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阿娇走的很慢,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或许,她是知晓,只是终究不愿意深想,看着她的宫婢,皆行礼而跪,她兀自觉得那是一种悲凉,目瞳隐隐作痛,有她不知名的东西,盘旋其中,薄薄而又厚重的一层层,缠绕着她,随着她,一步步,一寸寸,流离。
他的一生永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一个儿子,即使不太喜女色,可祖宗家法,国运,子孙满堂是他的职责,这天下要皇家多子多孙,以防意外。她想摆摆手,让她们起来,不要跟她行礼了,手刚刚伸了出去,却是顿住,这毕竟,于礼不合。
她脑海里有一个念头,隐隐现现,不断闪过,可她都否决了,无论心底有多么的强烈,她都只能告诉自己还没有到时候,该是再等等。
“娘娘,您可回来了,陛下…”陈阿娇知道翠烟要说什么,“我饿了。”她没有让翠烟说下去,不过是卫子夫进宫了,“娘娘。”看了看陈阿娇有些凶狠地目光,“诺。”她摸摸扁扁的肚皮,等了片刻,翠烟端进来一些吃的,她拿着一双箸,便开动起来。
翠烟一直跪在那里,不敢打扰她就膳,额首已然是急出了汗水,陈阿娇瞧了去,便是着手,替翠烟拭去脸上的汗渍,
“就膳永远是生命中最重要的。”摸摸有些鼓鼓的胃,很是心满意足,一点也不着急,“娘娘,是平阳侯府的人,讴者。”她点了点头,“吃饱了,也乏了,熄灯。”
“娘娘…”一旦让那卫子夫先于娘娘怀孕,这,后果不堪设想。“很多事情不是我便能做决定的。”更何况,天色已晚,就算又什么行动,也得明天再说,再做。“诺。”陈阿娇并未真的睡去,久久,久到连翠烟几乎要睡着的时候,“卫子夫住哪,你可知道?”
“回娘娘,奴婢知晓。”翠烟面露喜色,“那便好。”枯坐于床上,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她今夜注定无眠,卫子夫,她定要除去,决不可留,她的兄长亦是会入这后宫,觐见窦太皇太后,如若遇见,后果,不堪设想。可又因着刘彻,不能在当下处死,等着一年半载,他也忘了去,再动手也不迟。
‘织室’,他应该不会去,就让卫子夫去织室好了。只是,这时的她,根本没有想到,再次动手,却是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