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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走通大渡河(1)

献给大渡河陈村

大渡河,古称氵我水、若水、泸水,为岷江支流,发源于青海省日纳浪山南麓,全长1155公里。自河源至河口总落差3500米,河道平均比降3.2%,为山岳型河川……铜街子水文站实测最大流量为9350立方米/秒,最小为318立方米/秒。平均流速4-6米/秒。水位变幅一般5-7米,最大9米。洪水期为6-9月,每年洪水10-12次,延续时间3-5天……

单漂河道,上自足木足河的龙头滩,下至乐山县的小来村,主支流全长837.5公里……

河道礁石密布,连续跌坎,极易堆垛。下游开阔河段系砂卵石冲积河床,浅滩林立……建局以来,炸河中礁石684,699立方米……诱导化程度75%。

年交材量:最高1,824,537立方米(1960年),最低134,647立方米,常年百万方上下。1956年到1980年,共接受森工交材26,859,964立方米……漂木强度:300-400件/分,最高达千件。最大日过材量548,027件(1969年6月14日)。一次洪水过程最大过材量1,298,819件(1979年6月19日-7月1日)……

建局以来,有189位职工因公死亡……

——摘自《大渡河木材水运局档案》

我走出马林局大院,沿棱磨河散步。

大院门口的花坛即将完工,它为庆祝阿坝州三十周年而建。马尔康将会史无前例地热闹。这是大事。

我喜欢散步,在散步时想事。

我朝松岗方向走去。

太阳已躲进山后,西天一片暗红,乌鸦归巢了,低低而急急地飞着……卡车也急急的,装载原木,捎带着搭车的,汽车喇叭催开行人,蛮横,自信……车后飞起尘土……今晚,他们歇哪儿?

一车建筑垃圾倒进棱磨河,倒得利索……

从马尔康回成都,三百九十四公里,北京牌吉普只需一天,小张只需一天。他行。他摔过两次了,命大,没把他摔老实。总是急急匆匆……慢慢走,在米亚罗喝碗茶,在杂谷脑住一宿……第二天再走。

早上还是吃米劳糟蛋,还是我付钱。甜得安逸……

棱磨河暗暗的。许是那车垃圾的作用。这儿是下游呢(乐山也是下游)……该把大衣带上来的,九月了,九月的鹧鸪山真能下雪。

三年没上来看看了。看了三年报表、计划、情况,看了三年凌云寺、乌尤坝,那一成不变的大佛……

想念大渡河……

它在乐山汇入岷江……

它不再是大渡河。它被大佛镇住了。

……永远叫着跳着旋着,永远恶作剧……水,那么硬,那么凉,那么滔滔不绝。

一条饥饿的河……它吞没了我的工人。吞入了再也不肯吐出……

古全良,苏富贵,林乐山,费丁山,周维汉,吴大宽,居一清,毛西林,金兴隆,余善堂,罗赫章,邓六龙,吴木桑……

就这样被吞了……

吞没了整整一部《百家姓》!

没有路灯。河在微微发亮……

她把我拦住。她穿着一件红色的上衣,红得洋气。她问我是不是刘科长,大水局的刘科长。她说她有事找我,有非常要紧的事。

——说吧。

她说她从上海来,她说,她是作家协会会员,受国务院林业部委托,深入西南林区……她拿出纸和一块硬牌,我看不见,只摸了摸。可惜,不是盲文……我想点根火柴看看,又怕把它给烧了。

——说吧……

——我到成都只花了三个小时,二千三百公里……从成都到马尔康走了两天。坐班车,省厅派不出车……我在马尔康等了三天,等车……

我不知她想干什么。

——他们总说“明天……”

——找我没用。我明天就回成都。走你来的路,米亚罗,杂谷脑,汐川,灌县。你要是回去,我能带你。我的车空……

她沉默了片刻,改用热情的语言向我述说她的计划。她讲到红军,原木,流送,大渡河(她似乎事先看过或听过点什么)……

——这儿,没车是走不了的。

——所以,我找你,请你……·

——既然是部里请你来,你让部里想想办法。

我对他们没有好感。我接待过他们。

——部在北京!

