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三角脑袋的大蛇红芒闪耀,朝朱进喷射毒液。朱进旋身而进,如一颗火雷扎进蛇堆,内丹催持下火行真元大动,周身散发烈焰之气,把周围的蛇类烧得抽筋一般。一只三角蛇怒不可遏,以头做拳砸下来。朱进跳开三丈,借蛇头跳上与蛇姑同高的距离,啐道:“你的喽罗也忒不济了!”剑光一掠,直取蛇姑咽喉。
蛇姑不躲,拨笛为剑,蛇头骨部位张开嘴咬住朱进的三寸剑锋。蛇姑笑道:“你属火行,我属水行,相克得厉害。不过我已经在元婴阶段的末期,你撑不了多久。”一注水行真元渡去,骨笛呈冰蓝色,并迅速向宝剑蔓延,“很快,你也要冻成冰块了吧。”
朱进皱眉不语,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一个境界,这般硬拼,又无厉害的宝物辅助,自然胜算渺茫,便将真元撤回内丹。岂料真元被紧紧吸纳,连手也无法离开剑,眼睁睁看碧蓝色爬过宝剑,向自己靠近。
少年勉力爬到洞口,蒙胧中看到一抹金光屏障遮住洞口,感觉佛法威严,不可亵渎,心中只是害怕。他朝石猴看去,又转过头告诉自己:为了猴哥,拼了性命也不在乎!
蛇姑瞅见少年跌坐在地,怒道:“小弟弟,你再不进去,我可要杀掉你猴哥!”
朱进瞄准当口,冷一防变出一掌,照蛇姑的击去。蛇姑两簇遮掩的长发似有灵性,绞成拳状,接他一掌,一对映入眼帘,把朱进吓一大跳。
蛇姑冷笑道:“你和小弟弟都是好色之徒,想占老娘便宜!”
煞妖魔钟宏声又起,比方才更烈了几分。蛇姑不满道:“来得挺早。”丢开宝剑,逼退朱进,按住蛇角,引领蛇头向西方某处。肥遗上面一排眼睛睁开,尽是血芒之色。蛇姑吹笛抵抗钟声,稳住肥遗悬浮在天的硕大身躯。肥遗咆哮一声,血芒眼珠射出两束寒光,那钟声便止住了。未及,钟声又起。肥遗双翅向前推送,针刺全部飞出,毛孔渗出黏稠的液体,又重新长出针刺。
那针刺如箭如芒,把天空衬得如大雾弥漫一般,寻常人不会知道。这看似平常的雾,竟是万千毒刺,触者皆死!
少年又撞了几个回合,仍无法突破,便想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寻一块尖利的石头掘土打地道钻过去。小白兽也用两只不算锋利的爪子刨土,意志之坚忍,实令人叹服。只是掘到洞口,仍见到金光屏障向下延伸。他不知这佛家禁制成鸡蛋状,那佛子就在里头沉眠。禁制尤辟妖魔,否则蛇姑也不会叫他去了。
然而洞中的佛子渐渐醒转,撤去禁制,让少年进去了。
少年轻轻走到佛子跟前,见他金身六丈,盘坐在一朵五色睡莲上,慈祥地看着他,竟透露出如山如海无所不摧的气势。少年当即拜倒在佛子脚下道:“大师!”
一只金毛雄狮突然从佛子背后跳出,朝少年低声吼叫,鼻子喷火,看样子对少年极是厌恶。少年体形不及狮子三分之一,畏畏缩缩。佛子见了,便拍了拍狮子:“狻猊,不可吓坏小施主。”
佛子笑了笑,对小白兽说:“腓腓,你主人沧月女仙呢?”
腓腓一阵乱叫,佛子点头,掐指而算:“是了,她当有一劫,我也有一劫。可惜我终不能与她作别,她也不能与我作别。自我闭关修炼,最担心的便是你家主人了。想不到,这场大劫她首当其冲。”
少年奇道:“大师也有想不到的事情?”
佛子微笑道:“生死命数皆有天理,我知天理,便知生死。现今天理不在,我能知道什么?我原以为此次修炼可以功成圆满,飞升到大罗天仙境,可看了你,才知道我的大劫来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心剑。”少年答道。
漫天毒雾中,渐渐闪出一个金色的圆点,钟声又起,声波一圈圈扩散,把毒刺逼散。一口大金钟飞来,落在群蛇中,上面刻着繁复的梵文佛咒。蓦然,金钟被托起,里面现出一个僧人,口颂佛号:“阿弥陀佛,蛇姑驾临宝地,老衲有失远迎,罪过罪过。”
朱进不禁道:“托钟大师小心,这女妖当真厉害得紧。”虽然太平道和天音寺矛盾很大,但大敌当前,也惺惺相惜了。
托钟大师道:“能列为大荒四大女妖之一,蛇姑的本领自不敢小觑。只是上天有好生之德,蛇姑为何率群蛇来此残害众生?”
蛇姑怒道:“老秃驴,你活得不耐烦啦,老娘做事还要你管!”一挥手,群蛇围攻托钟大师,或喷射毒液,或引身去咬。托钟大师朝朱进道:“你小心!”重拍金钟,真如雷声一般,群蛇像海波一样上下起伏,纷纷震毙。朱进急忙从内丹中调出真元,护住心脉,仍然感觉钟声里蕴涵的充沛内力,身子摇摇欲坠,按下宝剑,落到地上。
蛇姑吹起骨笛,一股妖力凝为剑状,破入真气流,直刺托钟大师,大师移动煞妖魔钟,即把气剑挡落。
蛇姑冷笑:“我小看你了,既然你有心纠缠,我便奉陪到底!”她念动御兽真诀,两只三角蛇扫尾做剪,满地的蛇尸堆成数丈高的墙,朝托钟大师两边压去。大师身子腾起,蛇姑转笛为剑,杀近大师。朱进大喝一声,旋身急上,宝剑急递,满以为能逼退蛇姑。蛇姑用手夹住剑锋,指骨一错,巨大的力量传给朱进。朱进承受不起,震飞下去。蛇姑抓住宝剑,丢下一句“不自量力”,直刺大师。
托钟大师以钟为盾,挡住两剑,朱进的宝剑当即销毁,但区区一截短细的骨剑与煞妖魔钟不分伯仲。
朱进悲喜交加,那把宝剑是他辛辛苦苦炼制的,竟这么毁在自己的眼前。幸好未与宝剑合意,否则剑亡人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