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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海兰珠:关关雎鸠,在河之洲(1)

虽然海兰珠在史册中只出现了七年,但她仍然被当作清朝后宫中的一个传奇。相比于妹妹孝庄的一生,她的一生实在是太过短暂,没有好好看清楚这个世界,就在过度的哀伤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但是好在她也有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东西——爱情,她让金戈铁马的铁血男儿变得满腹柔情。深宫虽然满是荆棘,有了皇太极的爱情,她这朵原本应该在草原绽放终生的花也不至于凋零得太过寂寞。

关联人物:皇太极、布木布泰。

◆所谓伊人,在彼深宫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参差荇菜,左右采之。窈窕淑女,琴瑟友之。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

这首《关雎》出自《诗经》,在《诗经》所有的三百首诗中被排在了第一的位置,因为其朗朗上口的韵律和字里行间蕴含着的美好,使很多人对它着迷。诗里写到一个男子在河边遇到了一个采荇菜的姑娘,被她的美貌和勤劳所吸引,产生了爱慕心思,诗中饱含了他对爱情和美好生活的向往。《诗经》是中国历史上最早的诗歌总集,它包含的感情,也是中国人最原始最纯真的感情。

很多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这样一份令人难忘的纯真感情。对于窈窕淑女的追求,几千年来,都有人在为此执着着。在这首诗产生的大约两千多年后,又有一位痴情的男人,遇到了这样的爱情。这个男人就是清朝的第二位皇帝皇太极。皇太极是努尔哈赤的第八个儿子,在努尔哈赤逝世后,凭借自己的实力,在其他贝勒的支持下继承了大统。他一生征战四方,杀伐果决,将自己的宏图大志放在了最重要的位置。

根据历史记载,皇太极后宫中有名分的妃子有十五个,其中皇后一位,是来自科尔沁草原的博尔济吉特哲哲,地位较高的妃子有四个,分别是宸妃博尔济吉特海兰珠,大贵妃博尔济吉特氏,淑妃博尔济吉特氏,庄妃博尔济吉特布木布泰,一位元妃钮钴禄氏,一位继妃乌拉那拉氏,两位侧妃:叶赫那拉氏和博尔济吉特氏,除此之外,还有两位庶妃。

这些有记载的都是在后宫中有身份有地位的,还有一些被宠幸过但是没有被册封的,并没有被记载下来。婚姻对于一个统治者来说是十分必要的,对于很多男人来说,婚姻带来的最大好处,是为自己带来了另一个家族的力量。

在这些后妃中,不乏天生丽质者,也不乏充满才情的,但是皇太极唯独对来自科尔沁的海兰珠最为喜爱。在娶海兰珠之前,皇太极从来没有特别喜欢哪位妃子。对待不同的女人,他的态度都是相似的,在遇到海兰珠之前,他从来都认为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男子是不需要柔情的。太多的柔情,不仅不能为宏图大业带来更多的好处,还可能会成为完成大业的绊脚石。

但是命运让他碰到了海兰珠。于是这个铁血男子汉的所有柔情,都被慢慢地牵引了出来,他也渐渐卸掉了伪装,露出了自己原本的真性情。他遇到海兰珠的那一年是天聪八年,根据《清入关前内国史院满文档案》记载:“天聪八年(1634年)十月十六日。科尔沁部吴克善洪台吉率诸臣送妹至。汗偕诸福晋迎至,设大宴纳之为福晋。”这是海兰珠在所有史料中第一次出现,也是皇太极和海兰珠的第一次见面。

海兰珠这个名字,是从蒙古语Harjol(哈日珠拉)翻译而来的。在蒙古语中,这个名字有着很好的寓意,它的含义是美丽的玉。在海兰珠出生时,她的父母一定是对这个女孩寄予了很深厚的希望,希望她像玉一样纯洁,像玉一样美丽。海兰珠并没有辜负这个名字,她长大以后面容姣好,明艳动人,肌肤像玉一样光滑而又充满光泽,就如同一块美玉,在后宫中绽放着自己的光彩。

