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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杀人利器

田末正是李牧让战鹰千里寻找的田伯,听过战鹰细述缘由,不由得心中大安。原来,田末与李牧是十五年前结拜的兄弟。田末长李牧七岁,当为兄长。这些年两人各奔东西,虽说偶有书信联系,但始终未能相见。

这时,战鹰想起那帮人曾要田末交出一样东西,忍不住询问起来。

田末摇头苦笑,转身走向土屋,在废墟中翻了一会儿,从中拣出一个布包,伸手递给战鹰。

战鹰一瞧,顿时认出这个布包正是先前在墙上看见的那个蓝布包袱。打开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布包里竟是一块黑黝黝的木板,长两尺、宽五寸,上面没有任何图案,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战鹰转首望向田末。田末沉声道:“你再仔细看看。”

战鹰拿起木板上下端详,感到它比一般的木器略显沉重,接着发现木板侧面有一个圆形的凸起,最前端有一个小指粗细的小洞,不知有何用途?

田末叹道:“你别看它不起眼,这可是一件杀人的利器!”

“是吗?”战鹰心中好奇,再次拿起木板细细观看,手指不经意地按在那个凸起上。

“扑、扑、扑”突然间,从那个小孔中飞出一串利箭,差若毫厘地从田末的耳边飞过,直射在他身后的断墙上。

两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走到土墙前一看,只见墙上整整齐齐地并列一排小孔,每个小孔间距不过五分,支支劲箭将土墙射穿后,不知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战鹰倒吸一口冷气,惊声道:“这是什么兵器,竟然如此厉害?”

田末叹道:“这便是传说中墨家巧匠天成子所制的连珠奇弩。弩匣用黄梨木特制而成,其中共装十支利箭,可以在一瞬间同时发射。由于机关特制,射力十分强劲。如在五丈内发射,可以洞穿铁甲。就算你是大罗金仙在世,也会躲避不及、难逃一死。”

战鹰惊声问道:“面对连珠奇弩,可有对付之策?”

田末道:“此弩尺寸较短,所以弩箭需要专门特制。同时,此弩尚不能单枚发射,一次齐射后再次装入十分废时,因此对阵时大多只能使用一次。不过尽管如此,它的杀伤力仍然十分可怕。如果一支军队中配备了大量连珠奇弩,当可所向无敌。”

听到这里,战鹰的眼间顿时浮现出众弩齐发的场面,不禁暗暗心惊。难怪义父让自己不远千里寻找田伯,如果赵国大军拥有此弩,那真是如虎添翼了。

田末叹了一口气,又道:“三年前,老夫受你义父之托,一人独闯齐国墨者行宫,虽然侥幸盗得此弩,但在逃出时被前任墨家矩子田扬击伤,至今未能痊愈。三年来,老夫东躲西藏,逃过墨者数十次追杀,始终无法与你义父联系。两月前终于寻隙向你义父发出了一封求救信,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你!”

顿了顿,他又道:“方才被你杀死的人都是墨者,为首者正是田扬的大弟子无双剑勿回。”眼见任务完成,田末的脸上不由泛起一丝久违的笑意。

战鹰眼见田末老态龙钟的模样,不禁心中一酸,哽咽道:“田伯,这些年真是苦了你了!”

田末心情畅快,拉住战鹰的双手,大声笑道:“孩子,今日真是可喜可贺,我们来喝上一杯。”

战鹰看着断壁残垣、尸体遍地,不禁惋息道:“都怪我把这里变成这个样子。那里还有酒呢!”

田末哈哈大笑,再次走到虚墟中翻了起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居然被他翻出两坛酒来。

走到战鹰的面前,将一坛酒抛给他,田末朗声笑道:“我把酒埋在地下,就算是整个屋子都毁了,这酒也不会砸坏。”

“干!”两坛酒碰在一起,老少二人同时发出爽朗的笑声。

万里无云,天高气爽,一阵悦耳的马铃声远远传来。

草原上一前一后奔驰着两匹骏马。前面的马儿通体血红,神骏异常。马上是一名年约十八九岁的少年,只见他生得相貌俊朗,目若晨星,虽然衣着质朴,却掩不住身上那股与众不同的气势。紧随其后的是一位年过半百、须发皆白的老者,胯下骑着一匹灰马,与红马相比则差了许多。

这两人正是战鹰和田末。田末得知战鹰将要前往北地大营,决定和他一起去见义弟李牧。这几日,战鹰将易经八法附篇中的疗伤心诀告与田末。田末习练之后,内伤居然大有好转。前日一支马队路过那里,田末便购了一匹灰马,与战鹰一同上路了。由于李牧的赵军大营位于赵境西北,两人转向西行,一连走了三天,渐渐深入草原。

这些日子,战鹰见到种种草原风情,顿觉心境豁然开朗。跑了一会儿,忍不住放缓马速,从怀里掏出一支陶埙,“呜噜噜”的吹了起来。

战鹰吹奏的是赵国流传极广的一首古曲《大风》,埙声悠远,音质纯厚,身后策马紧跟的田末渐渐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之中。看到这孩子意气飞扬的样子,他不禁想起十五年前的义弟,那时的他不正是这般模样么!这些年不见,自己年华渐老,不知当年的那个英俊少年如今变成什么样子了?

