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波波相识是在高四。
当我面无表情地捧着老爸从卖掉的书中又找出的课本走进三十四班的教室时,我明白了我必须复读的命运。于是开始了我在这个学校的第四个年头。
我讨厌坐在教室里,那里充满了悲哀、失望和愤怒,甚至还有发霉的味道。这一切都让我心痛。每个人都很少说话,埋头做自己的事。我也害怕走在校园中,看着楼台依旧、芳草依旧的校园以及笑容依旧的学弟学妹,想想自己曾那么虔诚、那么认真、那么拼命地走了那么久,一路翻山越岭,跋山涉水却又走回了原地,我就想哭。这个时候,我不认识波波。
认识她是因为我取代了她语文课代表的位置。其实,这不过是个闲职,每天发作业,收作业,顺便和老师交流一下,以便她及时调整进程。因为到校一星期后,有一次模拟考试,成绩出来后,老师便宣布各科成绩中最高分者即为新任的课代表。
波波走过来把收好的作业递给我。我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接过作业,转身向老师的办公楼走去。
这是我和波波第一次见面,我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我记住了她的眼睛,琥珀色的眸子,干净透亮,还有一种从来没有的光彩灼得我眼睛痛。至今,我依然记得那种感觉。应该是温暖。再后来,我们坐了前后桌,我每天都在和可恶的数字、函数纠缠,而她却在后面轻松地哼歌儿,弄得我心烦意乱。终于有一天,我再也忍不住,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你影响了我做题。然后,毫不留情地转过身去,继续做题。这向来是我的作风,从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在我心里,一直固执地认为,太多的人,太多的事,都是借口,与我何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谁又能和谁长长久久地在一起。所以,我也一直没有道歉。我想我们成为朋友,也是因为她的歌声吧。
一次我走进教室,听到她在唱“我想我是海,宁静的大海,不是谁都明白……”歌词很美,而她低沉的歌声让我心痛。我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两个人渐渐地笑了。因为,有些话放在心里彼此已经知道了。她总是很开心,对每个人也都热情得一塌糊涂,别人的事情不管能不能帮忙,都乐意插上一脚,可往往是越帮越忙。可就靠她糊里糊涂的热情,班里的每个同学也都开始关心别人的事情了。她爱开玩笑,却对我例外,或许是因为我太冷漠吧。一直以来我都是这样认为的,其实我也很希望她能开我的玩笑。但大家相处的都很开心,开开心心地笑,开开心心地闹,虽然很短暂,却是一生值得我怀念的日子,而这些快乐和不舍都是波波带给我们的。
波波的学习成绩不是很好,但她对此并不在意。学校规定早晨五点起床上自习,她从来不准时到教室。老师让我去找她,当我把她从被窝拖到教室时,她却旁若无人地在老师比窗外寒风还冷的怒光里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我赶紧递过一本书,因为她的桌子上从不放一本书,她不喜欢看书,或许是不喜欢看课本。她的数学很不好,有些东西甚至都看不懂,还不愿动笔做题。有时我把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习题步骤尽量写得很详细拿给她看,她总是很开心地说谢谢,以后有时间看,可我知道她从来不会有看习题的时间。我想催她看,却从来没有张过口。我们是不同的人,不能太多地介入对方的生活,否则就违背初衷了。
