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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国内篇(2)

泼墨画:国画中的一种画法,用笔蘸墨汁大片地洒在纸上和绢上,画出物体形象,如同将墨汁泼上去一样。

鬼斧神工:形容建筑雕塑等技艺精巧。

甲天下:甲,甲等,天下居第一位,曾有“桂林山水甲天下”之称。

神女峰

神女驾云天上来,

雾浮轻纱江峡怀。

遥窥峡口疑无路,

江阔峰秀一仙台。

[赏析]

清晨,诗人独立船头,抬眼仰望一傲然山峰,好似神女从天宫驾云而来,缕缕雾纱飘散在江峡之怀。在远离峡口的地方,雾蒙笼罩着狭长的山谷,令人困惑,前面似乎无路可通。然而,急转之下,豁然开朗,眼前呈现出开阔的江面,那美丽的山峰亭亭玉立在那仙境般的高台上。此诗表现出诗人丰富的想象力和浪漫遐想的情怀,借用了宋代陆游“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意境,表白了诗人在困难处境中看到光明和希望。

[注释]

神女峰:巫山在重庆市巫山县东南,有神女峰。传楚宋玉《高唐赋·序》说,楚怀王在游云梦泽的高唐时,曾梦与巫山神女相遇,神女自称“旦为朝云,暮为行雨。”所以称巫山云雨。

窥:意为从小孔蔌缝隙暗中察看,而诗中指因雾障而费力地看到前面景物。

仙台:指神女峰位于仙境高台。

观峡口

峡口云瀑飞溅下,

雾裹山峦美更佳。

一柱山岩峭地起,

碧绿丛中开白花。

鬼斧劈开千叠障,

山鹰悬俯神女峡。

江轮急驰狭道处,

转眼惊观古城画。

[赏析]

这是一首描写巫山峡口巍巍壮观的小诗。巫山云雨好似天上云瀑泻下,雾裹青山山更美。见天崖峭壁下一片葱茏,还有散落的小羊如点点白花开在其中。千障叠起,苍鹰仿佛是悬停在空中,俯视着神女。江轮急驰出这狭长的汹涌的江面,突现一片浩渺的水域,古城如同一幅仙山琼阁的画卷展现在诗人面前。

[注释]

山峦:连绵的山。

峭:山势又高又陡。峭地起,意指陡然耸立在地面上。

白花:诗中白花意指白色山羊。

隐士曲

烟波土舍碧蓝处,

隐士置身云霞中,

自古巴东多情地,

山阴楚王神女峰。

瞿塘腰间牧羊女,

江上撒网小玩童,

君愿一叶扁舟去,

远离城嚣落巴东。

[赏析]

此诗借用云林深处山居隐士吟唱一曲,表达了诗人对巴东一带山水的眷恋与神往,对喧嚣闹市的厌倦,和对隐居山林生活的幽静之羡慕,对瞿塘峡山坡上牧羊女,江边撒网渔童自由自在的谐美生活无限向往,愿架舟瓢流,落户美丽的巴东小城。

[注释]

隐士:在偏僻地方隐居的人。

巴东:位于四川重庆东面的湖北境内,三峡大坝以西,离香溪不远。这里指山上的巴东小城。

瞿塘:指三峡之一的瞿塘峡。

古乡曲

老鹰险峰白马,

红枫农舍青纱,

古道悬棺洞岩,

月桥沙洲浪花。

晚风明月幽香,

灯火人家情话,

笛鸣客船江畔,

清晨远游天涯。

[赏析]

当艄翁撑着竹杆,小舟搏击清澈透底的溪水,溅起浪花,穿过狭长的小三峡时,只见一切似呼回到原始美的古老山乡,诗人禁不住妙语连珠,一行行形名组合词如泉涌出:老鹰、险峰、白马、红枫、青纱、古道、悬棺、月桥、沙洲与浪花……诗人发思古之幽情,抒灯火人家情话,勾画出一幅原始,古老的自然美的神画。不知不觉又闻客船笛鸣,似乎在作天涯之旅,又准备另一航程。

[注释]

悬棺:指巴东三峡悬崖上放置的葬棺。

月桥:指小山间上半月形拱桥。

常乐歌

莫急苍鬓叹忧忧,

须振风华春意稠。

莫畏谗言闷愁愁,

须晓人生舟激流。

莫遇难处眉皱皱,

须撼万仞志不朽。

莫缠锁事不休休,

须知伟业唤君酬。

莫遭挫败尽低头,

须展玉怀容九洲。

胸浩瀚永奔流,

常为乐,扫忧愁。

勤含趣,笔在手,

多少大事放心头。

常乐哉!

