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时,竟是在街边遇见了韩嫣,他在街边玩金丸,她也随手拿起他落下的一颗,玩了起来,韩嫣见到一女子拾起了他扔下的金丸,遂觉得好奇,抬眸看去,“娘娘。”韩嫣渐渐移到陈阿娇身边,轻轻的唤着她,“卫青回去了。”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甚至于她毫无瓜葛的事情,那样的平淡,那样的常见。
韩嫣看着手里的金丸,发起了楞,“本来你想放的,却是发现有些事情脱离了你预想的轨道。”她没有算中他,她没有算出刘彻余下的动作,“没错。”从来。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错信了他,那个把权柄看的比任何还重的刘彻,“你呢?”自是一样。
“你想过没有,对于他…”看了看四周来往川流不息的人群,“东边有一家上好的酒舍。”阿娇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哦,我知道那里,的确酒菜之好。”韩嫣也站了起来,随手将手中的金丸抛出,怕怕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不坐马车。”陈阿娇斜眼过去,观了观他,“不坐。”
他们到了一间包厢,“上好的酒菜上起。”韩嫣点了一大推这家酒舍的名酒名菜,饶是常来之人,等到酒菜上齐了后,便告诉小二,不用侍候,小二慢慢退却,关上了门。
“你想过没有,对于他,我们两个是最最不应该存在的人。”陈阿娇停下手中的箸,“你是他幼年的耻辱,而我是他少年的不甘。”王太后是他的母亲,窦太皇太后是他祖母,即使他再狠,也是想保留孝子的名谓,不至背上不孝的骂名,遗臭万年,而陈阿娇是他的恩泽,他需费些心力,想来,他韩嫣却是最容易的,最容易除去的。
“你说的没错,所以死亡是我最好的归宿。”刘彻的骄傲不允许他自己有这样的污点,所以必然毁却之,“也就是直到卫青进宫得宠,我才想明白。”她为何在封后之后,那样求他。卫青出身卑微,没有他作为富家子弟的恶习,他在某种程度上是与陈阿娇相同的。
夹了一口菜,放在碗中,“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韩家…”陈阿娇喝了一碗汤,“不会有事,韩家不似陈家。”菜,入口即化,“借你吉言。”绝望在他们之间蔓延,不是生与死,而是生死不能自已!
窗外的喧嚣,厢内的宁静,“菜冷了。”韩嫣接了她的话去,“酒还是热的。”她看着韩嫣,韩嫣也那般看向她,“恩。”或许,再多话,便成了负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