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各怀鬼胎 (2)
“本机提醒您:您的卡中现金总额为50万元整。”,温柔敦厚的女声在鲍磊听来,此刻好听极啦。鲍磊飞快签上自己大名,小老板喜孜孜的抓起,仔细地叠着向鲍磊点点头:“初设密码是123456,你随时可以更改的,谢谢!”
待小老板的身影在门外一消逝,鲍磊便飞快地起身将金卡重新塞进VIP机,修改了密码。
鲍磊再拨通查寻,依然是那个温柔敦厚的女声:“本机提醒您:您的卡中现金总额为50万元整。”。鲍磊松了口气,将金卡仔细的插在皮包夹层,然后拎起电话机。
珍部长应邀款款儿进来了,进门就将一张金卡拍在桌上。
鲍磊拿起到VIP机上一查,还是那个温柔敦厚的女声:“本机提醒您:您的卡中现金总额为150万元整。”,鲍磊想想,将头歪向珍部长。
“哦,忘了告诉你,我最后结账时才发现东方固件公司那笔保证金已退,实际总额为三百万。”珍部长似笑非笑,神情自如。
各部门退保证金是大事,鲍磊规定必须要自己签字。他记忆里没有签过这个字,可珍部长……鲍磊瞅瞅她:“不是吧,我没有签过这笔钱呐。”,“签过,你自个儿查查。”
珍部长依然那么巧笑着,偏着头,一头黑发在暮霭中飘动。
“好的,我查查。哦,今晚上我请客吃串串,味道好极啦,肯尝脸吗?”,“串串?”珍部长失声笑道:“老总这么小气?不怕损害了自己形象?”
“一个朋友开的,凑凑趣。”鲍磊不紧不慢的解释:“这跟小气与大方没有任何联系,出来混,多个朋友多条路,以后你落难倒霉时,也才有几个死忙朋友帮衬,不至于弄得自个儿可怜兮兮的?”
鲍磊望着珍部长,话中有话道:“这人啦,过了今天谁知道明天如何?还是悠着点好。”
“就是,人啦,有点得点,是应该知足。”珍部长笑着回瞅着鲍磊:“我已知足啦,可鲍总你呢?”
他收拾桌上的文件,佯装着没听见她的回答:“那么,今晚珍部长赏脸了?”,“七点正,公司门口见!”珍部长知道鲍磊是故意装着没听见自己的话,便笑笑:“鲍总,没事我就告辞了。”,“好的,慢走,合作愉快!”
待珍部长转身刚走出,鲍磊抓起金卡塞进VIP机修改了密码。再重新拨通验证卡中的金额,才放心的长吁了一口气。胸中随之涌出一丝愤慨。
很明显,就这眨眼功夫,珍部长就私吞白吃进了50万,这妞儿,还真不是省油的灯。
只不过你啦,今儿个算是碰上高手啦,我鲍磊要叫你怎样吃进去的再怎样吐出来,咱们走着瞧罢,不慌,反正有的是时间!
鲍磊想着心事慢腾腾取出录音机,仔细的删去了不利于自己的那些录音片段,又佯做埋头读文件状,仔仔细细的听了好几遍,确定无遗无漏洞,才收了线,关上录音机旋钮。
电话响了,“会是谁打来的?又有什么事儿?”鲍磊迟疑的望着鲜红色的话筒,慢吞吞的抓起。
话筒中传来芳儿奶声奶气的喊声:“爸爸,几点钟下班哟?芳儿想你哟。还不快些回来哟”
鲍磊心情豁然开朗,脸上堆起笑说:“爸爸今天加班,要晚一点下班哟,芳儿今天在幼儿园乖不乖呢?得红五星没有?”,“芳儿乖,得了一枚红五星。”
“好好,爸爸要奖励你,给你买卡通熊好吗?你妈妈呢?”
话筒被抢了过去:“活着呢,有口气,还没死!你好久回家?我熬了鲤鱼汤,等你吃晚饭。”是老婆。咳,说话总这样呛人的老婆,过去可不是这样。也就是几年前的事儿吧,那时的老婆呵,年轻美丽善良,说话轻声轻气,走路袅袅婷婷……
自打有了芳儿就全变啦。鲍磊郁闷:怎么女孩儿一变成女人,就成了这个样?
当然,谁让她是老婆来着?既然是老婆当然就有权利这样做。也许,天下的老婆们都如此吧?
鲍磊摇摇头:“不用等我,你们先自个儿吃吧,加班实在晚了的话,我回来在老可那摊子随便吃点什么就行。”
“呯!”,老婆扔了电话。
鲍磊慢吞吞站起来,打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玻璃门。
楼下,各部正忙忙碌碌。
挂在办公大厅上的时钟分针眼见要指向十八点了,许多员工已收好文件或站或坐在自己位子上,等着那下班的时钟快乐地敲响。
“珍姐,今晚我请你吃海鲜大餐,去不去?”信息部长赵阳光高声大气的邀请珍部长:“千年吃一次,不去可别后悔。”,“存起下次请,可不可以?”销售部长笑着说:“今天我真的有事。”
“帅哥相约?当然比赵阳光重要啦。”赵部长自己也并无多大把握请得动美丽高傲的珍部长,自然顺梯而下:“信息部有今天,还得感谢销售部呵。瞧瞧,珍部长不赏脸是不是?”