春花永不败。

[赏析]

一九七二年,诗人从湖北通山楠岭下放劳动所在地转入赵李桥茶场五七干校子弟学校任教,开始一段艰苦,但又宁静的生活。不过,当时作为一个有着远大抱负的青年诗人和教育者,开始思考着人生的坎坷与波折,开始用诗歌警言来激励自己奋发向上,于是写下这首被他许多朋友传抄和流传的诗。此诗以非常简洁明快的笔调,流畅地表达了其人生的真实经历与感受。不要为头上有几丝斑白而叹息,不要为他人的谗言而忧愁,不要遇到难事而忧心忡忡,踌躇不前,不要为家常锁事而纠缠不休,不要遭受挫败而垂头丧气。告诫人们要勤奋,要有大的胸怀,要时刻牢记伟大的事业,要永远保持乐观向上的心态。

[注释]

苍鬓:头发或两鬓灰白。稠:原意是稠密,诗中借用表示“隆”,深厚,或者为“浓”,程度深。

愁愁:愁指忧愁,此处用叠词愁愁是为了加强语气。

皱皱:皱指皱眉,此处用皱皱是为了加强语气。

酬:报答,酬报。

浩瀚:形容广大,这里指心胸开阔,容纳百川。

答常乐歌

休惧路悠悠,

同君手携手。

休道难重重,

奋臂击中流。

休念情羞羞,

事业尚未酬。

休怨人生愁,

与君共春秋。

鼓征帆,

相依同舟,

共展人生宏图。

[赏析]

此诗同上首诗“常乐歌”为姊妹篇。诗人用虚拟妻子或女友来答常乐歌,并鼓励丈夫或男友,不要畏惧遥远而漫长的人生之路,愿携手共进。别喋喋不休地在困难面前叫苦,要奋力拼搏,无论人生长河多么湍急。不要终日在花前月下缠绵情感而羞羞答答,牢记人生的事业还未成功。不要怨天忧人,愿与君同甘共苦,共写人生春秋。愿扬帆远航上征途,风雨同舟,共同实现宏伟的目标。

[注释]

悠悠:长久;遥远。

中流:水流的中央,特指激流。

奋臂:拼动胳膊,有奋发之意。

知足

鲜花艳中艳,

丽人美中美。

阔人富中富,

欲念是长水。

贵在德高洁,

抑欲休迷醉。

知足常为乐,

天涯响春雷。

[赏析]

此诗作于一九八五年暑天,当诗人回沔阳胡坊潭湾河故乡观家后面荷花池时,捕捉到了一时之灵感,于是写下这首告诫人生的诗。当看到满塘荷花,朵朵飘香,朵朵艳丽,究竟要摘哪一朵呢?社会五彩缤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究竟要选哪一位佳人?豪富有,富人中还有首富,究竟要富到什么程度?人在这些的追求上要有准则和度,然而人的欲念是永不尽的祸水,否则,你会被邪水淹没。因此,人需要道德来约束,高尚的道德是防洪之堤。人只有崇尚道德,抑制过度的欲望,才会知足常乐,人生才会有春雷雨纷,生机勃勃。此诗是在中国改革开放后九年所作,因为这时,中国人的价值观,人生观发生了很大变化。改革开放虽然推动了中国经济发展,但对于人的道德教育有所滑坡,此诗对中国年轻人是很好的忠诫篇。

[注释]

阔人:阔佬,有钱的人。

长水:诗里指长流不息的水。

抑欲:抑制金、色等的过分欲望。抑:控制。

天涯:指极远的地方,如天边。

七律上庐山

苍山如龙横长鄱,

独步如云千仞过。

巅俯览尽物万象,

神闲驾雾遇仙鹤。

赤足跃过五老峰,

回首又见雁飞过,

心浮日月慧南僧,

十年庐岳离情浓。

静山且听万籁说,

伟人之音山哆嗦。

一人能把乾坤扭,

飞瀑倒流回银河。

群峰不愿争高低,

众生谁盼搏长戈。

天地人和循规律,

九派滋润猿唱歌。

[赏析]

