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宫殿,她是不想再次踏入的,偏偏刘彻唤了她去,华丽的牢笼,权力的禁锢。或许,她为女子,权力与她太远,她根本摸不着,看不见,故而,厌烦,求而不得?她看着那高高在上的君王,那容颜上的威严,不容人辩驳,他宠一个人的时候,便是宠极,凌驾六宫众人。
“陛下。”她行礼,规规矩矩,无处挑剔,只是以刘彻的性格,如今这个情况他必然会鸡蛋里挑骨头,“赐坐。”她不去看,便是知道刘彻身边那个位子坐的是谁,是那身怀六甲的卫姬,“传卫青,公孙敖。”陈阿娇低着头,他要怎么他们,又何必她在场呢?
是难堪,还是难堪…“仲卿,公孙卿家。”用词不同,亲疏有别。
青为建章监,侍中,及同母昆弟贵,赏赐数日间累千金。孺为太仆公孙贺妻。少兒故与陈掌通,上召贵掌。公孙敖由此益贵。子夫为夫人。青为大中大夫。
均是拜谢,只有陈阿娇傻愣在那里,看着底下领赏的人,“都退下吧。”刘彻眼也不抬,这下,她才觉得自己不是木头,连忙跪拜,刘彻点了点头,她走在最后,却是听着刘彻遥遥说着,“皇后,止步。”卫子夫略微愣了一下,尔后快步走出了那座宫殿,面色不变,脚下的步伐,如常。卫青和公孙敖面色微异,却竟是双双阖了阖眼目去,大步向前走着。
那眼眸之中是什么,不言而喻,“我若说我不知道,你会信我么?”不知道?陈阿娇真的在这一刻很想放声大笑,却最终,封了卫子夫,卫青,公孙敖。“陛下,您觉得呢?”她唤的是您,而不是你,这本就该是这样的称谓,这迟来许久的称呼,却是令刘彻心中打了个寒颤。
“这本就是陈家的错。”他话锋一转,不在此类话题上多做恋战,‘陈家’,陈阿娇细细地斟酌着,他说的是陈家,而非馆陶大长公主,是法不责众,还是什么意味,“我已然去补救,陛下却是从我背后插了一刀。”陈阿娇说道这里,该是难过才对,她却是丝毫没有任何感觉在此刻的心底停留。
“朕晋封卫家,公孙敖,不过是安抚。”顿了顿,看向于阿娇,“有些事情,你没有做错,却是你做了,不合常理。”陈阿娇骄纵而行,嫉妒卫子夫有孕,怎可在她母亲替她出气,绑走卫青之际去救下卫青,“我,不合常理?却亦不过是,配合于你。”曾经她目空一切,万事她都看不上眼,可惜,偏偏成为了他的妻,他的太子妃,直至如今的皇后至尊,母仪天下,刘彻人前人后宠她极致,却亦不过是为了帝位而已,不然,缘何,她无子?
“我只希望,陈氏平安。”荣华富贵,过眼云烟,钱权亦不过,镜中月,水中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如今,更没有人会注意陈氏。”卫子夫与卫青荣宠之盛,他人望尘莫及,虽有窦太皇太后,却偏生是志在千里,还能老骥伏枥么?
“我还能信任你么?”她好不容易信任他一回,他却将她的信任踩在脚下,似乎,还要跺上两脚,“随你。”他答应过她的,即使不能百分百做到,至少会有百分之五十,会有所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