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绍谦当即半真半假的抱着夏小北:“要不咱们也结婚吧?”
夏小北理都没理他,当他喝高了发酒疯呢,叶绍谦却一直捏着她的下巴缠问不休,引得周围人哈哈大笑。
别人只当他们俩打情骂俏呢,谁知没过几天,叶绍谦又旧事重提。就像当初他要她做他女朋友的时候,也是在停车场初次见面就那样轻佻的脱口而出,八成要被人当成神经病,她自然不会当真。
可他偏偏有锲而不舍的精神。没几天就来红酒烛光,鲜花钻戒,搞得她一惊一乍,心脏都要吓出病来。那段时间她正好跟陆家嘴上那个颇受争议的楼盘,各种负面新闻压得她喘不过气来,雷允泽又是只看绩效不看过程的人,每每朝她发火她都只能闷声受着。工作上压力大,偏偏叶绍谦又是个游手好闲不干正事的主,两相对比下她火气更加大。后来她不耐烦了,把铺了整整一客厅的玫瑰踢得乱七八糟,冲他大吼:“叶绍谦你玩够了没?你要想拿我当挡箭牌,我这不是已经在做了,没必要结婚吧?我承认我是欠你的,可我还不至于拿一辈子来还!”
平时她工作忙压力大也向他抱怨,他难得看到她小女人的样子向他撒娇或是无理取闹,不仅不生气,倒还觉得开心,可今天,他确是真的气到了。
他胳膊一抡,掀掉了自己精心布置的烛光晚餐,那脸色简直要吃人:“你跟我在一起就是因为你觉得欠了我?夏,小,北!”他叫她的名字,几乎是咬牙切齿:“你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他甚至气得忘了那是她家。而夏小北真愣愣的听他的话走了。等她回过神来那是她自己家她为毛要走的时候,又急急的折了回去,房间的大门却敞开着,里面还跟她离开的时候一样,满地的玫瑰,被她踩得烂遭遭,红酒瓶子缺了个口,汩汩的往外淌着酒液,83年,真浪费。幸好烛台倒地上灭了,没烧起来,不然还得弄场火灾出来。
叶绍谦就这么走了,真不仗义,她忿忿的想。也不去收拾,靠着门板就坐下来,满室的玫瑰芬芳,只觉得红的刺眼,真刺眼。
叶绍谦出了夏小北的家就驱车一路开往他常去的酒吧。门口的小招待都认识他,老远见着他车头的双M标志,就乐颠颠的跑上来在车门边上侯着。
“叶公子来啦?梁公子他们都在二楼呢。”他点点头,把车钥匙扔到他手里,松了松西装领子走进去。
这酒吧招待的都是沪上名流,叶绍谦和梁凯利他们常来的,在二楼都有固定包厢,一般不对外开放。叶绍谦头也不转的冲进203,一屋子的人正鬼哭狼嚎呢,乍一见他进来,都搁下手上的事儿,涌上来七手八脚把他按在座位上。
梁凯利就着话筒哧哧笑他:“今天怎么没在家陪你的宝贝儿?”
“滚。”他白他一眼,端起一大杯酒先咽了下去。
梁凯利不依不饶:“呦,这心灵受挫了?前一段时间还兴冲冲的成天给航空公司做贡献,哥几个叫你都爱理不理的,我还想这回怎么想起大伙来了,原来是被美人拒之门外了。”
说完,一包厢的人都哄笑起来,叶绍谦懒得理他,一杯一杯闷着头喝酒。
梁凯利见情形不对,该不是真闹脾气了,赶忙打圆场,端着杯酒坐到他旁边,拍着他肩膀说:“来,哥几个今天不醉不归。”
一伙人应着,都来敬叶绍谦酒。叶绍谦今天也特别痛快,谁敬都肯喝,谁端杯子来都给面子,一会功夫包厢里已经横七竖八的趴倒一片了。
叶绍谦酒量很好,这回子也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拨开一只醉醺醺的脑袋,对还嚷着“喝喝”的梁凯利说:“你们先玩着,我出去透透气。”
走廊里的壁灯都是隔不远一只,灯光幽暗昏沉,他眯起眼睛,渐渐的那些光点就连成一条线,再模糊成一片。他猛地摇了下头,那簇簇的光点又重新清晰起来。
他这才如释重负的笑笑,倚在走廊拐角里,点了支烟。他拿火机的手有点发抖,打了好几下没打出火来,最后终于蹭一声,冒出幽蓝的小火苗。他用手拢着那火苗,嘴里含着烟凑上去,点点的红星终于燃着了。
他忽而叹气,沉沉的笑了起来。
自己就是傻瓜!她不待见你,你就连自己也不待见自己了吗?说不结婚就不结婚,他叶大公子是谁,手里钻戒亮一亮,还怕没女人不贴上来?
可他偏偏还就稀罕她的不待见。不然当初也不会万里飞到美国,硬是把这朵倔强的蔷薇花给采下来了。
他把烟头取下来,在洗手池里摁灭,火星接触到水,发出咝咝的响声,好像临死前的深吟。他拿出电话,打算叫司机来接他,谁知电话通了好久没人接。他有些恼怒,正打算挂电话,却有人接了。
夏小北刚煮了泡面,蜷在沙发里,抱着电话有些诧异的看着上面的来电号码。
“喂……”
他蹙起眉,晃了晃脑袋,觉得头更晕了,把手机拿开来看了看,不知怎么竟然拨到夏小北的手机上了。
“小北……”他一张口,就是那熟悉的昵称,再自然不过,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电话里夏小北的声音倒有些不自然,他们才刚刚大吵了一架,她以为就这样没戏了,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打过来。她明显听出他喝高了,有些忐忑的问:“你在哪呢?喝酒了?”
“喝了一点点。”他把领带扯了,开始摸索着墙壁往前走,走了一会,又忍不住问:“你怎么还没睡?”
他连声音都不对了,怎么会只喝了一点点。她想起他今天两眼通红的样子,和那满地凋零的玫瑰,心里到底有些愧疚,细声说:“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吧。”
他哈哈大笑起来:“好……我就在XX酒吧,你现在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