一九七八年秋天,诗人欲看庐山之真面目,第一次摆脱了受文革改治审察的压力,倍觉轻松,箭步如飞,平步青云,征服庐山一个个山峰。这里平步青云不是升官,而是卸下包袱,轻装就道。第一段写庐山之巍峨,气势之磅礴,如长龙横卧长江和鄱阳湖之间,万物尽收眼底,飘然如仙,与白鹤相遇雾中。第二段是写诗人壮志凌云,胆量过人,赤足飞跨一断岩,超越五老上六峰。两峰之间,一巨石为桥,而鬼斧劈断,下有深渊万丈,令许多人望而却步。当诗人跃上六峰,回首一看,群雁从背后飞过,可见此境之峻险。此时诗人想起宋代慧南高僧法师隐居庐山十载,当远游出山,依依难舍,可见佛家无情便有情,碧山秀水生恋心。第三段借景抒怀,表达了毛泽东在三年自然灾害期间,二次上庐山召开会议,力挽狂澜,扭转中国困难局面的宏伟气魄和胆略,从而说明诗人对毛泽东主席的敬仰。第四段描述了诗人的理想境界,主张相安无争,天地人和,遵循自然规律,风调雨顺,人与自然奏出和谐之歌。

[注释]

长鄱:指长江、鄱阳湖。

庐山:在江西省北部九江之南,屹立在长江和鄱阳湖之间。

千仞:古时土尺或八尺为一仞:万仞高山,千仞高山。此处指高山。

神闲:闲散安逸不受尘世羁绊的人,夕指隐士,此处指诗人自己。

五老峰:庐山之高峰。

慧南僧:慧南禅师,俗姓章,信州(今江西上饶人),宋代高僧,十年庐岳僧。

万籁:各种声音,籁指从孔穴里发出的声音。

伟人:指毛泽东。

九派:这里的九派指江西境内向东北流注鄱阳湖而入长江的河流。《十三经注疏》本《尚书·禹贡》九江注:“汇于此州界分为九道。”

庐山眺

奇峰挺秀江湖怀,

秦皇神鞭也无奈。

匡俗驾云游仙去,

鄱阳湖上丢一鞋。

当今江河横溢处,

别忘禹王疏九派。

[赏析]

诗人站在庐山之巅,观奇峰嶙峋,看绵山秀媚,屹立在长江和鄱湖的怀抱,据说秦始皇有劈山填海之神鞭,看来也无济于事了。从庐山可俯视鄱阳湖,湖上有一山,名鞋山,酷似一只大鞋,诗人此时突然想起庐山曾住一仙人,名匡俗,住山间茅舍,也称茅庐,故庐山得此名。诗人于是以丰富的想象力,幽默地写下此仙急于游仙而去,将一只鞋掉进了鄱阳湖。鄱阳湖上空白云滚滚,堆堆如雪,给驾云飞去构成了诗联想的空间。明李攀龙《怀明卿》:“豫章(今南昌)西望彩云间,九派长江九叠山。”此地真是江河横溢,假如没有禹王的疏通,真是不堪设想。此诗用丰富的想象力将情景、典故、遐想融为一体,用幽默而诙谐的笔调勾画出庐山的巍峨与挺秀,庐山的神话与江山的宏伟壮丽。

[注释]

挺秀:挺拨秀丽:峰峦挺秀。

秦皇神鞭:传说秦始皇有一神鞭,可以赶山填海。

匡俗:庐山神话传说中的一仙人,住山间茅舍或茅庐,后驾云而去,故庐山得此名。

鄱阳湖:湖名位于江西。

鞋:诗中指鞋山,在鄱阳湖上,酷似一只大鞋,比喻。

禹王:古代部落联盟领袖,传说曾治服洪水。

枫云

落日红云日染红,

山坡枫花似火红,

枫红云红红一遍,

别说秋景胜春浓。

[赏析]

诗人在庐山正是秋天,立香炉峰远眺,晚霞染红了山坡上一片枫林,真不知是霞红染彤,还是秋枫自红,真是云红枫红融为一体,霞枫辉映,枫燎霞涌,秋色融融胜春浓。诗人好似画家把秋枫霞红的壮丽景色勾画得栩栩如生,生机盎然。[注释]

枫花:指枫叶红的样子,正是“霜叶红如二月花”。

胜春浓:比春天还美,比春天还盛。

大江东去

柳林排排,

白杨行行,

游人醉醉,

碧草芳芳。

漫步江堤,

追回童年的记忆,

寻找孩提的遐想。

望大江东去,

历尽人间沧桑,

携千秋功罪,

一泻汪洋。

黄鹤早已飞天际,

白舸争流,

乘风破浪,

前赴后继。

孤帆风雨路三千,

乐在天涯,

迎惊涛骇浪,

一笑天地!