她同桌是数学课代表,英语课代表坐我旁边。她说我们得通融一下,所以很少交作业,我仍然毫不留情地记下她的名字,她会笑着说我不讲义气,我并不反驳。波波喜欢打篮球,而且打得很好,是班里少数几个可以和男生打比赛的女生之一。一次,我经过操场,她一个人在来回地运球,招手要我过去。我摆摆手,她一个人继续打,我站在旁边为她加油。一起回来的时候,我告诉她:“你歌唱得很棒,球打得也很好。”“真的?”她笑了。“还有你的兔牙也很好看。”她笑得更开心了。看着她孩子般天真明丽的笑容,我心里一阵暖暖的感动。她有一次对我说:“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就发觉你的眼睛里有一种透明的忧伤。”我无语,她接着说:“你心里有话就要说出来,并不是每个人都了解你心里想什么。”的确,我不能太以自我为中心了。“记住,”她突然很郑重地对我说,“不要装酷。”我笑了。
日子很快地流逝着,将近高考时,我请了几天假。返校时发现抽屉里多了十几张卷子,莫名其妙地火气特别大,把十几张也不知老师花了多少心血才搞到的卷子全扯了。波波看着我,把她的卷子递过来。我接住便扯,扯了几张后,我抬头看着她笑了,笑得眼泪一泻千里。我们是朋友,所以她明白我笑里的苦涩,也明自我泪里的无奈。
我们是离得很近的平行线,即使走得很远,远得再也见不了面,其实还是离得很近,但是却永远不会相交。我们是那种让彼此想起来就觉得很温暖的朋友。
我们是离得很近的平行线,即使走得很远,远得再也见不了面,其实还是离得很近,但是却永远不会相交。我们是那种让彼此想起来就觉得很温暖的朋友。现在走在大学的校园里,在秋日暖暖的阳光里,我想起了她,心里暖和得就如同三月的春风。我想她此刻一定过得很好吧。
一湾友情海蓝蓝
文/佚名
白色的“起亚—千里马”载着我们一家三口及全部辎重朝着凌海方向飞奔时,鱼肚白色的天空上泛出了一片蓝。那蓝,从远远的东北的天边浸来,没有汹涌的浪花,没有翻卷的波纹,但它却是活的,是动的,是有感觉的,它渐渐地将天空覆盖。
阿明兄开着车显得有些霸道,说:“将东西放回家,早餐后,到笔架山看海去!”他说得平静、干脆、不容置疑,根本就不会让人产生商量的念头。
清晨的海边,太阳还没有升起,视野却有些拥挤了——锦州港的大坝将海水拦腰切断,往日的沙滩变成了水泥的地坪,上面耸立着雕琢精巧气势宏大的各种艺术造型,附近的山坡上色彩缤纷的洋楼有些刺目。连天的碧海现在变成了一只蓝绿的小盘子,笔架山如一枚青螺立于盘中,显得有些高大,有些突兀。现在不是退潮的时候,笔架山最著名的景观——天桥埋藏在海水里,不得相见。
我和先生二十几年前新婚燕尔时到过笔架山。那时的笔架山没有人工的痕迹,沙滩宽阔,海浪无边,通往笔架山的天桥很神秘。携手走在沙砾、卵石、贝壳筑就的天桥上,感觉很亲切,很自然。
阿明哥安排我们再度来笔架山看海,有着他的良苦用心。可在时光浪潮的冲刷下,山河都已经不再依旧,人心又怎能永远那样单纯,那样年轻呢?
细心的阿明哥似乎看出了我的失落。他和陪同来的董部长、刘主任交流了一阵后,便向我们招手,将我们引上白色的快艇。快艇是包的,要多给一些钱,为的是能绕过锦州港的视觉阻碍,让我们看到无边的海。
说实话,我很感动。心潮翻涌着,嘴上却没有一句话。阿明哥、董部长、先生和先生家的弟弟等男士同乘一只快艇在前方的波浪中引路,刘主任陪我、我女儿和先生家的弟媳等在后面紧紧跟随。
天空静静的,海面静静的,人也静静的。快艇的速度很快,船底碰在浪涌上,感觉很坚硬。快艇绕过了喧嚣的港口,从笔架山的右侧向后包绕,视野突然就开阔了。天空的蓝和海水的蓝连成一片,相互交融,四面八方都望不到边了。静静的蓝色随着海风向身后流去,可迎面流来的风,流来的水,流来的天空还是蓝的。
这时候看笔架山再不是我们看熟悉了的笔架山了,我们绕到了它的身后,看着它的背影,读到的是它从不示人的内心故事。山的后面没有它的正面那么平整,也没有正面那么热闹。静默的山体竖写着三道沟壑,如沉思的额头上紧锁的“川”字。这时的笔架山没有任何的心里的防御戒备,没有任何的礼仪的装腔作势,沉重的心事袒露着,给蓝蓝的天空看;真挚的情感倾诉着,给蓝蓝的海水听。静默而静谧的蓝色气氛始终在四周缭绕,心头有几分朦胧,几丝晦涩,几分软弱。
我是个感性的女子,思维随着观山的角度不同而变化,情感随着读山的层次不同而起伏。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将目光从山的脊背上收回,看我一直很想看的一望无际的大海。
我不善形容,只能说大海真的很大呀!它大得让快艇像顺水而漂的树叶,让树叶上的我们像蝼蚁。我突然感觉到人生的短暂和人类的渺小。如果此时我们沉到那碧蓝的水里,水上的世界又会少了什么呢?