“真有事,下次吧。”珍部长正色道:“下次我请你,双份请。”
“我替珍部长去行不行?”对坐的销售部姚副部长见赵阳光一副真真假假失落的样子,凑趣道:“反正都是出血,圆赵部长一个心意。”
“你?”赵阳光瞅瞅他,知道姚副部长在开玩笑,便毫不留情的回击:“你去可不一样。”,“哪点不一样?”,“感觉不一样。”,“你闭上眼睛得啦,有道是眼不见心不烦。”
“呕呕”,“呕呕”,“呕好”
“好一对企鹅,互呕呕着什么?”珍部不禁笑起来。
下班钟终于敲响,收拾好了员工们,陆陆地续续离开了公司。
依在栏杆上的鲍磊对珍部长离开时做的一个OK,报以会心的微笑,再目送每个员工慢慢离去。庞大而闹哄哄的公司渐渐沉静下来,工作区的灯盏全熄了,只剩下那些隔离各部门横平竖直的矮栏栅,沉浸在公司大门灯明亮的光角中,显得那么凄清空旷和斑驳陆离……
一阵寂寥袭上心头,鲍磊想着公司不出一个礼拜将会发生的情景,不禁有些伤感。
这些年,见惯了大大小小的民企垮掉,习惯了平时团结一致或勾心斗角的员工们的唏嘘离别,可总不习惯自己心底深埋的缕缕感叹。
人啊,互不认识互不理解心中总筑起防范大堤的人啊,为什么每每到此时,却总有挥洒不去的难过与留恋?总有哽在心底的儿女情长?
鲍磊嗟叹会儿,默默地按熄了总经办的灯盏。
接下来的时间很紧,一个钟头里,他得先去接东丹,再顺路回来接珍部长,然后三人一块去老可的摊子。
鲍磊忽匆忙整理整理,抓起皮包跑出了公司拦出租车。
周五双休下班晚高峰,街上到处是缓缓移动的车辆和焦急的人群,喇叭声嚷叫声喧哗声声声入耳,四面八方闹成一片。鲍磊就在这洪流中对着出租车不断打招呼:“走吗?走么?走不走?”
不时有车停下,一听是走本区最涌挤的地段,都摇头借口离去,一时急得鲍磊眼冒金星,直想骂人。
好容易一辆出租车驰在他面前下客,不待车停稳鲍磊就一把抓住了车门,与此同时,一个戴眼镜的姑娘和二个同伴也抓住了另一边车门。
原先的客人结账离开后,司机疲倦而惬意的哑着嗓子问:“哪个先上呵?”
对方三个姑娘嘻嘻哈哈一涌而进:“帅哥,到‘皇冠KTV’。”
司机扭过头来亮开嗓门儿:“不去,我不是帅哥,看清楚莫乱叫。”,原来是个姑娘司机。
鲍磊心中一喜。
“为什么不去?”姑娘们叽叽喳喳的:“你拒载?”,“我们要投述哦。”,“随便、随便,我要加油。地球人都晓得这二天的油紧,要排长队。”
姑娘们吵一会无可奈何下了车,忙慌慌的又一齐去拦别的出租车。
鲍磊坐进车内,尽量露出迷人而成熟的男性微笑:“你好,我到金店。”,姑娘望望他想说什么,终于没说出来,一踩油门:“坐好。”车子缓缓滑出了停车道。
接了东丹,又乘姑娘司机的这辆车接了在公司门口等着的珍部长,鲍磊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地。姑娘司机见客人等于是包了自己的车,这趟没白跑,一高兴便打开了话茬儿。
下午在电话中,东丹经不住鲍磊的低声下气,同意将星期天搬家的事挪挪,原以为鲍总驱车来接一是陪自己小心,二是只为自己一个人破费,十分高兴。
但后来见他又接上风情万种的珍部长,就有了一丝不愉快,碍于初次见面的脸面,只好与珍部长有一句无一腔的闲聊。
再见姑娘司机开始找鲍磊聊天,就真的不快乐啦,沉着脸默默地坐着,也不再和珍部长搭腔说话。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鲍磊,瞅见姑娘司机一张年轻清秀的脸庞,加上她的谈吐又与女白领们截然不同,甚感新鲜,话茬儿一打开,全忘了“三个女人一台戏”的古训,聊了起来……
“还没有到?”东丹忽然一声怒喝:“还要开多久嘛?”
鲍磊一怔,瞅瞅外面回答::“快啦。”,倒是姑娘司机机灵,听出了东丹话中的怒气,立马闭了嘴。
“鲍总呀,我肚子早已饿瘪啦,瞧你这客请的。”珍部长也阴阳怪气的开了口:“还有多远哟?也不能总是坐车吧?”她瞭向一边的东丹。“就是。”东丹愤懑的点点头。
二个女人乐呵呵瞅见刚才还神气十足色迷迷的鲍总骤然止嘴。鲍磊头上有了些汗珠:“快了快了,你俩不要着急嘛。前面拐一个弯就到了。”
出租车终于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