我当然知道。

——你怕什么?

见鬼!我怕?

——你就不想看看大渡河么?你都三年没看见了,你在河边二十多年……

——我想不想和你没有关系。(我把证件还她后,开始往回走。天冷了。这里是高原。)你也住马林局?

她让在我身后。我敢担保,即使再等十个三天,也绝不会有车空出来。山里,车永远不会嫌多。她能坐上飞机,不一定能坐上这儿的小车。她要是聪明,趁早转回成都。四川是很有地方可玩的,玩够了,向林业部销差。

——山里经常垮方,就是塌方……

——我知道。

——有车,有时还得靠脚。山路不很好走……

她说她买了球鞋,她抬了下脚,我什么也没看清。

——你叫我失望。

我承认,这种说法是客观的,虽然我并没亲自给她希望。部里的介绍信不总是管用的,这不是我们的分内事。我们和部里想的不总一样。我们不希望外人来打搅。

——你看看,我就是走也走去……

她想干什么?

——走通大渡河。

当年(一九五六年),我们从雅安出发,经汉源溯河而上。

我们要用皮尺把大渡河拉穿。

背着步枪、铺盖、粮食……

胖胖的古全良工程师老落在最后,苏富贵给他背着行李。踏勘队连我五个人。许元元总是能干的,一天能走一百多里。最厉害的是赵子军,他能背两百斤,我们叫他“牦牛”。

有时挨饿,有时饱餐。獐子肉三分一斤。吃点苹果、核桃不用花钱。

当年,我们都还年轻。

是王海要我们去的,他把我叫到他的小黑屋里。

(我在川南森工局就跟他,我愿跟他。他来大渡河,把我带上了,但他从不说喜欢我。人人叫他王海,没人叫局长,例外的是总务科老李,管他叫“司令”,用的是游击队的叫法。他三十四岁,整整长我十岁。)

“给你四个月,给你四个人,你当队长。”

(王海喜欢站着说话,喜欢带枪……)

“去把大渡河摸一遍,河怎样,林子怎样,路怎样,能不能流出木材。给我弄张图出来,越细越好。”

(我从没看见王海喝茶,他的桌上没有茶杯……)

“封你个副队长,林勘队副队长。完成了,给你戴花;完不成,你给我回家。”

“回川南?”

“你有脸回去!”

(王海重“脸”,他老说,人得“有脸”……)

“上游已组建三个林场,木头很快就要顺水而下。没有公路,谈不上陆运。政府催得很急,就看大渡河争不争气了。看你争不争气!”

(王海抽烟。堂堂局长,抽的是叶子烟,小黑屋里真不是味……)

“大水局才建,没有陪嫁,给你把皮尺,给你把砍刀,一块油布,遮风挡雨。”

(王海还是单身……)

“带上火柴。去买点烟酒,挑好的买,我给你批条。”

我嫌累赘。

“不是让你乐的,你给我背着,背进山去换命。那破枪救不了你。不拍我马屁没有什么,拍不好头人的马屁,你们五个谁也别想回来。”

(王海愿意要那间小黑屋,吃着住着办着公擦着枪。他愿意一人一屋……)

“反正,你给我好好回来,带着图纸资料回来。我给你个工程师,大水局的宝贝,我王海的宝贝,他大肚子里全是学问。不要累着他,不要把他弄丢了。我再说一遍,你要把他丢了,我敢枪毙你!”

