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觉时,一想到今天晚上要检查剧目,袭阳怎么睡都睡不着,可是看看别的同学都在休息,想来似乎真的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但袭阳还是决定睡一会儿后起来去回想剧目。
可是四五楼的形体室应该都有大二或大三更或大四的在上课,想起来“解剖室”旁边的两间小形体室来——他只是推开门看了看,探了探头,知道里面有人,而且人还不少便不好意思地把头迅速缩了回来,然后门一带,便又回了宿舍。可是坐也不是,睡也不是,袭阳心里悬着的石头有千斤重,不知道该怎样放下来,他总是这样,性子急,遇事就想把它做好,要是做不好,心里就是不舒服,心里越是想着就越不自在。
袭阳下定决心,一定要为自己争口气,虽然影视表演学校没能考上,也没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但妈妈也是交了钱的,人也是在这里的,就不能再想别的事,“既来之则安之”,也一定要跳出一个名堂来。
如果人不吃饭就好了,可以节省很多钱,很多东西,很多时间,也不必为“该吃什么”“什么贵贱”而发愁,可是想想很多事情就是在饭桌上解决的、处理的。人总是生活在矛盾里。
袭阳赶了个早吃完晚饭,然后把相片交到“广播站招新摊位”,又报了“鲲鹏话剧社”的名,火速赶到主楼四楼的形体室——空无一人。
这是袭阳第一次在形体室一个人压腿,一个人练舞,袭阳忍着疼痛压了一会儿,可是效果不怎么样,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一天两天就能解决的事情,但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快点下一个漂亮的竖叉横叉,可以舞一段非常专业的舞蹈。
他在思索着一会儿班主任刘老师检查剧目的时候该跳什么,伴奏音乐放在了家,来学校报到时根本没有想到还要摸底,但他知道自己的气场不能输,要自信一些才好。
袭阳索性就在形体室“玩”起来,一会儿压腿,一会儿翻跟头,一会儿串翻身,一会儿又随性舞起来,累了又去钢琴边坐着,照着镜子看看自己的脸,多么纯真的脸,多么水灵的眼睛,可袭阳还是发现自己与两年前的自己不同了,最起码心智开始渐渐成熟起来。因为他知道他不同于其他学生,自己只有妈妈和妹妹!
袭阳出了神地观察自己,以至于有人进来他都不知道,他坐在钢琴边,别人也没有注意到他。最先走进来的是两位女同学,一边说话一边径直就往钢琴边走,“在这里跳还宽敞些,下面那个太小了,还好我们上来了,那两件蜗牛壳大小的形体室怎么可以跳舞呢,人还那么多——”走到钢琴边才发现正在出神的袭阳,“原来有人,我还以为没人——”
袭阳这才缓过神来,从镜子里看了一眼那女生,是见过的,而且是和他说话的第一个女生,说不上漂亮,也说不上丑,只能用普通来形容,皮肤有点粗糙,头发也有点黄,如果没猜错,她应该是北方人。
袭阳站起来,转身,“你们好,我叫袭阳——”
“知道——”站在钢琴边的女生说。
“你知道?”袭阳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
“你不是那天问我在哪里开会的那个同学,还吓了我一跳——”那女生忽然才反应过来!
“嗯,还以为你不记得了——”
“怎么会,再说我们全班都碰过两三次面了,叫不出名字来还认不出面孔吗?”
“呵呵,说的是——”袭阳只顾傻笑,“不好意思啊,那天——”
“没什么,那天我心情不好!”那女生说这话是什么个意思,难道还想让人安慰她?
“嗯?”袭阳迟钝了一下,“哦!”袭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还不是很熟!
“你还来得挺早?”
“还好,来准备一下——”袭阳的眼睛又弯成了月牙!
靠在把杆上的另一位女生一条退搭在把杆上,头低着,玩着手里的手机,好像对旁边两人的对话不是很感兴趣。
“你是山西忻州的?”那女生问。
“嗯,是啊——你怎么知道?”袭阳有点惊讶,又觉得有点受宠若惊!
“我是你老乡,怎么会不在意?”这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误会,看来性子也比较直爽!
“真的?不会吧,这么巧——”袭阳的眼睛笑得眯起来,“原来我们还挺有缘的——”袭阳瞬间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脸色像是被冰到了一样,骤然变得害羞起来!
“缘?从何说起?”
“你大概见全班同学时的第一个男生就是我吧?”袭阳故意绕开她的问话!
“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见的第一个女生就是你啊——”袭阳真是太单纯了,单纯地可爱!以至于在把杆上压腿的女生都觉得他们俩怪怪的!不屑地瞅了一眼!
