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来来去去总是那几句话,什么不知廉耻,毫无世家贵女的矜持。”慕琴原本还以为是什么事让李元香胆敢再次闯进来,没想到又是抓住燕王的旧事。而且这些古代的女子心机虽然深沉,但是骂起人来,还真是无趣的很。
“其实你自己也喜欢燕王吧,不然为什么怀玉公主什么都没说,你就这么急匆匆的跑过来问罪呢?”
“你胡说什么?”李元香气急败坏的喊道,但是看面容上飞起的红霞,最终还是证明了慕琴所料不差。
漆黑如玉般的眼眸静静凝望着李元香,慕琴的嘴角上扬,带着淡淡的讥讽:“说我不知道什么叫礼义廉耻,有辱贵女千金的矜持,你看看你自己,现在又算是什么呢?带着一群侍卫冲到我的院子里来,不也是为了燕王么?喜欢一个人,单靠这些,可是没有丝毫用处的。”
“你……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也许是被慕琴那种怜悯的眼神给刺激了,李元香只觉得自己心底涌上了一阵阵无名怒火,“如果不是你死缠着燕王殿下,殿下也不会对我们印象如此之差,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没有头脑,鲁莽行事。”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竟然会被你这种人骂是鲁莽行事,简直就像是被一个傻瓜笑着说快来看啊这里有个笨蛋一样荒谬。”慕琴流利的吐出了一串讥讽的话语,随后话锋一转,“至少我还有接近燕王的勇气,站在他面前表达自己心中的爱慕之意,你呢?你做了什么?”
“我和你怎么一样,我是……”
“你是世家贵女,所以要有矜持对不对?”慕琴真是觉得有些无力了,不过看得出,李元香已经子乱了阵脚,她趁胜追击,继续说道:“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敢对自己喜欢的人表白,却要带着一群人来与我挑衅,就算你赢了,又有什么益处么?”
“更何况,这样做,便是你一直自许的矜持么。”慕琴着实有些无奈,为什么这些姑娘们都不肯好好想想这个问题呢,女人再怎么为难一个女人,那个男人不还是什么也不知道,与其将心机花费在这上面,多动动心思去想怎么俘获他的心不是更重要么?
然而李元香却像是被惹怒了一般,一开始还有些惘然的眼神清新过来,仇恨的等着慕琴:“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上次你在怀玉公主面前让我出丑,这次我一定要你付出代价!”说吧,李元香往后退了一步,冷哼一声。
几个侍卫原本就是李家的人,李家在助乾武皇帝称霸的时候立有大功,甚至当今的家主李远已经位居宰相一职,协理百官,身份高贵至极。所以这些家丁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甚至敢上门来欺辱一国之翁主。
这个几个人当然是比李元香要难应付得多,只不过是自持身份,并没有一起出手的意思,只有一个男人跨出了一步,甚至连剑都没有抽出来,随手就往慕琴的手臂拽去。果然不出他所料,慕琴只是个弱女子,根本无力反抗,老老实实的被他抓住了手臂,正想将她拖回去邀功,却没想到对方却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意,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慕琴忽然欺身向前,右手被那人抓住,但是侧过身子用左手抓牢对方的手臂借力一摔,一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男人立刻毫无还手之力的被摔到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剩下的几个人终于变了脸色,方才慕琴那一招其实就是简单的过肩摔,然而招式虽然简单,但只要被抓住了手臂,基本上就没几个人能逃的过去。慕琴冷冷一笑,看见地上的男子挣扎着想爬起来,立刻想也不想的并指成掌,重重的一敲,对方彻底的晕了过去。
剩下的三个人面色一变,知道自己是轻敌了,眼前的人看上去虽然是个弱质女流,但是出手狠辣,根本就不给人任何可乘之机,三人极为默契的同时出手,齐攻苏慕琴。
慕琴冷冷一笑,看来李元香是彻底忘记昨天的教训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剑客,也没有接受过什么比试的训练,她只知道,如果要顺利完成任务的话,就不得不使出所有的手段。在三个人一同出手的刹那,慕琴的腰肢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往后一扭,随即一脚踢在左手边那个男人的胸口上,借着那一踢之力,飞身往前翻去,身后的两个人原本提防他想逃,在她出手的刹那就已经堵住了慕琴身后的窗户。
“奇怪,我刚才难道有说过,我是想从那扇窗子里逃出去么?”一声凄厉的尖叫随着女子淡淡的声音一同想起,三个人立刻大惊失色,“住手!”