(王海爱说“再说一遍”,这时,你拼命记住才对……)

王海是这样说的。那句“枪毙”没让我害怕。我不怕他。他的手枪只是摆摆样子……但是,当胖胖的古工程师因他的胖而栽进大渡河的时候,那句话渐渐浮了起来……一时间,我真的觉得被他毙了。

我们沿棱磨河而下。经过松岗时,我看了看右边山上的石砌碉堡。它塌了一角,那年武斗中打塌的。它只能防防架子枪。

我们在白湾拐向北面的足木足河,去达尔达套沟,去马林局202场。

她胜利了。

她贪婪地看着窗外,仿佛那是她的领地。

昨晚,她给省厅挂了长途。

省厅的哪个好事分子挂给局长,局长把我从梦中叫起,我以为天塌了。其实,不过是为了一个不到三十岁的毛丫头,一个四川话中叫“小女子”的人物。我有点不平。

小张满不在乎。他爱出车。

午饭在草登道班吃了,道班为我煮了南瓜。老李曾是我的部下。

我喜欢足木足公社的坝子。它开阔得叫人舒坦。青稞还绿,玉米黄了,荞子红了,它有粮仓的富足。高厚的天蓝得透明……太阳照着足木足河,照着褐色的土地,照着白色的经幡……石灰雀儿总在车头前卖弄,蓝得发黑发亮的乌鸦傲气地瞧着我们。看它们闲着,能知道今天附近没有天葬。

公路不很好走,依山傍水,一拐一拐地向前,拐得多远也不修个隧道(这是我们“林家铺子”修的,我们是当地的阔佬,当地的唐僧,谁都想咬一口)……路边的村寨比当年多多了,路通了,它们搬下山来……能看到拖拉机,机手是藏民,车斗里坐着的也是藏民(我们称他们“民族”,他们也自称“民族”)……车斗里总坐着三两个藏族女人……拖拉机颤颤巍巍地爬行。

小张按按喇叭,超了上去。

她们指着吉普,说着我们听不懂的藏话。

她朝她们挥手,表示亲善,表示平等,表示她的少见多怪。

那晚,我们住进了房子。王通司白天就说能住上房子,这一带他熟。

古工程师想个屋顶快想出病了。

我们爬山,爬向石屋。傍晚……石屋在半山腰上,被阳光照着。

河边已经阴了。大渡河阴沉地作响……

石屋很小,石砌,平顶。孤零零地挂在山腰,怪寂寞的。屋子和屋边的经幡一样破烂。不是那种神、人、畜合一的三层建筑,只有一屋,低矮的一层。能住进屋子总叫人高兴。

我打量着四周,记住地形。

两头瘦弱不堪的山羊在门前吃草,杂色的毛……

一支土枪从窗洞后指向我们,那么坚决……

我习惯这套。我朝许元元他们做了个幅度很小的手势,要他们别做蠢事。手暂且别往兜里掏摸,就像棍一样垂着,一动别动。我们有枪,但最好别用,没等古工程师照顾好肚子,子弹准飞来。藏人个个都是神枪手。

王通司朝石屋喊了几句藏话(汉活一兜兜,蛮话三百兜。他懂七八口话,方圆一百里内够用了)。他朝石屋鞠躬。

“没事了。”

土枪收起了。走出一条汉子,他单手提枪,戒备地看着我们……枪口瞅着地面……我和王通司上前,献上一瓶酒和两包烟。

藏人听王通司说话,听得非常认真。

“哦呀!”他说。

行了。

我们清扫了一下小腿上扎的毛毪子和脚上的麻窝子,拍去草虱……进屋,放下背包。

屋里更暗,虽然生着火……到处是油烟……屋角挂着的苞谷串……佛像……一个女子……

暖烘烘的膻臭味,叫人发困。

藏人的女子端上酥油茶,我们恭敬地接过,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

我还是想吐。当然,比第一次喝时好多了。那天,我当场吐了出来。于是,理所当然地被逐出门去,他们四个都白喝了……这茶非喝不可。

她加柴加得很勤。

王通司代我们转达敬意。他告诉他,我们进山是头人恩准的。我去拜会过头人,头人喜欢我奉献的烟酒,于是也喜欢我了,头人同意我在这一带行走,但不准带物产出山。

藏人似乎放心了。

那女子问通司:我们找金子还是找麝香?