犁出人生轨迹。

[赏析]

一九八一年仲夏的一天清晨,诗人漫步武昌长江大堤上,见江堤边柳丝袅袅,白杨挺拨,凉风悠悠,绿色草坡吹来阵阵幽香,顿时感到浪声逼近,望长江东去,心潮澎湃,即兴作诗。诗的第一节用了排比对偶的语句更深地表达了对江堤夏景的赞美与恋情,更是勾起诗人对童年的回忆,想起五岁随同父母在武昌江堤等待艄翁小舟摆渡的情景。望波涛汹涌的长江滚滚东去,记起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大东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千古大江阅尽人间世世变迁,悲欢离合,又毫不留情地携着历代风流人物的千秋功罪一并注入汪洋,又谁去评说呢?楚天黄鹤早已飞去,“白云千载空悠悠”,只有江面上无数帆船依然乘风破浪,前赴后继,争先恐后;正如无数人在人生的长河,也是历史的长河里争流。诗人在十年文革中经过了不少坎坷与波折,是一个“过了黄洋界,险处无须看”的人,依然预料自已的未来,以乐观的态度迎接人生风雨的到来,面对任何惊涛骇浪,必仰天大笑,搏击出自己人生的航道。诗人的一生也是这样坦然面对的。

[注释]

芳芳:芳,香之意,此处用叠词,重字,是为了加强语气。

孩提:儿童,幼儿时期。

遐想:悠远地思索或想象。

沧桑:沧海桑田的略语,比喻世事很大变迁。

黄鹤:相传古代仙人子安乘黄鹤来到武昌蛇山,又传仙人黄文袆又在此驾鹤登仙,故有白云黄鹤之称。

犁:本是翻土用的农肯,这里是用作动词,用犁翻地,此诗借用犁字更有力地表达了人生艰难,要走出一条道不容易。

木兰花慢

亲情恋

雁飞归期远,常思恋,在眼前。屈指又中秋,月缺月圆,不照人全。慈母泪洒汉江岸,望云断,何日人能还?沙沙落叶知寒天,浪迹沧海桑田。捎信,黄鹂进家门,无语知人间。越南狱辗转,引渡入关,绵阳怨案。家人牵连难言,邮书粮万里抚安。几载人归雾漫漫,兄拨乌云见江山。[赏析]

此诗于一九八二年在湖北仙桃(原沔阳)胡坊区潭湾河汉水大堤岸柳林中写。诗人正是中秋返故乡,登汉水大堤,忆峥嵘岁月,二弟落难,文革受整,身在军营,被逼交待,苦不堪言,无奈之下,逃离军营,投乌江死里逃生。后从成都逃脱追捕,翻十万大山入越南,被越警抓审,锒铛入狱。中国政府引渡回国,多处受审后判刑四年,投四川绵阳部队劳改农场。服刑期满,戴着反革命帽子回湖北沔阳老家。诗人借助曾任过湖北省委书记的陈丕显同志的儿子陈小经,陈小经将申诉材料转交陈丕显,又呈托当时任中国工程兵总部司令的王六生追查此案,后终于平反昭雪。诗歌真实动人地描写了母亲思恋儿子,诗人及其家人克服重重障碍,冒着种种危险去伸张正义,救助亲人的壮举与情怀。此诗按辛弃疾(宋代诗人)木兰花慢词韵律作,但不完全类同,略加修改,韵律更加朗朗上口。

[注释]

沙沙:[拟声]形容踩着沙子,飞沙击物或风吹草木等的声音:风吹落叶,沙沙作响。

浪迹:到处漂泊,没有固定的住处:浪迹天涯。

沧海桑田:大海变成农田,农田变成大海,比喻世事变化很大,诗中指多事之秋,事故和事变多的时期,动荡不安的政局。

绵阳:四川东北部,成都以北。

书粮:指诗人的二弟在四川绵阳部队劳改农场服刑时,诗人与其家人给他每月寄去书和干粮,以解决他的精神和身体的饥渴。

满江红

风满楼

心潮逐浪,开轩处,簌簌雨浊。举目望,苍天有眼,浩胸磊落。三十载勤育桃与李,十载孤闯南与北。莫罢手,鬓已双秋,志来酬。舟已腐,尚来修,沙已散,何日收!扬文字,痛斥贪赃贿赂。豪情荡涤千层腐,正义摧毁万重阻。从头来,铲除恶势力,功千秋。[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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