在满族早期的婚姻制度中,有几种婚姻方式是汉族中很少见的,一种是收继婚制。所谓收继婚制,就是“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娶其妻妻之”。也就是说,父亲死后,可以将他的后妻和小妾收为己用,兄弟死后也可以娶他的妻子。但是收继婚制在皇太极统治期间就被下令禁止,在后来清朝入关后就基本退出了历史舞台。

还有一种比较流行的婚姻制度是姐妹婚。所谓姐妹婚,就是姐妹姑侄同嫁一夫,史书中甚至还有这样的记载:“婚姻若娶其姊,则姊以下皆随为妾。”这种制度和收继婚制不同,这种婚姻制度一直比较流行,在整个清朝统治的两百多年时间里,仅皇室就出现了很多次这样的情况。例如,太宗皇太极的后妃中,布木布泰和海兰珠是来自蒙古科尔沁贝勒寨桑博尔济吉特家族的一对姐妹。世祖顺治帝福临在孝庄太后的做主下,娶了蒙古科尔沁贝勒绰尔济的两个女儿,姐姐被封孝惠章皇后,妹妹被封淑贵妃。圣祖康熙帝玄烨,娶一等公遏必隆的两个女儿钮钴禄氏,姐姐被封为孝昭仁皇后,妹妹被封温僖皇贵妃;又娶一等公佟国维的两个女儿佟佳氏,姐姐就是后来的孝懿仁皇后,妹妹封悫惠皇贵妃。到了清末,光绪皇帝的后宫中最著名的珍妃,也是和姐姐瑾妃一起被纳入了宫中。

天聪七年,出嫁多年的哲哲,非常想要见一见自己多年没有见的母亲。于是哲哲的母亲科尔沁大妃,偕同布木布泰的母亲科尔沁次妃,一起到沈阳朝见皇太极。同来的还有吴克善等科尔沁的大臣。这一次见面,还包含了为加强科尔沁和后金政权之间新的联盟而进行的联姻。

皇太极对这次两个家族之间的见面给予了高度的重视,接待的礼仪规格非常之高,在科尔沁一行人到来之时,他亲自带领哲哲和各位福晋、贝勒、大臣出城迎接。然后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这一次见面,定下来两门婚事。第一是皇太极的幼弟多铎和科尔沁大妃的小女儿之间的婚事,科尔沁大妃的小女儿,也就是哲哲的亲妹妹,是个才貌都不是很出众的女子。因此皇太极对于这门亲事并不支持,多铎是努尔哈赤和大福晋阿巴亥所生的小儿子,虽然年幼失去了父母,但是有哥哥们的庇护,仍然是娇生惯养,皇太极唯恐他和哲哲的妹妹无法相处,有损两个家族之间的友谊。于是这次的见面,还让多铎相看了哲哲的妹妹博尔济吉特氏。另外一门亲事是吴克善的儿子和皇四女雅图之间的婚事。

亲事决定之后,皇太极亲自到科尔沁大妃驻扎的地方告诉她这个消息。科尔沁大妃十分欢喜,在驻扎之处设宴款待皇太极,并向皇太极进献了许多马匹。宴会宾主尽欢,在这次宴会中,皇太极和海兰珠的婚事也订了下来。

天聪八年,皇太极亲自率领军队征战明朝的大同一片,凯旋后,吴克善就护送着妹妹海兰珠来到了盛京。这一年十月十五日,皇太极为了庆祝征战大同的胜利和海兰珠的到来,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