“呜!”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号角声。战鹰放下唇边的陶埙,抬眼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沙尘滚滚,伴着阵阵马儿的嘶鸣之声,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接着看到数十人骑着烈马朝这边奔来。

“不好!一定是匈奴人。”田末惊叫道。

“不要紧,我们且看上一看!”战鹰剑眉高挑,不慌不忙道。

田末见到战鹰异常冷静的样子,不由心中汗颜,暗自忖道:自己闯荡江湖数十年,怎么胆子越变越小了?其实,田末的反映实属正常。匈奴铁骑骁勇善战,来去如风,皆是以一挡十之辈,武功稍差者遇见他们根本无力抵抗。况且田末近年来身受重伤,功力一直未能恢复,自然少了以往那种从容对敌的霸气。

不过片刻功夫,几十名骑士已奔至近前,立时将战鹰与田末二人围在当中。这些人体形彪悍,样貌各异,手中挥舞着雪亮的弯刀,发出“噢噢”的叫喊声。

为首一人长着一张瘦长的马脸,头顶光秃,一道长长的刀痕从左眼角一直划到下颌,显得十分狰狞。他的嘴唇极薄,双眼中闪烁着冰寒彻骨的冷芒,两柄弯刀配戴在他的两肋之下,显然是一名使刀的高手。在他左右还有两人,长得居然一般模样,头戴铜箍,长发披散,身上肌肉虬劲,看上去亦非易与之辈。

过了一会儿,为首那人举起右手,周围的人方才止住叫喊,渐渐停了下来。

战鹰虽然身陷重围,依然不慌不忙地静观其变。田末则悄悄擎出金戈,准备随时动手。

见到两人的反应平静,那名首领的眼中掠过一丝惊异,用带有浓烈胡腔的汉话冷然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闯入我兀利族的领地?”

战鹰朗笑道:“我叔侄二人迷路至此,不慎误入贵地,还请多多包涵!”。

那名首领却不多言,冷声道:“你们一定是奸细。杀!”

身旁立时冲出两名手下,舞起弯刀向两人的颈项劈来。

“当!”田末挥动金戈,立时将对手的弯刀远远震开。战鹰则稳坐在马上,随手一伸,便将另一人手中的弯刀夺了过来。他存心立威,手腕不经意地一抖,弯刀竟齐柄断成寸许长的十几截,叮叮铛铛落了一地。这手闻所未闻的功夫把周围的众人惊得目瞪口呆。

那名首领显是善于应变之人,见战鹰如此身手,脸色微变,强笑道:“尊驾好高的身手,不知来我呼塔尔草原有何贵干?”

战鹰心知刚才威慑已然起效,自然不愿多事,拱手道:“我俩只是路过此地,别无那事。”

首领的态度居然完全改变,大声道:“远来是客,请到我们营地喝口水如何?”

战鹰与田末对望一眼,均知此事无法善了,况且两人深入敌境,不能太过张扬,所以决定见机行事,二人骑着马随着众人返回营地。由于先前战鹰显露出的超卓身手,这些人对他显得有些敬畏。只是当他们看到烈火时,目光之中还是忍不住流露出羡慕的表情。战鹰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却装作糊涂,故作不知。

那名首领表现出异常的热情,一路上指指点点,向二人介绍塞外的风情,仿佛先前的不快已经全部忘在脑后。田末见战鹰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禁暗自钦佩,同时也暗暗提高警惕,防止异变发生。

听过介绍,战鹰得知他们来自匈奴的一个分支兀利族,那名首领正是他们的族长术哥。他身旁的两人,一个叫铁勒,一个叫可战,乃是一对双胞兄弟。方才他们刚刚袭击了一支商队,在返回营地的途中遇见了战鹰两人。由于兀利族离赵国边界很近,时常有一些胆大的商人用粮食与之交换马匹、兽皮等物品。时间一长,族中许多人就懂了一些汉话。因此,战鹰与术哥等人交谈起来并不废力。

一个多时辰以后,二人终于到达兀利族的营地。只见这里人来人往,帐篷林立,显得好不热闹。见到众人回来,立刻有人喊道:“术哥回来了!”刹那间,营地内外沸腾起来。

众人跳下马,立时有人上来牵马。战鹰任由对方将烈火牵走,仿佛毫不在意。正在这时,一个女子从营中奔了出来。战鹰抬眼一瞧,心中不觉一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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