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她的反应激烈多了,他整个人趔趄了下,后仰着倒在沙发上,暗沉的眸子里带了一丝错愕,不解的看着她。
夏小北也不知怎么回事,张嘴想解释,一股更强烈的刺激却涌了上来。她捂着嘴扭过头去,一手按着胸口平复这种不适。
按说她已经生过孩子,不该会有这种孕吐的反应,而这种恶心的感觉又不似普通的孕吐,好象是一种条件反射,在受到亲密的碰触时就会本能的逃避。
晚餐刚吃下去的牛排这时全化作了酸水,一阵阵的涌上来,她终于忍不住,挥了挥手冲进洗手间吐起来。
叶绍谦理了理衣服,跟过去看着她,脸上的疑惑是越来越深,还有一种挫败的颓丧。等她吐完了,他把毛巾递给她,夏小北抬起头,就看见他茫然的眼神,不觉挂了一丝愧疚。
任是谁,与心爱的女人亲密时,她却反感的冲进厕所呕吐,心里都不会舒服。可是看她难受,明明是她在受罪,他却好像比她还难过。
她断断续续的声音说:“对不起……我好像……是吃坏了东西……”
“嗯。”他的声音淡如飘絮,整个人杵在那里,无意识地抓紧了身侧的门框,又慢慢松开。过了好久,他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故作轻松的说:“没事,你肠胃不好记得按时吃药。”
后来他匆匆的走了,赶着回上海,两人也没再提这事。
那时候,夏小北已经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劲,只是终究没想到,这一件小事,竟成了他们之间最大的阻碍。
她回国后,回寰宇复职,因着美国MBA的学位,她更受雷允泽器重。一些细枝末节的事务雷允泽都交给她全权处理,一瞬间公司上下不少人的生杀大权都握在了她一个小秘书的手里。而她复职后的薪水,说出去更是高的吓人,在高薪养才的寰宇,仍然是十分少见,几乎高过了所有部门的项目经理。
同事们私下自然议论纷纷,两年前吵得沸腾的她与总裁的暧昧关系又被搬上台面。她不说话,心里却暗暗计较着,这次回国,雷允泽仿佛生怕她跑了似的,拿各种优渥条件把她绑在寰宇。
她住的房子还没换,仍是毕业时刚找的那套,空间小,还西晒,虽然她现在月薪数万,也没打算换套房子。叶绍谦倒是常常撺掇她买房,然后看了没几样就嫌东嫌西,最后笑嘻嘻不怀好意的凑近她:“要不搬来跟我一起住吧?我那房子你也看过,样样都齐备,还不收你房租。”
和叶绍谦在一起后,她过了一段人生中最奢靡也最不真实的日子。他知道很多奢侈有派头的餐厅,也有一些深藏在小巷里的美食,他开着车,带她吃遍上海滩,偶尔去他家,他会亲自下厨煮蟹给她吃,反正都用不着她下厨,她也乐得十指不沾阳春水。从前花名在外的叶大公子收敛了许多,像个完美男朋友一样,每天下班几乎都能收到他的一束鲜花,然后被他开车带着到处去找美食。有时候他也很耐心的陪她逛商场,给她出主意,但她买的很少,因为价格实在很昂贵。叶绍谦好几次偷偷的要把自己的信用卡副卡塞到她钱包里,被她发现了都是大发脾气。
这些都是小问题,其实他们相处的还是很好,但最痛苦的却不是这些。他们在一起有几年了,还是仅限于拉拉手,亲亲嘴,有几次气氛刚刚好,两个人都是情到浓时不可自拔,她却非常煞风景的冲到厕所开始呕吐。
那一次的反应并不是偶然,自然不是因为吃坏了肚子。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可以强迫自己忍受很多事,却唯独没有办法忍受这个,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几乎都无法接受。
后来她背着他去看过心理医生,大约是第一次的经历出于被迫,那时恐怖的阴影始终笼罩着她。她其实什么也不记得了,只记得疼,可叶绍谦一碰她她就紧张得全身发抖。医生给她开了些镇定的药,又说心病还需心药医,只要她心理上能接受他,生理上就不存在问题。她暗骂:废话,要不是心病也不用找你心理医生了。
两个人就这样不好不坏的耗下去,她从起初的隐忍到最后几乎是本能地抗拒他的亲热。他耐心地试了差不多一年,从最开始的努力到后来的沮丧、无奈……两个人都谨慎的回避着这根敏感的弦,就像是走钢索,稍有不慎都会摔得粉身碎骨。这样的爱情让她倍感压力,最初在一起的甜言蜜意也消弭无形。
叶绍谦是十足十的公子哥,吃喝玩乐,无一不精,无一不会。有一次带她出去,正好在会所遇到那帮牌友,有一个就是上回在高尔夫俱乐部撞见要给她做主的那个,后来她才知道叫梁凯利,梁氏金融的大公子,张张嘴股票都得蹦好几个点的人物。
见着夏小北了十分意外,几个人奚落着叶绍谦,就开始猛灌她酒。
叶绍谦是知道她不能喝的,从前在家里一杯红酒都能犯迷糊,当下站起来一一替她挡了,梁凯利可不乐意了,指着叶绍谦一阵埋汰:“瞧你把她宝贝的样儿,难道打算金盆洗手浪子回头了?”又对着夏小北竖起了大拇指:“小妹妹好本事,能把叶大公子给绑住了,不得不敬你。”
说到头还是要灌她酒。叶绍谦长臂一伸,拦过酒杯一口灌下去,对他嗤之以鼻:“滚,刚刚被绑住的人少在这风凉话,怎么不回家陪自个儿的媳妇去?”
这位梁大公子前不久刚刚新婚,上了头条,夏小北也看到过。只听他不无得意的说:“你别说,结婚还是有好处的,为什么?玩起来方便啊,只要你媳妇不说话,老爷子一准睁只眼闭只眼,反正连自己老婆都不吱声,老头还能说啥?所以绍谦啊,结婚吧,一了百了,这就是结婚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