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2820100000008

第8章

在“大跃进”的年代里,贾阳县也和全国各地一样开展了各种各样的“大办”和除“四害”运动,所谓“大办”就是大办钢铁、大办农业、大办工业等等。所谓除“四害”,开始指的是苍蝇、蚊子、麻雀、老鼠,后来国家发现麻雀是益鸟,又将麻雀换成臭虫。村里的劳动力都被派到“大办”工地上去了。剩下的老、弱、病、残、妇、幼都被派上了除“四害”的战场,小昊天和小伙伴们也常被生产队召集起来参加除“四害”运动。每到晚上,儿童们成群结队,打着灯笼,举着火把在村里村外运用各种手段进行除“四害”,生产队还需将除“四害”的成绩层层统计,天天上报。刚开始除“四害”时,在村边一棵不太高的小树枝上,有一个小小的麻雀窝被除“四害”的孩子们完整地打了下来,窝里有四只刚刚孵出卵壳的幼雀,身上还没有长出羽毛,红黑透明的小躯体撑着小小的嘴巴在地上拱来拱去,不时伸着细长的脖子,张开小小的嘴巴期待妈妈来喂食,寻找自己原来温暖的“家”。一个孩子正要将它们抓起来,扔进村旁的臭水坑里,小昊天却产生了怜悯之心,制止了那个孩子的行为,并将四只幼雀捧回家里,放进了自己的被窝里,又找了一些小虫子和小米来喂它们,一连几天下来,它们个个长出了羽毛,活蹦乱跳的十分可爱,每当昊天来喂食时,它们朝着昊天“叽叽叽”叫个不停,好像它们将昊天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不久,四只小麻雀羽毛已丰,小昊天把它们放回村边那片茂密的树林中。它们飞走了,发出了叽叽的欢叫声,好像在感谢“妈妈”的救命和养育之恩。从此,昊天每到这片树林玩耍时,这四只小麻雀都会在他的身边飞来飞去,叫个不停。显然,它们把小昊天当作了自己的“亲人”。转眼到了第二年秋季,小昊天已满十岁,个头儿长得快到父亲的胸口那么高了。这天,周怀古提着一篮子鸡蛋,卖给供销社,换了十来块钱。吃午饭休息时,他把昊天叫到自己身边说:“昊天,来!爹给你说个事!”昊天闻声跑到父母的屋里,只见父母的床上放着一身崭新的蓝色粗布衣和一双崭新的黄色解放鞋,还有一个黄色军用小背包。“爹,娘,这是咋啦?”昊天充满疑惑地问。“给你准备的。”母亲笑着对昊天说。“给我准备的?”昊天惊疑地问。“咋啦?你忘了你爷爷临老时给你讲的话了?”周怀古拍着他的脑袋严肃地说。“啊!”昊天猛地醒悟过来,“要让我上学了?”他大声问道。“亏你还记得!”母亲半嗔半喜地说。听到此话,小昊天高兴地背上小书包,跑到院子里欢蹦乱跳地喊着:“我要上学了!我要上学了!”1961年9月初,小昊天理了个小平头,穿了一身新粗布衣服,背着那个小黄书包,迎着扑面的秋风,跟随姐姐周菊花一块到野牛岭村东阳小学上学去了。同他一起入学的还有铁蛋、拴柱、鸳鸳等十几个小伙伴儿。东阳小学新生这年只招了一个班,大都是周围十里八乡山里的孩子们。入学的第一天,老师崔伟让同学们按个头高低站队排了座位。因昊天在班上年龄较大,个头又最高,他被排到了最后一排,还被老师确定为班长。

从此,这几十名以前只知在山村和野地里东奔西跑的山里娃,像戴上了笼头的小野马一样,踏上了学习文化知识之路。小学一年级,学的是识字和算术。这些知识对于周昊天来说早已不陌生。早在三年前,姐姐周菊花已将这些知识隔三四地教过他一些。他感觉学得很省劲,可有些同学由于年纪小或者没有一点基础,仅“2”“3”“4”这样简单的数字写法学几天也记不住。小昊天为了让同学们很快学会数字中从1到10的写法,他编了几句顺口溜教给了同学们:

