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了,9月1日文水县城解放。10月,吕雪梅奉命在贯家堡举办全县妇女干部训练班。
这天傍晚,刘胡兰和妹妹从地里摘棉花回来碰见金香。金香高兴地说:“富兰子,我要走了,学习去。”刘胡兰忙问:“是不是去妇女训练班?”金香点点头。“咱们村还有谁?”“张月美、李明光、闫芳珍。”“有没有我?”“没有。”刘胡兰不吭声了,心想,是自己不够条件,还是把我漏掉了?不行,这学习机会难得,不能轻易放过。刘胡兰找到了吕梅,才知道本来村里参加训练班的名单里有刘胡兰的名字,但是后来她家里特别是她奶奶不同意,所以取消了。刘胡兰问吕梅:“梅姐,我够不够条件?”“当然够,只要你们家里同意,我这个训练班主任举双手欢迎!”
刘胡兰心里有了底,就下定决心要去参加妇女训练班。她一宿没睡好觉,前思后想,自己从小没离开过家,没离开过奶奶,真有点舍不得,可是这次机会难得,反正就四十来天,学习好了,还是要回村里干革命的。奶奶会原谅的。天亮了,刘胡兰早早就起来,打扫完院子,又为家里做好了早饭,吃完饭,刘胡兰虽然急着要走,还是耐着性子把锅碗都洗了,又跑到北屋看了看奶奶,然后对奶奶说:“奶奶我有一点事,可能一时回不来。”说完,就飞也似的跑了出去。她朝东北方向跑了二里地,终于赶上了金香她们。云周西村的那几个学员吃惊地问:“胡兰子,你奶奶知道了怎么办?”刘胡兰大声说道:“不怕,革命嘛,怕啥!”
来到贯家堡妇女训练班,吕梅看到刘胡兰吃了一惊,刘胡兰心里也直打鼓,怕不收她。吕梅看出了刘胡兰的心思,和蔼地说:“既然来了,就安心和大伙一块儿学习吧,你家里的工作由我们来做。”说完,吕梅又拿出一张学员登记表让她填上名字。刘胡兰一看收下了她,高高兴兴地拿过来要写上自己的名字。她拿起笔迅速写了一个“刘”字,正要写第二个“富”字时,笔忽然停住了。她仰头思索了一下,然后端端正正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吕梅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刘胡兰”三个字,就吃惊地问:“怎么,改名字了?”刘胡兰认真地说:“嗯,‘富’字不好,听我奶奶说,当初生下我,家里想讨个吉利,才叫我富兰子,可我不喜欢。‘胡’字是我妈的姓,所以我就叫‘刘胡兰’吧!”
这一天,秋高气爽,妇女干部训练班集中在贯家堡打谷场上举行开学典礼。典礼刚刚结束,只见一个中年农民推着一架独轮车,车上走下一位老太太,边走边喊:“富兰子,我的富兰子在哪儿?”刘胡兰来到训练班以后,村里的地主婆二寡妇造谣说,听说富兰子一去就穿了八路军装,过两天就开拔,要和男人们一块去打仗,可不得了,枪炮子是没长眼的啊!这样,刘胡兰的奶奶就让儿子推着独轮车来找富兰子了。
吕梅一边叫人去找刘胡兰,一边给老奶奶倒上开水,还张罗着给做饭,老奶奶见不到孙女,不喝水也不吃饭,吕梅只好亲自去找刘胡兰。刘胡兰躲到房东大嫂的东屋里,说什么也不去见奶奶,对吕梅说:“梅姐,你知道奶奶从小最疼我,平常我听她的话,这回说什么我也不听,别的事好说,参加革命是件大事,说什么我也不依。我奶奶思想还不开通,总希望我不要离开家,可是,八年抗战,我们吃了多少亏,遭了多少罪,干革命就要下决心。”吕梅被刘胡兰的一番话感动了,答应好好做她奶奶的思想工作。吕梅陪着刘胡兰的父亲和奶奶一边吃饭一边解释、讲道理。当奶奶知道刘胡兰学习完,还要回村里工作,才知道要上前线的话是胡编的谣言,这才放下心里这块大石头,又看到训练班的姑娘、媳妇们出来进去高兴地唱着歌,就对吕梅说:“梅子,这回我放心了,富兰子就托付给你们了。”
妇女训练班结束以后,刘胡兰回村里担任了代理妇联主任,在村里搞宣传,办冬学,组织妇女做军鞋,工作非常出色。1941年5月,在她实际年龄只有14岁时,党组织经过研究讨论,一致同意吸收刘胡兰为中共候补党员,等她年满18岁时再转为正式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