人捧上来的碗筷遂个品尝着。
紫绡见她举止文雅,动作熟练,那规矩,竟不像一个宫外的女子。就问黄德良。
“她呀!本是宫中的一个宫女,为人老实厚道。去年刚发放出去嫁了人,因奴才和她有些亲戚关系,知道她怀了身子,在皇上决定要找个怀孕的人给娘娘尝膳的第一时间,就向皇上推荐她做了娘娘的尝膳女官。
昨夜睡得太迟,一大早又被建武帝惊醒,紫绡也真累了,饭后只坐了一会就去休息了。
她睡后,宫人们也都各自去休息了。白日热闹的乾德宫一片静寂。
天寒地冻的,宫中各处也差不多一样的情形。
只有落雁宫内灯火辉煌。不时传出美人们的笑声。
落雁宫偏殿,几个建武帝的随身的太监围在火炉前小声说着话,见黄德良进来,马上住了口,一起看着他。
黄德良一边埋怨着鬼天气,一边凑到火炉前伸手烤火。皇上在寻欢作乐,自然不用他侍候。
“杜公公怎么不在?”见大家都不响,黄德良只好自己找话说。
“嗯,他身子不适,所以先去休息了。”身边的杨威答道。
“哦”黄德良点头,心里知他在说谎。却也不好问,他六人虽和他一样是个太监、是皇上身边亲近的随从,却有着他所没有的荣耀,他们的事,他自是不敢多问。
大街上,冷冷清清,只偶尔一、两个人匆匆走过。
庆王府,庆王爷的书房内,庆王正在案前奋笔疾书,皇上叫他挑选礼物让人送到各国去打点,他已选好,正要备份礼单送给皇上御览。写着写着想到这两年大宁的变化,不由面露笑容,他真是越来越佩服他这个皇侄了,如果大宁在他的统领下统一了中原,那他到九泉之下也有面子对祖先了。这里边也有他一份功劳啊!
放下笔,拿起那份礼单,正要在自我欣赏一番。一声咳嗽使他迅速抬起了头。看到坐在火炉边的人惊得张大嘴。手中的礼单也飞落地上“咱家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出现了,怎么王爷每次都这么一副表情,一点都不见长进?”杜辉笑嘻嘻的,似乎对他这副表情很是满意。
“本王老了,脑子越来越迟钝了,什么事只有后退,没有长进,下次杜公公登门,请敲门再入,老这样下去,说不上那一天,本王就要被吓死了。”庆王边说边低头捡起那张礼单,走过来,在杜辉身边坐下:“公公深夜至此,是不是皇上又有什么事,叫你来传话的。”
“难道没皇上谕旨,咱家就不能来么?”杜辉仍笑嘻嘻的,那副样子,庆王觉得和建武帝极为相似,到底一起长大的。
“哪里话,公公仍皇上从小的玩伴,陪着皇上蒙难十多年,劳苦功高,又是铲除杨氏的大功臣,本王请都请不上门。何说不能至。只是,这么冷的天,公公冒着严寒到来,必然有要事相告。”
“不错,咱家是有事相求,王爷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当初皇上在靖国的一切吗?虽说皇上不准说,但只要你保密,咱家可以给你透露一些。”杜辉脸上已没了一丝的玩笑。
“本王一定保密,一定保密!”庆王听到他居然要告诉自己一直缭绕心头的疑惑,高兴得连忙答应。催促他快说。
杜辉见他那好奇状,苦笑了一声,“关于皇上的生母,林妃娘娘的死,王爷知道多少?”
“先帝告诉我,她是得了暴病而亡。”庆王疑惑的看他,不是说皇上在靖国的事吗,怎么又说到林妃。
“聪明如王爷,也相信这种说法?”
“这……说实话,我起初是在怀疑是杨皇后杀的,可以往杨皇后杀的每一个人,皇兄都和我说,那次也断乎没有骗我的道理……”说着想起林妃死后的种种迹象,不由打了个冷战,“难道,难道和陛下有关?”
“不错!”想起那段往事,杜辉脸色黯然“啊!”只是无意的猜测,却得到真实的证实,老亲王的嘴都张大了。
杜辉坐了大约一个时辰就走了,而庆王爷的书房的灯一直亮至黎明。
也许昨天玩得累了些,加上带着身子,躺到龙床上,没顾得多想,紫绡就睡着了。当她睁开眼时,天已大亮。可是帐幔,仍低垂着。她连忙坐起掀开幔帐向外张望。
“娘娘,您醒了。”见她醒来,侍立在寝殿内的文仪和宫人们就围了过来。
“嗯”
看着一地赶来侍候的宫人,紫绡心里却有着说不出的失落……他真的没来?
“启娘娘,落雁宫二十个美人都在乾德宫外等着,说要给娘娘请安。”早膳刚用过,茶还未来得及喝一口,守门的太监就跪进禀报。
“不见。”
紫绡一想起那些美人就不舒服,昨天她听得很认真,建武帝昨夜就是宿在落雁宫的。
“可她们说是奉了皇上的圣旨来参见娘娘的,没见着不能回去。”
“什么?”紫绡闻听都快气疯了,不顾形象榻上跳了起来:“我不要见,叫她们滚!”
她的吼叫不独跪着禀报的太监,连侍立在侧的宫女太监都吓了一跳,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是!是!奴才这就去叫她们滚。”守门的太监被她的凶相吓破了胆,倒爬着向外边退去,可退了几步,又让紫绡唤住了。“把她们请进来吧!”“是。”太监慌忙退了出去,心里直犯嘀咕,看靖妃人和和气气的样,怎么也和皇上一样喜怒无常。
紫绡本不想见这些美人,但转念一想,若自己不见,建武帝一定以为自己在吃醋,就是吃醋也不能表现给他看,她要让他看看,他并不值得她为他吃醋。
见太监出去,紫绡更整理好衣服,端正姿态。虽然她只是一个民间女子,可跟在建武帝身边几个月,那礼仪不用学就有了,端坐在哪,还真有一宫之主的威仪,侍立在两侧的宫女太监看了都低头暗笑。“随着太监的传唤,众美人都走了进来,这些美人们个个都打扮的花枝招展,袅袅婷婷步入殿后,自觉列成两队,跪在地上向靖妃请安。
皇妃虽比美人高了几个阶位,但不是重大节日,也不用下跪,她们这是在奉承、讨好她。
“难得诸位美人想着本宫,都免礼吧!”紫绡虽早已从文仪口中得知这些规矩,但她见她们是被迫的,行此大礼正好安慰一下自己被压迫的心,所以不但不制止她们下跪,反而坐得端正,连本宫这词,也用上了。
众美人哪知她的想法,还以为她初进宫不懂礼节呢!但这是自己自愿跪的,就是心中不满,也不敢表现出来。谢过靖妃,起身分立两边。
紫绡那夜在殿中只是晃眼一瞥,未曾细看,今日近前,凝目细瞧,见诸美人个个都是欺桃赛李的貌、苗条婀娜的姿,不由暗为建武帝的艳福喝了声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