1字竖起像扁担,2字好像水鸭站。

3字如同人耳朵,4字红旗树一面。

5字犹如秤钩儿,6字大梨真乃甜。

7字奶奶拐手杖,8字两眼扑闪闪。

9字好像门鼻儿,10字扁担砸鸡蛋。

同学们对这首顺口溜非常感兴趣,在一两天内从1到10的写法他们都学会了。开始老师很纳闷,后来听说是昊天编的顺口溜起了作用,高兴得瞧着昊天感叹地说:“孺子必有厚望矣!”因为学得快,课堂上表现好,他很快就得到了老师的喜爱和全班同学的尊敬。特别是鸳鸳,到学校后把他当作大哥哥看待,每当在学习中遇到难题,总会跑到后排请昊天给她辅导。昊天也总是像个大哥哥那样处处关照鸳鸳。转眼到了春末夏初,一场大雨引发了山坡上一股不大不小的泥石流,山冈上大片的绿色都被冲刷走了。一朵暗紫色的小花,侥幸地存活了下来,那纤细如发的根牵系在地面上,无助地随风摇摆,随时有可能被刮跑。昊天和鸳鸳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见到了这棵生命垂危的可爱的小花,他们不约而同地各自掬起一捧土轻轻地压在了花的根上。到了来年春天,当他们又路过此地时,发现一大片暗紫色的小花开放在山坡上,随着微微春风频频摇曳,仿佛在向他们点头致谢。

小昊天在上学期间,利用课外时间,向高年级同学借阅了不少连环画,如《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山乡巨变》《鸡毛信》等。每当借到这些绘画优美、内容引人入胜的连环画时,昊天都如获至宝,爱不释手,晚上就着煤油灯如饥似渴地阅读,恨不能一口气读完。通过阅读这些连环画,昊天的知识面逐渐宽了。他经常把这些连环画中的故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同学们听,鸳鸳更是他最忠实的听众,每当昊天讲得慷慨激昂时,她也激动得直拍小手,当昊天讲到悲伤处时,她又跟着难过得掉下眼泪。1962年夏末,东阳小学一年级进行了考试,昊天取得了“双百分”的好成绩。鉴于这种情况,昊天的班主任考虑到昊天年龄较大,又对他进行了较高难度的测试。测试证明,昊天对二年级的知识也已基本掌握,这与周菊花的平时辅导有关。学校决定让他秋后直接升入三年级,当时叫作“跳级”。这在东阳小学成立以来,是少有的事。“昊天哥!听说你从下学期就要上三年级啦,是真的吗?”鸳鸳在放学路上问道。“是的。你也听说了?”昊天高兴地回答。鸳鸳点点头,两眼潮热地说:“那以后谁帮我解答难题、写作业呢?”“不要紧!咱两个班就隔着一堵墙,我下课后或放学后都可以帮你!”昊天亲切地答道。这年秋后,周昊天直接升入了东阳小学三年级学习,但对鸳鸳仍一如既往地关心、爱护,常在上下学的路上给她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一天,周昊天给她讲了“牛郎织女”的故事。鸳鸳好奇地问:“这个故事是真的吗?牛郎的哥哥嫂子怎么那么狠心,让牛郎从小就干那么重的活儿?”“织女是怎样下凡到人间的,她为什么单单看上了牛郎?”“王母娘娘为什么如此狠毒,竟活生生地将他们两个人拆散?”“踏上老牛的皮真的能飞到天上去吗?”……听着这一连串的问题,昊天被逗得“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这哪里是真事呀!都是人们编出来的神话故事。”昊天笑着答道。鸳鸳听后深深地点了点头,仿佛悟到了些什么。就在此时,山头上一个放牛童在高唱:

南风没有北风凉,荷花没有桂花香。

燕子筑窝在高楼,梧桐树上落凤凰。

牛郎织女将相会,情妹只爱有情郎。

他们俩听到了牧童的歌,都红着脸低下了头。

同类推荐
  • 胭脂红

    胭脂红

    无疑,一段曲折幽怨的青春恋,但流年暗换,诉说两段九曲回肠的爱情……为什么要回到那么遥远的过去呢?那么遥远的青春,青春的风吹漾了粉红的爱情之花,与你我又有何干?但我无疑又爱着那青春,邂逅玉树临风的高干子弟秦爽,爱着那些人。在珠泪坠落的瞬间,当明艳不可方物的少女姬晓娅,是否觉得自己无怨无悔?一颗晶莹玲珑的少女心,便产生了爱的化学反应
  • 虎皮鹦鹉

    虎皮鹦鹉

    吴文君,女,浙江海宁人,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上海首届作家研究生班学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七届中青年作家高研班学员,作品发表在《北京文学》、《大家》、《收获》、《上海文学》、《中国作家》、《钟山》、《山花》等多家文学期刊。
  • 百骨夜宴

    百骨夜宴

    发生在绍兴年间的诡秘怪谈,揭露古代志怪小说背后血腥恐怖的秘密。临安城内巫蛊方术盛行,富可敌国的叶家有一位丑婢名曰芸奴,因地位低下、性格木讷常常受人欺侮,却身负奇术,在欲望横行的高宅大院中小心求生。
  • 美国悲剧