王通司尽量回答着。(作为通司和向导,他是称职的。他解放前逃进山来——那时候犯了王法就逃。他不肯告诉我,是杀人还是越货。他和藏民一样,对汉人怀着警惕。他的老婆也是藏人。他喝酥油茶喝得很香。一个道地的“土汉人”。)

我知道这女子不会相信,她父亲也不会相信。河有什么可查的?鬼话!这里向来很少来外人……打冤家的汉子,收鸦片的贩子……盐贩子……淘金的光棍,胆大妄为,总又逃不脱可悲的下场……过路的是獐子、豹子和老熊。老熊走过,要么捣毁苞谷,要么留下皮子。它能将石屋拱翻……如今,不种罂粟了,那香的好看的花儿没有了,那果果中香香的米米没有了,鸦片贩子走了再没来过,沟边的那条毛毛路荒了……

只有一老一少……

女子毫不掩饰地瞅着苏富贵。

苏富贵坐在我身后,一定也看她。他正是看女人的年纪。就是这样看坏了事儿的。进山才两个月,他就耐不住了,他不计较那件脏破的藏袍……他也是土汉人。

(事后,我问他,你不嫌脏了?他看看我又看看自己,说,我们谁干净了?)

晚饭在这样的看来看去中吃完了。藏人做了酸菜面皮汤,从祖宗传下来的皮口袋中舀了许多酥油。我们谢辞了,在火上烤着前一顿剩下的灰面馍馍。王通司当仁不让,他早已被彻底同化了,也是“三天不吃酸,走路打老颤”。为了讨好那女子,苏富贵喝了一口。他只喝一口,不过确实咽了下去。

我盯着苏富贵,还要许元元也盯着,生怕闪失。这里不比川西坝子,大意不得。他去小便我也小便,不让他走出我们的视野。今晚盯紧点,明天一早就走,任他再有本事也使不上。

屋外一片星空。星星大得能感觉到重量。古工程师也跟了出来。(他曾是川西邓锡侯的通河管事,常年驻守米亚罗,管理岷江上下的棚长、漂师。)他伸伸腿,抬头用北极星来校他的“中正式”指北针。这“军政部制发”的破玩意儿,是他在地摊上觅来的。他十分珍视。

室外一片星光……死沉死沉的星星,大得像碟子。有它们悬在头顶,悬在空空洞洞的天上,天更黑了。没有星星的天,其实是不黑的……银河,那无数的天的雀斑,生出一丝暖意……

很小的风……

老蒋想跟着我,我要他回去。只要我高声说话,他就不敢不听,他是听惯了的,别看他当上了场长。他怕我醉了,掉进达尔达套沟里。没这事。达尔达套沟并不深,掉进去就爬起来,浸一下罢了。

这里海拔三千多米……

我走到楞场。原木在这儿集结。上空一道钢索,连着远处的那根钢索……缆车道以这儿为起点,坡度25°,载上原木,滑向山下的浮式渠道……成本很高。

我拍着粗壮的原木:冷杉、云杉。

原木构成的渠道,将原木送入大河,足木足河……然后,直奔大金川。

眼下还不能。得等到明年(春天,洪水来了),现在下水,原木会沉的。

我抽烟。现在还能动火,草没枯,风不大……

楞场很大……新鲜树木才有的香气,好闻得很……几千方杉木的香气,依然很淡……在山上,它们是一座小山,一面大坡……如今,被砍断臂膀,剥得精赤条条,有失体面地躺着……在山上,一棵树就是一个国王,张牙舞爪,目空一切。

我绕着楞场走着……这棵树龄不下于二百五十年,没有空心腐朽。它能顺洪而下,经可尔因、丹巴、泸定、石棉、汉源、峨边……我剥下那块残存的树皮,放在鼻下闻着,深深地吸气。它将和其他原木一起,在福录被扎成小排,在宜宾扎成大排,进入长江……树皮上有点潮,还韧得很,它曾经不是废物……上重庆,进三峡,出南津关是葛洲坝电站,驶进千吨船闸,两千多米宽的拦江大坝,不远处的宜昌的灯火……我愚蠢地想把树皮贴在树干上,它滑下去,滑进下面的原木间的窄缝,无声无息地死了……大排被拖到武汉、南京、上海。它们不免被锯成一块块,一根根,一条条,变做一摊锯末,变做刨花……一部分死了,一部分活了。