海兰珠嫁给皇太极之时已经有二十六岁。这个时候距离她的妹妹布木布泰嫁给皇太极已经过了九年,在更早之前还有姑姑哲哲嫁给了皇太极为正妻。海兰珠刚一进宫,就受到了皇太极的独宠。相传皇太极第一次见到海兰珠时,就被她深深地吸引了。那时海兰珠随着兄长吴克善进宫,二十六岁的她,在女人当中已经是比较大的年纪了,但是她肤如凝脂,唇红齿白,浑身上下透着明艳动人的成熟美,有一种皇太极从来没有见过的气质。就这样,皇太极对海兰珠一见钟情。

纵观皇太极的一生,不难看出,皇太极是个有手段有追求的人,他所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会千方百计地努力得到。在看上海兰珠之后,他就想把海兰珠纳入宫中,但是当时的后宫当中,已经有两位来自科尔沁博尔济吉特家族的女子。再娶一个博尔济吉特家族的女子并不十分合适,但是皇太极并不在乎这些。他快速地向吴克善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又快速地着手筹备婚礼,世俗的目光对他来说,根本不足以构成威胁。于是,终于娶到了心心念念的海兰珠。在皇太极的世界观里,从来没有退缩这一词,对于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只有努力才能得到,纵然有时候不得不屈服于命运,但是没有努力,就什么都不能得到。

所以海兰珠从一开始,就是幸运的,她得到了很多后宫中女子梦寐以求的东西——皇帝的爱。她还没有进宫,就已经把皇太极所有的目光都吸引走了,那些后宫中的女子,还没有见到海兰珠,就已经被她打败了。

皇太极登基后,册封五宫后妃时,将入宫年龄最短的海兰珠,封为了关雎宫宸妃,在五宫后妃中排名仅在皇后之下。关雎宫,从字面上来看,取自“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意思。在皇太极看来,海兰珠代表了最纯真的感情,在充满利益的时代里,皇太极要努力保持住这一份纯真的感情,努力让自己的人生充满更多人情味。

在册封海兰珠为宸妃的册文中写道:奉天承运,宽温仁圣汗制曰,天地授命而来,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则必有天赐福晋赞襄于侧。汗御极后,定诸福晋之名号,乃古圣汗所定之大典。今我正大位,当做古圣汗所定大典。我所遇福晋,蒙古科尔沁部博尔济吉特氏,特赐尔册文,命为东宫关雎宫大福晋宸妃。尔务以清廉端庄仁孝谦恭之义,谨遵国君福晋训诲,勿违我之至意。

册文是官方文件,读起来带着冷冰冰的味道。古代的很多婚姻,都带着政治的意味,连海兰珠的妹妹和姑姑的入宫,都是为了和满洲建立起统一的阵营。后宫中的女人,往往并不是代表自己,而是代表了背后的整个家族。所以册文中才会这样有“既有汗主一代之治,则必有天赐福晋赞襄于侧”这样的句子。女人的地位大抵如此,为汗主传宗接代,为家族找一个靠山。仿佛只有在最后一句“勿违我之至意”中,才能看出皇太极的些许深情。寄托了对海兰珠的爱,希望在今后的岁月里,海兰珠不会辜负自己的深情。

◆帝王家的爱情

在海兰珠被册封后不久,就传来了海兰珠有孕的消息。这一消息无疑让皇太极十分欣喜,因为海兰珠自进宫以来,并没有产下一儿半女,若是能有爱情的结晶,也能让两个人的感情更深。

海兰珠并没有让皇太极和整个博尔济吉特家族失望,怀胎十月后,于崇德二年生下了皇太极的第八个儿子。这是当时皇太极儿子中唯一一个由五宫后妃所出的,一生下来就享有很高的地位。又因为是皇太极最爱的海兰珠所生,就更加得到皇太极的喜欢。之前出生的所有儿子,都没有得到皇太极的另眼相看,唯独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受到了皇太极和天下人的关注。

这个孩子出生后,皇太极为了表示自己的喜悦,也为了给这个孩子积福,下了一道大赦天下的命令。这个命令一下,天下人就都记得了这个刚刚来到世上的懵懂的孩子,也记住了在深宫中的海兰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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