    美国悲剧

    描写了主人公克莱德·格里菲思受到社会上邪恶影响,逐渐蜕变、堕落为凶杀犯、最后自我毁灭的全过程。
  • 秘密使命2:北美搏杀

    秘密使命2:北美搏杀

    现代版的“千里走单骑”,坚守与找寻的是传说的神秘宝藏……男人的使命?用生命与鲜血完成,永不回头!任何传说都有一定的事实来源,闯王宝藏也不例外。闯王到底把宝藏在了那里?由谁来打开闯王宝藏的大门?答案会以意想不到的方式揭晓……无名小卒一夜成名,混得风生水起。他还记得自己是谁吗?是赠性难改痴迷成疯,还是另有隐有天机不露?秘密,一切都是秘密。
热门推荐
  • 重炮狙击

    重炮狙击

    平板可变重炮,V信更强于电台。林成语正想为抗战添砖加瓦,却发现事情远非那么简单。一个疯子带来的一场异变,将带着整个世界走向崩溃。只有他可以阻止这一切。
  • 人类未解之谜

    人类未解之谜

    人类总是充满好奇心,富有求知欲望,不仅对历史积淀的文化知识和日益发展的科学技术具有浓厚的兴趣,而且对世界上许许多多的未解之谜都充满了好奇心。这是人类的心理特征,也是人类社会进步的一种基本动因。从地球到宇宙,从自然到历史从科学到艺术,在这许许多多的领域中,无不存在着这样或那样的“未解之谜”。
  • 溪沉阁

    溪沉阁

    西楼万万没想到,她这一辈子,竟然栽在这人妖手里了!这人妖还是自己的师叔!“师叔,你到底是男的女的?”浥轻尘笑得倾国倾城花枝乱颤,“楼儿要不要亲自验身?”啊——色人妖,你的手往哪放呐!
  • 从哈佛学院到耶鲁礼堂

    从哈佛学院到耶鲁礼堂

    世界著名学府哈佛大学及美国总统的摇篮耶鲁大学中学子聆听的人生哲理,现在,你也可以与他们共享。
  • 淑女不当道:赖皮校草的疯丫头

    淑女不当道:赖皮校草的疯丫头

    那年他们相遇于雨后夏季,风速单车驶过水坑溅起污水脏了她的白裙。从此溅起了一段情缘。李子宸耷拉着脑袋叹气,“长得这么丑,脾气又爆又那么粗鲁,只有神经错乱的沈学长才会看得上你。疯丫头你做人也太失败吧!”陶箬琳不客气踹他一脚,“你个贱嘴,你不损我会死啊!!”他尴尬的摸摸鼻子说,“可惜呀!可惜!!这么一表人才的帅哥就要被你惨遭毒手了。为此我代表万千帅哥向你致谢世上又少一位帅哥!”
  •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东宫有本难念的经

    宝庆十九年春,大佑国皇太子大婚,大将军之女入主东宫。一个不是淑女的将门千金遭遇一个不是文韬武略的中庸太子,到底是佳偶天成,还是冤家路窄?成婚一年不足,太子忽然休妻。迷影重重,生死茫茫,这样一来,还是不是大团圆结局?
  • 世界文学名著典藏:格兰特船长的女儿

    世界文学名著典藏:格兰特船长的女儿

    游船“邓肯号”的船主格里那凡爵士在一次偶然当中,得到了两年前遇险失踪的苏格兰航海家格兰特船长的线索。为了搭救落难的格兰特船长,格里那凡爵士自行组织旅行队,带着格兰特船长的儿女,一起踏上了寻找格兰特船长的旅程。他们穿过南美洲的草原,横贯澳洲内地和新西兰,环绕了地球一周。一路上他们以无比的毅力和勇敢,战胜了无数艰险,终于在太平洋的一个荒岛上找到了格兰特船长。
  • 逃婚王妃当盟主

    逃婚王妃当盟主

    盟主之争一触即发,十年前武林盟主澹台家族惨遭灭门,殊不知更大的惊天阴谋却正在悄然上演!神秘宫主、霸世冷王、风流楼主、漠西鬼王、东岛仙君——待白发苍苍容颜迟暮,正邪两派皇室外族虎视眈眈,娇俏王妃摇身一变,又有谁可以携手共看繁华落尽!,如今盟主令血玉重现江湖
  • 岸边的蜻蜓

    岸边的蜻蜓

    《岸边的蜻蜓》收录短篇小说《给我漱口盂儿》、《歌哭》、《五月八日的一条红腰带》、《周末》共5篇
  •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再现了日本从幕末走向明治维新的历史变革,以优美的文笔,宏大的场景,详细描绘了日本近代决定国运的倒幕运动的整个过程。本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日本近代史人物形象,以及他们的坚定信念,对“安政大狱”、“樱田门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的描述详实生动,是一部了解近代日本不可多得的佳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