无缘无故地想起了一个无名诗人,想起了他的一首无名的诗:“天的颜色/就是海的颜色/泪的咸涩/就是海的咸涩/既然你已经踏在海浪上了/你的眸子里就不该再有阴霾/不该在掩着雨丝的心海里/再冥想铺天盖地的澎湃/不该再乞求海鸥的翅膀/在一个个明朗的梦里徘徊。”
我知道,每个人的心理也都如山,有正面,也有负面。负面的心里隐藏着许多的“不该”,这些“不该”在现实生活中不能存活。
我猛地将一双手插进看似平静的蓝蓝的海水里,任快艇带着我,在碧海里划出一道道翻腾的白浪,任白浪扑打我的头,我的脸,我单薄的丝绸衣裳。全身都打湿了,我抽出手,对着浩瀚的大海张开喉咙一阵叫喊“啊……啊……啊……啊……啊……”海风扬着海浪的细沫,溅射进我的喉咙,嗓子立刻咸涩冰凉。于是,再喊再叫,撕下平日经典的面容,让自己一本正经的喉咙无拘无束地狂喊一回,让自己憋闷沉积的肺腑痛痛快快地呼吸一回,让海面那清新、透明、凉爽的蓝色灌满我的心,冷却过滤我的心境。
游艇停靠了,我们登上笔架山。阿明哥俯视着遥远的海面,问我:“你知道海的那边是什么山么?”我望着他傻了,摇摇头茫然不能答。正在这时,手机响了,那里面传来了海蓝蓝那被海风过滤得清新纯净的声音:“芦苇荡——已经登上丹崖山了,我在下面等他——”
阿明哥笑了,笑得很舒坦:“笔架山——丹崖山,隔着蓝蓝的海水,彼此遥望”。他的笑,他的话有点像诗。我突然问他:“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他愣了一下,望着我也傻了,摇摇头问我:“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于是,我也笑了,我的笑也很舒坦:“今天是‘七夕’的第二天!如果说‘七夕’是追求甜蜜爱情的情人相聚的日子,‘七夕’的第二天则该是追求纯洁友情的朋友们相聚的日子哦!”我感觉我的这几句话也有点像诗。
眼睛不知怎么的又有些酸,赶紧用一方纯白的纸巾遮掩,纸巾濡湿了一大团。濡湿的纸巾不知为何颜色竟也是蓝的,很淡很淡的那种蓝。我想渤海湾里蓝得很深的海水,若掬一捧,装在洁净的容器里,颜色是不是就会变成这种淡淡的蓝了呢?这种淡淡的蓝色是适于记录绵远长久的友情的。
我想渤海湾里蓝得很深的海水,若掬一捧,装在洁净的容器里。颜色是不是就会变成这种淡淡的蓝了呢?这种淡淡的蓝色是适于记录绵远长久的友情的。
有个朋友爱借钱
文/佚名
这位朋友姓能,他父母给他取了“能干”做名字。那时我很小,喜欢通宵达旦地看夜场电影,能干就是那时呼朋引伴认识的。
那是我们一起看完一场电影后的第三天早上,我还在床上睡懒觉,能干就来了。我很意外,我们见面很尴尬,一方面因为我们都不善交际,一方面我们还很陌生。我家里人多,我和能干相对无语地干坐着,那情景挺像第一次见面的青年男女,可我们是两个“半大”的男人。
坐了好久,他突然站起来要走,我还傻坐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母亲督促我送客。我就随能干出了门,没走出几步,他回过头来,低声对我说:“你……能不能……借点钱给我?”然后他说:“我一定会还你的,请你相信我!”