“哈哈,恰好不是——”
“哦?那是谁?”袭阳忽然很感兴趣!
“班长,曹飞——”
“哦,他好像比我们早来几天——”
“是啊,而且他每天都来女生宿舍——”说着便也走向把杆处!
“哎——你叫什么?”
“刀苒——”
“菜刀的刀?”袭阳一脸诧异!
“你说话还真逗,不能说小刀吗,偏说大刀?”
“呵呵,那哪个‘rǎn’呢?”
“‘时光荏苒’的‘苒’。”
“哦,你这个名字还挺特别!”
刀苒有点不解,“特别?”
“是啊,你不知道姓刀的大部分是在云南,有好几个起源,现在傣族比较多,而且据说姓刀的还是贵族呢!不过好像在姓氏当中它念‘diāo‘。”
“哈哈,你看来比我还懂我们的姓氏!不过这个我知道,比如我们的舞蹈家刀美兰!”刀苒将腿放到了把杆上!
“Yes,youareright!“袭阳调皮地蹦出一句英文!
刀苒边摇头边笑,两个人像是认识很久一样,她自己也有点不可思议!
“我忽然想起了《情深深雨蒙蒙》”袭阳继续道!
“哦?为何?”
“里面有一首依萍在‘大上海’唱的一首歌《船》”袭阳像是遇到熟人一样,竟唱了起来,“时光荏苒,美丽的小船,不复昔日的光辉灿烂,经过风暴涉过险滩,憧憬已渺,梦儿已残,何处是我停泊的边岸,何处是我避风的港湾——何处是我避风的港湾?”
刀苒一边拍手一边叫好。
“对了,你是山西哪里的?”
“我是临汾的——”她看了看正在压腿的女生,那女生一声都没吭,“那位也是山西的——倪霜,快点过来啊,认识一下老乡——”
倪霜从不远处的把杆上下来,走了过来,个子小小的,但手长脚长,腰出奇的细,袭阳也是碰过眼的,看样子也是很朴实的。
“你好——”袭阳伸出手。
“你好”倪霜见袭阳伸出的手,愣了一下,然后淡淡地微笑,也伸出了手。
袭阳觉得她的手有点凉,但很软,也很小,没一秒倪霜便不好意思地把手抽了回来。
“很高兴认识你——”袭阳看着倪霜说。
“彼此彼此——”
“那很不高兴认识我喽?”刀苒故意刁难道。
“怎么会,都是老乡——”
“你也是临汾的?”袭阳接着问。
“呵呵,不是,我是太原的——”她一脸的冰气,这气质让袭阳想到了国际章!
“太原好地方,人杰地灵,温庭筠似乎就是太原的!”袭阳引入话题!
“哈哈,你还挺文的——”刀苒拍了一下袭阳的肩,这一拍却让袭阳有点不自然了。
“你们临汾也不错啊,比如洪洞大槐树,那是一个很伟大的地方,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从那里迁出来的人,到现在还有很多人认祖归宗,说自己祖籍是山西洪洞人,比如小脚指甲盖分为两瓣的——”
“今天会考察技巧吗?”倪霜忽然插话!
“不知道,应该也会的——”刀苒严肃起来,“我们还是赶紧回一下功,复习一下自己的剧目吧,等她们上来就没位置了,也就不好练了——”说着就和倪霜又走刀把杆边!
袭阳站在原地一脸的尴尬,他自己都觉得反常,哪里来了这么多话!不过他还是好奇地问道“你们跳什么舞啊?”
“一会儿就知道了——”刀苒话还没说完就跑到把杆边活动起来。
袭阳看得一愣一愣的,刀苒和倪霜的功都很不错啊,腿都抱了起来,还努力地向一边开着,足有200度左右,下腰更是不错,双手可以摸到自己的脚跟,然后紧接着又做了前桥后桥(前手翻和后手翻),袭阳心里本来挺有信心的,可是一看她们的功,有点害怕了,都不好意思把腿放在把杆上压了。
袭阳看了看表,已经七点二十了,言语一下午没见了,便给他他了电话——
“在哪?赶紧上四楼来吧——”
“在底下呢,一楼的小形体室——”
“哦,你多会儿去的?我怎么没看见你啊?”
“我刚来半个小时左右,其他男生也在,我们一下就上去了——”
“哦,好的——”
没想到言语去小形体室竟没有叫袭阳,这让袭阳有点不爽,难怪袭阳下午去的时候里面乱哄哄的,看不清人。
可是袭阳他自己也没有叫言语啊,他却没有这样想。
女同学三五成群地都进了形体室,没一会儿工夫,形体室里已经是“热腾腾”的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