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林慕桃一把夺过他手里的酒碗,夜冥渊立刻皱起眉,有些不耐烦地命令:“给我。”
林慕桃看了他一眼,将剩余的残酒仰头喝完,然后举着空碗说:“你看,没了。”
夜炎枫不理她,径自去取桌上那半坛酒,却又被林慕桃一把抢走。林慕桃等着夜冥渊发脾气的,可他却没有,只是抚摩着眉头说:“你去睡吧,让我一个人静静。”夜冥渊接过去,看着杯中的茶水,微微漾动着明净。林慕桃在他对面坐下,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说:“你要想醉,我陪你一起醉,来,干!”
夜冥渊按住她的手,摇头道:“你身子还没痊愈,别碰这东西。”
林慕桃推开夜冥渊说:“那好,我不喝你也不准喝。”
夜冥渊抬起迷朦的醉眼,空虚一般,黑得深不见底。窗外月影西斜,透过细碎的竹格,投在他的脸上。林慕桃意外发现,这一个月来他越发瘦了,下颌、鼻梁的轮廓棱角突锐,似乎能割伤人。她觉得完全被这双眼睛震慑住了,很想投入进去,看看里面藏了些什么。
相处这么久,林慕桃一直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读懂过夜冥渊。就像是团迷,永远隐藏在未知下面,却永远不猜不到答案。
走到他身后,林慕桃双手环住夜冥渊的腰,将脸贴到他背上,闭上眼睛说:“其实没有孩子也很好呀,就我们两个人,听说小孩很麻烦的,万一我带不了怎么办?”
夜冥渊解开她的手,拉到面前道:“这倒无妨,府里边这么多下人,怎会让你亲自去带。”
林慕桃扑哧一笑,附到他耳边悄声说:“那好,大不了以后我辛苦点,咱们多生几个。”
夜冥渊不觉勾起唇角,低笑道:“那就有劳夫人了。”
“几个好呢?”林慕桃掰起指头,顾作认真地数起来,“一个?两个?……还不够?再多就成猪了。”
夜冥渊不由皱眉,似乎对她的这个比喻很是无奈:“傻丫头,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
林慕桃白了他一眼,嘟嘴道:“这是事实呀,生一堆孩子的不叫女人,该叫母猪了。那你去找别的女人好了,我可不愿意。”
夜冥渊听了不禁嗤地一声,强忍着笑道:“好好好,都听你的。只是七出的第一条就是‘无子’,你若是没有儿子,岂不是逼着我纳妾?”
林慕桃闻言,立刻举起拳头,狠捶他几下:“你还敢纳妾!我警告你,一个都不准,否则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
夜冥渊摇头笑道:“看来外人说的没错,为夫真是夫人的禁脔了。”
窗外竹影摇曳,月色很好,几缕凉风徐徐吹进来。林慕桃顺势依偎到夜冥渊怀里,发丝触到他颈间的肌肤,带了些微的温暖。夜冥渊静静地接受了她的拥抱,唇边始终萦绕着明媚的笑意。
低下头,夜冥渊的唇轻轻触了她的耳垂,林慕桃有点痒,正要转头目光却被别的东西吸引住。桌上有筒黄绢,像是皇帝所赐的诏书。她拿过来,随手摊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封夜冥渊为尚书左仆射,后世世承其父爵位。”
她还没看清,就被一只精致修长的手抢了去。夜冥渊将那黄绢扔到一边,淡淡地说:“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张诏书而已。”
林慕桃皱眉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轻柔的唇落到额上,沿着耳根一点点吻下去,带着淡薄的酒精味,庸懒地在耳边说:“前段日子父皇有意让我接替司马风,当岭南都督。我嫌太远,就挑了一个清闲点的官职,这也正好陪你。”
尚书左仆射是前朝设立的官职,后来更是提拔到百官之首,相当于宰相之位。虽然平时没有太多政务,但实则是一手握了朝廷的重权,官位十分显赫。林慕桃虽然对官位不太懂,但这个官职的重要性,她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什么清闲,你现在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夜冥渊漫不经心地一笑:“这不更好,我官位太低也配不上你啊。”
这种懒漫的语气,激起了林慕桃一丝怒意,不胜其烦地推开他:“你总是这样,有什么事都瞒着我。上次你去沧州任职也不和我商量,这次又准备干什么?你当我不知道,你每干一件事情都有目的,怎么会平白无故接这个官位?”
夜冥渊微楞了一下,唇边噙起了淡薄的笑:“你猜的不错,我是不会无缘无故干某件事。自从娘亲去世后,我的声望就大不如前。如今这样的局面,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稳住局面。既然如今父皇给我这个机会,又为何不接呢?”他说着又压了过来,离得太近,温热的气息扑在耳边,有种浓烈的暧昧。“更何况,我若没有一点权势,怎么保护你。有生之年里,我可不希望再看到你受任何伤害,就算为了我们将来的孩子,也要寻一条稳妥的路。”
夜风微拂,粼粼的月色映在他的眼中,愈加变幻莫测。林慕桃没有拒绝,任由那片柔软的触感印到自己的唇上。她一直睁着眼,看着夜冥渊深邃难解的瞳仁,像是深不见底一般,构成了难以屏弃的诱惑。
此时,她在心里也落下一个主意,并且要坚定地实施下去。
转眼到了秋天,都说秋老虎,秋老虎。这样的天气,着实有些闷热。林慕桃看见厨房里有桶冰,想起在现代的时候每年夏天都吃冷饮,于是她玩心一起就亲自动手做。问厨娘要了些煮好的红豆,按她的指点把冰打成沫,然后搅拌到一起,浇上蜂蜜。
众人一人一碗,都吃的不亦乐乎。林慕桃见实验成功,给夜子琪送去了一碗,又端了两碗回去炫耀。当这“刨冰”摆到夜冥渊面前的时候,他不禁皱起眉,带着研究的目光看了又看。
“这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