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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

我们的办公室位于学校第二栋教学楼四楼的最西头。它的前方正对着学校中心广场和塑胶跑道,左边是教学楼群,右边是体育馆。站在它外边的走廊上往前看,视野开阔,花园似的校园收入眼底,顿觉神清气爽。

办公室的面积约100平方米,它的特别之处在于室内架两排木格子,每排木格子两两相对,形成四小排,共32间。我们高二年级大部分老师就集中在此办公。木格子高约155厘米,人走进去,只能见到两面墙壁和近处两三位教师办公的背影。沿着过道走去,各位教师办公桌上的风景才一一映入眼帘。左右靠窗的两排,得天独厚,光线明亮,窗外四季之景,扭头皆入眼里。

我的办公桌在第三排的第三间,光线暗点,但我也颇为满意。座位的前方左右方都用不透明玻璃隔着,只能映出自己模糊的头影。往后看,也只见到两三位老师专心致志办公的背影,如果不是非说不可的事情,大家都不愿意打扰对方。所以,大多时候,办公室很静,小小的办公空间竟也有“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之妙。用不着担心有人打扰,你可心无旁骛,酣读经史,大战题海,或歪脖缩肩,闭眼假寐,各种表情,舒展随意。我的两节语文课大都安排在上午一二节,由于思维惯性的作用,上完课后,头脑异常活跃,沿着这种惯性,看书做题,极易入目入心。备课查资料,或批改作文,效果往往事半功倍。但美丽的时光总是过得太快,下班铃声一响,该去买菜做饭了。可一篇美文正看到兴头之处,或一道阅读题才看了原文,每每如此,欲罢不能。这种读书的状况一直要延续到午睡。我在炒菜时,常常还右手执铲,左手持书,读得如痴如醉。天晴的日子,阳光透过窗玻璃投在身边的木板上,我会根据阳光的柔和度感觉季节的变化,想象窗外大自然各个季节之美,从而倍添读书之乐。同时我也会意识到光阴荏苒,时光飞逝,我会更加珍惜时间勤奋用功。

办公室并不是一味安静,上午的课间操期间就很闹,但最闹的时候也可安心读书。此时,室外的广播声、学生的吵闹声、室内教师与学生的谈话声,全都纠集一起,氤氲成一团,无法听清楚其中任何一种声音,反而能专心做事。室外安静了,室内的讨论声才清楚入耳。对话题有兴趣,可以参与,无兴趣可以安然于座位上,有木格子掩护,没有人在意你的沉默,或视你为异端。办公室最安静的时候,才是最容易分散人注意力的时候。大家正潜心钻研教材,突然从某个角落飘来一句五音不全的歌声,这怪异的歌声令大家忍俊不禁,而歌者也许戴着耳机,全然不知他(她)的歌声会引起这么大的反响,继续忘情地哼着,哼着哼着,到了高潮,不约而同地会从办公室四处爆发出各种笑声。办公室的安静总让人产生无人的错觉。交谈双方自认为声音又小,即使有人,也不会影响他人,谈得起劲,就会忘情,真情罄露。而听者坐在自己格子里,默不做声,从谈话内容揣摩说话人的表情和性情,享偷听之乐。这种感觉就像儿时披着蓑戴着笠立于雨中的情景,大滴的雨点劈头拍下来,万物尽湿,而身上衣物却能保持不湿,真是有趣极了。

呆在这间办公室快两年了,越来越觉得它的可贵。既有独处之妙,也有群居之乐。既可忘情读书,闲暇之时也可和大家一起放松放松。也许正因为木板的隔开,人与人之间有了距离,少了争执,多了珍重,大家团结合作,集中精力往教学上使,而有过充分准备的课堂当然很受学生的欢迎,学生的热情又能引起教师更大的激情。这种良性循环使得教师之间师生之间的关系更为融洽。一个人,能在安静和谐的环境里尽最大的能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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