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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喜怒无常的怪人

半个小时车程,安然回到了夜家大宅,她把雨伞放在门厅,搓了搓有些冷的胳膊走进去。

空寂的大宅子似乎浮动着阴冷的气息,安然总觉得这里虽然设计精美,却没有多少人气儿不太适合人类居住。

安然走上二楼,在路过夜皓辰书房门时停住了脚步,她犹豫了敲了敲门,“夜皓辰,我回来了,你在里面么?”

夜皓辰在学校时说过要等安然回来,一般这个时间他都在书房,尽管安然不想面对夜皓辰,但是免于他去找她的麻烦,安然还是决定主动来见夜皓辰。

等了片刻,都没听到书房有人叫进去,安然眉头微微一皱,“不在家么?要不要进去?”

寻思了半天,安然一下子把书房门给推开了,书房里没有人,安然慢慢抬步走进去。她在书房里环视一圈,偌大的书房摆设十分简单,除了窗子外其余墙面都是高大的书架。

突然,安然在一扇墙面的书架中发现了个与书架同色的暗门,“密道?”安然心中暗暗猜想,像夜家这样的古堡大宅,有个密道貌似也不稀奇吧?

安然趴在门缝往里望去,原来门内是一间面积不小的练习室。厚重的绒布遮光窗帘将原本沉闷的环境衬托得更加抑郁,一架黑檀木色斯坦威古典三角钢琴立于练习室中央,一旁的台架上放置着一把相同颜色的小提琴。

夜皓辰背对着门坐在钢琴前,一向高高在上的他背影里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伤感与孤寂,伴随着飘荡在空气中充满愁怨忧思的琴音让人心里感觉酸酸楚楚的。

“夜皓辰会弹钢琴?”安然在心中自问,她住在夜家这么久了,还是头一次知道夜皓辰在钢琴上的造诣如此之高。

明知道不应该再往前踏步,安然还是忍不住想要看到的更多,而且吸引她的自然是那架古典的斯坦威大钢琴。

半个世纪以来,世界上卓有成就的钢琴家都喜欢弹奏施坦威钢琴,从它浑厚饱满独一无二的音质效果中,体验演奏所带来的愉悦感。安然虽然名不见经传,但是也很期望有一天能够在这样的钢琴上施展音乐才华。

这时,琴声戛然而止。

夜皓辰微微回过身,看向站在门外的安然,“站在那里看了半天了,想不想坐下来歇歇脚,和我一起弹奏一曲呢?”

安然回过神儿,她下意识的想要转身拔腿就跑,双脚却像是定格了一样无法挪开,于是干脆一把拽开门走到夜皓辰面前,“我以为你只是个腹黑的商人,没想到你居然也会弹钢琴。”

夜皓辰露出浅浅笑意,“只许你和西迪可以这样,我就不可以接触高尚品位艺术了么?”

安然恨恨地瞪了眼夜皓辰,就知道从这个人嘴里说不出好听的话。

“你是怎么回来的?”夜皓辰盯着安然,她的衣服居然一点儿都没湿。

夜皓辰突然的问题,让安然的心狠狠一滞,“我……我当然是坐公交车回来的啊,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长着翅膀飞回来的?”

“外面一直在下着雨,你一点儿都没淋湿,应该有人送你回来的。”夜皓辰的口气十分肯定,就好像他亲眼看到了一样。

安然清楚对夜皓辰隐瞒没好果子吃,她沉了沉气,终于坦言道:“其实是……是司学长把他的雨伞借给了我。”

“还真是个有爱心的青年人啊。”夜皓辰阴阳怪气儿的话,让安然眉头皱成了大大的川字。

她注视着夜皓辰,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对应,最后只好说:“你慢慢弹吧,我不打扰你了。”安然想要撤身离开,却在转身之际被夜皓辰一把攥住手腕拽过来,按在了钢琴凳上。

“我问你,为什么你和西迪四手联弹时可以那么投入,和我一起弹就这么的不乐意?你这样带着有色眼镜看人,我会感到很不高兴的。”夜皓辰的话充满了威胁口气。

安然推搡着夜皓辰,“你别总把我们放在一起说行么?我俩之间根本就没关系!”

“想要证明你们俩没有关系,那就和我一起弹琴。”这会儿的夜皓辰,执拗起来像个孩子。

强硬的态度让安然不得不屈服,“不就是弹一曲嘛,又不是什么难事!”