我一听这话就蒙了,因为我那时候没有一分钱收入。他一见我的样子,又轻轻地说:“没有就算了,我走了。”然后他转身走了。我回到家里,母亲问我能干有什么事,我照直说了,没想到母亲马上从口袋里拿出五块钱递给我说:“你快给他送去吧,说不定他要买啥东西呢!”我对母亲的支持喜不自禁,马上抓过了钱,三步并作两步追上能干,把钱给了他。
五块钱,我成了一个债主。
那时的五块钱对我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所以我一直耿耿于怀,很期待能干能很快还给我。过了几天,我到同学家去玩,同学忽然对我说:“忘了告诉你,能干喜欢找人借钱,借了就不还。”我一听,后悔不迭地说:“你怎么不早说,我已经借给他了。”同学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那算你倒霉!”
五块钱真的使我心疼了好多天。我的母亲很严厉,我以前就是花一块钱她都要我给她详细“报账”,我怕她追查,好在她居然也没再问起。
以后又见过能干几次,他当然不会还我钱。我这人爱面子,也不会直接找他要。不知不觉间,又过了一些年。再后来我远走异地求学,也就将这事淡忘了。
在能干这个人差不多就要彻底地从我的记忆里消失的时候,他却意外地闯进了我的家门。我开门一看,面前是一个富商模样的人。他说他是能干,使我一下子想起了十几年前的往事。他进屋后我们热情地聊起来,这同他那次借钱的场面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最后他拿出他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了一个作业本,他翻给我看,我大吃一惊,那是他那时向别人借钱的账本!上面密密麻麻地记着某年某月某日借谁多少钱,字迹虽然歪歪扭扭,但清清楚楚,上面也有我的名字。
能干望着我,认真地说:“我今天是来还钱的。”我笑着说:“开什么玩笑,不就五块钱吗?而且那么多年了……”
“不!我当时借钱时就说过一定会还的!”能干坚决地说。然后他递过来一个漂亮的信封,信封上印着几个烫金的大字——“深深地感谢!永远地感谢!”信封里面是五十几块钱,他说是照这些年来的最高利息支付的。
他把信封放在我的手里,说:“请你一定收下!不然我会一生不安的。”
晚上,能干请我吃饭,我听到了这个奇怪的人的更多故事:能干3岁时,母亲就病故了,他父亲又为他娶了个继母。他饱受了后妈的折磨,父亲因此也常跟后妈争吵。后来,后妈得了一种怪病,为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钱。小小年纪的能干卖冰棍、捡破烂、借钱为后妈治病。那些年,他忍受着羞辱和鄙视,一次次找人借钱,一直到后妈病故,他才到南方去打工。他历尽艰辛,抱定了一个信念:要把借别人的每一分钱都还给别人!
我听着他的诉说,眼前泪光迷蒙。能干使我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同时也让我懂得,爱的重要成分就是付出!
“不!我当时借钱时就说过一定会还的!”能干坚决地说。然后他递过来一个漂亮的信封,信封上印着几个烫金的大字——“深深地感谢!永远地感谢,”
友谊之旅
文/[美]史蒂夫·威利
克特和我的深厚友谊,是我希望每个人都能有幸经历的,所有所谓同伴的真正意义——信赖、关心、冒险,以及其他所有在我们仓促扰攘的一生中,友谊所能拥抱的事物,都在克特和我的深刻友情中具体展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