树是有灵性的。

我坐在原木上抽烟,拍拍它。

老蒋不来找我,我也许能坐到天亮。我把烟头掐了,于是,只剩下新鲜原木才有的木香。

达尔达套沟在流着……

手电的光柱朝这边扫来,没发现我,又转开了。

老蒋在叫,还有她的声音。两山间游荡着浅浅的回声。

我看见一颗流星坠落……

我还是被苏富贵骗了,他蓄谋了整整一夜(这一夜,他像豹子一样忍着)。他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连精明的许元元都上了当。

他说困了,早早进屋。我正想跟去,他出来倒去洗脸水。

藏人紧跟着出来,朝苏富贵大吼,没人闹得清是什么得罪了他。王通司从瞌睡中惊醒……藏人恶狠狠地扔着我们的行李,一件一件扔出屋。我差点以为苏富贵调戏了那女子。

古工程师变了脸色,他想上去救他的“中正式”,我拉住他。扔吧扔吧,过会儿他得给我捡回去。

就差动枪了……

酒瓶显然碎了,这攻无不克的贿赂品……赵子军的背包湿了一大块,发出诱人的酒香。藏民先天爱酒,眼下,酒也没叫他清醒。苏富贵想动武了,他不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的(我错就错在这里),他把子弹上了膛……枪对着枪……他弄不懂,泼了一盆水有什么可发火的……我把他的枪下了。

王通司拉住藏人,把他劝进屋去。

王通司说,藏民打冤家打怕了,从来不住河边。房子建在山腰或山顶,那里一览无余……屋子上山,只能喝屋檐水,靠天……背水得走整整一天……水像酒一样珍贵。

我懂了。但我不甘心露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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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公园里的谋杀案

    公园里的谋杀案

    陈集益,70后重要作家。曾就读于鲁迅文学院第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浙江省作协签约作家。在《十月》《人民文学》《中国作家》《钟山》《天涯》等大型文学期刊发表小说六十万字。2009年获《十月》新锐人物奖。2010年获浙江省青年文学之星奖。
  • 爸爸妈妈最难回答的问题

    爸爸妈妈最难回答的问题

    好奇是成长的原动力。在科学史上,许多重大的发明发现都与科学家小时候好奇心强密切相关。 愿意思考、喜欢探索是孩子的一种天性。每个健康的孩子都会这么做的。对许多家长来说,孩子的问题是许多欢乐和烦恼的源头。那么,如何面对对什么都充满好奇的孩子?善意的谎言或者是支支吾吾的解释?其实都不必要。本书作者辑纳了孩子最常提出的一百多个问题,根据孩子的年龄和生长发育特点有针对性地进行了回答,并请专家进行了分析和点评,无疑是一本父母必备的“问题宝典”。
  • 靠自己成功

    靠自己成功

    《靠自己成功》是文学大师林语堂先生亲自选编并翻译的马登代表作的选集。他对中西方文化的了解以及其对中英两种语言炉火纯青的掌握。为他在翻译方面的造诣奠定了重要的基础,由此也成就了这本中文版的励志精品。美国的马尔滕博士,著书极多,内容都是激励和兴奋青年人的文字,为文鞭辟入理,剀切详明,令人百读不厌。20世纪30年代,文学大师林语堂博士亲自选编翻译了这两本著作,并结集在国内出版,书名定为《成功之路》,给当时的青年以巨大的影响和激励,一扫当时消极、悲观、烦闷、颓唐的气氛。本书努力于有系统地介绍充满生机的新生活,即使不是绝无,至少可称仅有。这是译者不揣浅薄,翻译这本书的最大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