“感觉如何?”听见那三人发出的叱喝声,慕琴的唇角微微上扬,而在自己身边,李元香的一张脸逐渐变得惨白,就连双腿都忍不住的颤抖。慕琴心中嗤笑,这些人……刀子不抵在自己的脖子上,就永远都不会明白生命究竟是多么值得敬畏与尊重的存在。
“你们还愣在那儿做什么,快杀了她!”李元香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拼命的尖叫着,可是那几个侍卫投鼠忌器,根本不敢妄动。慕琴的食指与中指虚握成杯,搭在李元香的脖颈上,一寸寸收紧。
“你……你。”李元香已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死亡的恐惧从未像现在一样清晰的从心底浮现。
几个侍卫更是骇得脸色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假如李元香今天真的命丧于此,那么他们几个回府后一样是死路一条。
“你放心,我当然不会杀你。”慕琴像是猫捉老鼠一般戏弄着李元香,低笑,“如果你死在这里,我一样也有天大的麻烦,可是你想啊,你带着一群人来翁主府吵闹,已经是有违法制,当初还有怀玉公主为你撑腰,可是现在……你说她还会不会帮你呢?”
李元香眼中满是泪水。
慕琴的微微垂下了羽睫,漆黑的瞳孔深邃无边,靠近的时候,似乎能将人的灵魂也溺死在那样纯粹的黑暗中。
知道慕琴说的没错,从前的自己之所以胆大妄为,纯粹就是因为有怀玉公主在背后撑腰。怀玉一心希望自己的弟弟燕王能大有作为,自然不想被慕琴连累坏了名声。可是如果这两人真的在背后达成了协议,那么自己前来闹事,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她拼命的摇头,颤巍巍的说道:“我……我以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的视线中,这样可好?”
“早这样不是很好么,来者是客,我应该泡茶给你喝才对。”慕琴掩袖笑了起来,人就是这样,比起屈服在仁慈和善良之下,强权与武力反而更能让人心中产生敬畏,“李姑娘想必一定很累了,既然如此,慕琴也就不就不好强留。”
她的手一松,李元香就像是见了鬼一样踉跄着往后退,一只手惊恐的遮住自己的喉咙,大口的呼吸着空气,这次她看慕琴的眼神,充满了恐惧。
一群人立刻头也不回的簇拥着李元香推门而去,慕琴心底只觉得好笑,脑海中浮现出了许许多多从前被李元香欺负的画面,嘴角上扬的笑意立刻变得更浓了。虽然慕琴翁主应该不会知道了,可是,也算是自己小小的替她出了一口恶气。
一直躲在床后害怕的发抖的连儿眼中满是惊喜,一个劲的追问原来翁主这么厉害,那早就应该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李元香才对。
慕琴顿时觉得头痛,忽然想起自己昨天不是说要振非教自己武功么,立刻就将振非搬了出来。不过连儿还是有些半信半疑的样子,慕琴也顾不得这么多了,经过刚才那么一闹,想起今天和柳彦鸿越好的时间已经快到了,顿时着急起来。
将事情的原委一说,连儿立刻就忘掉了刚才慕琴大展身手的疑团,而是兴高采烈的说一定来得及,然后押着慕琴坐在梳妆镜前有条不紊的为慕琴打扮起来。
慕琴原本只是想连儿将自己的头发梳理一下,谁知道连儿坚持认为既然是初次与人出去,打扮得太过随意是件十分失礼的事。
慕琴无法,也只得老老实实坐着让连儿为自己梳头。
坐在椅子上慕琴已经觉得有些昏昏欲睡了,然而连儿的动作很是麻利,而且很懂得看场合挑选衣服,一袭翠绿色束腰长裙刚好到脚踝,行动处不会有所不便,同时又十分的清雅,在还有些闷热的初秋,让人觉得眼前一亮。
左右看了看,连儿这才满意的告退。
慕琴用手撑着下巴,细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敲击着桌面。最近发生的一切实在让人目不暇接,她似乎从来就每有一个安静的时间,好好的思考最近发生的事情对自己而言,到底是意味着什么。
这一切都像是像是在做梦一样,从那个一切都方便迅捷的世界来到这个完全陌生的朝代,虽然无论多少年,那些黑暗和善良或许不会改变,可是这里的制度以及习惯,自己真的可以完全接受么?