夜皓辰紧拽着安然的手,将她手指按在黑白琴键上发出沉闷的重低音,“就谈《断桥残雪》吧,最近比较得意这首曲子。”

安然同意了,甩开夜皓辰和他四手联弹。

婉转忧郁的琴声,似乎弹奏出了原唱低沉嗓音徐徐唱出的沧桑味道,如丝一般的惆怅袭上心头。飘雪的寒冷冬天,一股离别思念与忧伤、失望与孤独的情愁让人哭断衷肠……弹奏中,安然忍不住偷偷瞟了眼夜皓辰,他眼底依然平静没有哀伤,可是琴音与手指在琴键上的跳动骗不了人,夜皓辰的心在痛,他在思念已经逝去的人。

想起黎莹莹,安然的心就一阵一阵的抽痛。夜皓辰的思念像是无法走到顶端的云梯,即便化成鸟飞段了翅膀,也无法触碰得到。

想起这首曲子原作者,安然突然发觉和夜皓辰有些相像,只不过他直到现在也没有从事音乐工作。她在心里暗自猜测,夜皓辰到底为什么要放弃音乐?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一曲弹毕,余音不绝辗转飘荡。

“生命就好比烟花一样,绽放时太过耀眼,可是瞬间就会消逝。”安然被曲子感动,一滴眼泪从她脸庞缓缓滑落。

“你很爱用眼泪和煽情的话,博取别人的同情和好感。”

夜皓辰清冷的言语打断了安然思绪,她立刻擦掉眼泪倔强道:“你以为我是装的对么?”

“难道不是么?”夜皓辰鄙夷的看着安然,“你当着西迪的面也是这样,博人感情的伎俩让我觉得既可笑又恶心。”

安然望着夜皓辰,哼声笑道:“我是觉得你想起了黎莹莹,所以才会有所感伤。可是你不肯承认还诋毁我的人品,那我也没必要解释的那么清楚了。”

夜皓辰攥紧安然手腕把她拉至身前,逼视她道:“是谁给你的自信以及自以为是?让你觉得可以剖析我内心的想法?”

夜皓辰寒气逼人眼神冰冷,安然心脏似乎有一瞬间忽地骤停,“我没想窥探你什么,也不是在自以为是。我只是随口一说自己的想法而已,夜先生何必跟我斤斤计较?”

“你意思是说我小气?”夜皓辰反问道。

“难道不是么?”安然鼓足勇气,“你不高兴就掐死我算了,人在临死之前或许会看清许多事,也就不会再有悲伤和恨意了。”

“你想一死解脱?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意?”夜皓辰露出残忍的笑。

听他这样说,安然也同样弯起嘴角弧度,“你无非就是用尽各种手段折磨我,既然已经踩进了泥泞中,还担心什么弄脏裤腿呢?继续往前走就好了。”

这一次,夜皓辰没有说话,他突然笑起来,带着安然讶异的神色吻上她的唇。安然眸子撑大,她无力于反抗夜皓辰,任由他挑拨着每一个神经。

心伤的泪水从脸庞滑落,安然放弃了挣扎,微咸苦涩的泪水与吻混杂在一起,夜皓辰拽开安然一把将她推倒在地上。

安然忍着疼,抬头看向夜皓辰,“你一定要用这种方式伤害我,才能抚平心中的痛么?”

夜皓辰微微一怔,随即闪出鄙夷神色,他站起身低睨着安然,“你真是高估了自己,就凭你,还没有资格抚平我心中的伤痛。滚出去,别脏了我的练习室!”

这种让人倍感压抑的地方,安然一刻都不想多待,她起身跑了出去。

听着外面门关上的声音,夜皓辰一手扶额长叹口气,“自以为是的东西,你懂什么?”

安然不会知道,夜皓辰不仅仅在心里想念黎莹莹,还有他对已逝父亲的纠结思念之情。

这时,夜皓辰的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的号码,他的眉心不禁微微一皱,单还是接听了电话。

“皓庭哥,我是雅思!下周末有时间么?我有两张入场券,想约你一起去看西迪的新作演奏会!”打电话的人是罗雅思,娇滴滴的声音含糖量十足。

“下周末那两天我都有约要赴,所以没有时间。”夜皓辰毫不犹豫的一口回绝了。

“没时间?你佳人有约?”罗思雅的口气明显有些酸味儿。

“我和谁约都跟你没关系,我还有事要忙,闲时再联系。”夜皓辰说完,直接挂断了通话。

罗雅思知道西迪就是夜皓阳,她本身并不喜欢钢琴,之所以邀约,还不是想要有机会和他相处。夜皓辰没有心思和罗雅思玩感情游戏,因为他现在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回想起夜皓阳说过的话,夜皓辰又从衣兜里拿出VIP入场券,轻轻挑起嘴角弧度,“既然你那么喜欢西迪的钢琴,我就如了你的愿,带你去看他的演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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