缓缓的叹了一口气,慕琴正抬起眼,却听见门外已经响起了马蹄踏过青石板的声音。果然,慕琴站起身正准备出门,院门已经不疾不徐的响起了敲门声。慕琴失笑,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出柳彦鸿是用怎样的表情站在门口。
快步走向前推开门,门外的人今日换了一袭深蓝色的长衣,不同于昨日的洒脱,深蓝温柔却不失严肃,手中握着一柄合拢的折扇,看不清上面绘了什么图形,只是扇子那里缀着一块玉佩,看来也是为了搭配今日那一场商会准备的吧。慕琴眼底闪过一缕笑意,谁说古人就一定死板无味呢,这样的讲究风姿仪态,在现代可就未必有这样的闲工夫了。
正迟疑着应该说点什么,身后却忽的传来了一阵诡异的劲风,慕琴警惕的皱眉,下意识的往左侧转了一下身子。
“振大哥?”慕琴诧异,这才发现明明是空无一人的身后,随着那一阵劲风竟然多出了一个身材颀长皮肤黝黑的男子。
柳彦鸿微微含笑,点头说道:“此行虽说未必会有危险,可是终究有备无患,还是小心为上。”温柔的语气里满满的全是关切。
慕琴微微蹙眉,振非的武功不弱自己当然看得出来,而且那还是看不深浅的程度,竟然请到振非来做护卫,真的只是因为有备无患么?
振非也笑了笑,点头说道:“公子和翁主都是身份重要的人,老爷也说过,无论如何也不可掉以轻心,更何况商会之中鱼龙复杂,就像公子所说,一切小心为上。”
慕琴点了点头,这样也好,她刚开始还在想就这样草率的答应了柳彦鸿的邀约,是否有些不妥,可是现在既然振非大哥也在,那么就可以顺便讨教有关武功方面的东西了。况且,如果自己没猜错的话,刚才随着疾风飞到自己身后的那一招,应该就是轻功没错吧?
柳彦鸿和昨天一样翻身上了马车,然后掀开帷幄静静等着慕琴,她含笑点了点头,倒是在一旁的振非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
三人坐定之后,慕琴十分玩味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振非,“振大哥,我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如果问了,是否有些逾矩?”
“翁主但问无妨。”振非的脸色一僵,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你刚才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后,应该用的就是轻功吧?”慕琴双眼发光的问道。振非的神色明显放松了一下,一脸笑意的说道:“公主想学轻功么?”
“其实振非大哥所学甚杂,最厉害的不是轻功,而是一手剑招可谓出神入化。”柳彦鸿似乎并不惊讶慕琴要学武,只是指点道:“公主如果想保身的话,剑术倒是更为适合一些。”
其实就算振非的剑术再厉害,如果问慕琴想学什么,她恐怕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轻功。这些见惯了武林中人飞来飞去的人,只怕是很难明白作为一个现代人对轻功究竟是有多么的渴慕。
“无妨,时日还长,我可以一样样的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