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燕虽还在诧意,却没再拒绝,而是起身朝外走去,落地玻璃后的花圃,就是她早找好的绝佳偷拍位置。
经过李正锋时,他朝她轻轻点头笑了笑,算是熟人间的打招呼,许燕礼貌的回了个微笑。
正想加快脚步时,猛感觉到另一边射来的犀利眼神,她顿时毛骨悚然,这位叶分局长素来严厉,今天怎么会穿着便装出来和下属见面。
难道有什么重大机密?!
她最多也就是暴料暴料豪门恩怨,明星绯闻,政府部门的事她可没胆去窥探。
擦了下额头源源不断划下的冷汗,努力吞咽下口水后,加快了“消失”的脚步。
等许燕消失不见,林薇才挥手招去服务员,俯在他耳边轻轻一言,服务员马上朝依旧站在门口的两个人走去,做了个请的动作,却是直指二楼包厢。
林薇紧跟其后,清眸幽深,脸色却是难得的释然。
倒是回头频频张望她的李正锋一脸迷茫,先是舅舅无故知道林薇约他的事;再接着舅舅非要跟他一起来;最后,林薇对舅舅的前来一点不诧异,好象早就知道一样。
再回头看看叶森力,本就严肃刻板的脸,此刻更是冷厉阴萧,犀戾的目光从眼底迸出。
他(她)们之间,不是一向嬉笑融洽吗,怎么现在看了倒像是宿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关门声传来,李正锋才恍然回神,看着坐在他身侧那两个默不出声的人,他率先打破沉寂的笑笑,“小薇,我们的事,把舅舅约来干吗”?
“叶局长!”林薇搅拌咖啡的手一顿,没理会李正锋,目光直锁在叶森力身上,“抽屉里的东西,蔡绢都拿给你了吧,那么就由你来告诉你的外甥,你来找我的目的吧”!
清清雅雅,不喜不怒,不怨不争,这就是外人眼里的林薇,法医林薇。
叶森力没动怒,异常冷静的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明明清雅秀丽,为何却要咄咄逼人,凌厉的眸子蒙上一层寒芒,长长叹了口气,才朝李正锋看去,“小锋,你先出去,有些事我要和小林单独聊聊”。
“舅……”还有个舅字尚未来得及说出,叶森力隐忍许久的坏脾气已顷刻爆发,脱口打断他,“出去”!
口气冰冷威严,不容人抗拒。
再次听到关门声,林薇背脊上划过无数冷汗,后背衣服尽湿,嘴角却依旧带着笑意,满目镇定的朝他看去,直奔正题,“叶局长果然有本事,能将当年轰动整个A市的事,悄无声息的压下去……”
悠然的抿口咖啡,清澈的眸光继续锁在他身上,将他眼底划过的惊慌尽收眼底,“我的实验结果,你都看到了吧,怎么说,是我去上交市局,还是你主动去市局?”
叶森力端茶的手一颤,目光顿时骘戾,把杯子朝桌上重重摔去,滚烫的茶水迅速在桌布上蔓延。
点点晶莹顺着桌沿划落地上,袅袅茶气在两人中间萦绕。
时间似乎一下子停止,过了许久,叶森力才冷冷的开口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所谓的证据早没用了”!
“证据没用?!”林薇嗤鼻轻笑,“叶局长,如果说我的证据已称不上证据,您还会来找我吗?!”
“你……”叶森力拍桌而起,劲乎疯狂的上前抓住林薇手腕,“为何要苦苦相逼”!
林薇敛去笑容,只是默默的看着他——那个露出另外一面的分局长;那个徇私枉法的分局长。
眸光越来越清冷,嘴角的弧度却再次勾勒而出,带尽讽刺!
叶森力慢慢松开手,重重喘气后,才让自己杂乱的气息,稍微平稳点。
等再次开口,已恢复以前在林薇面前的和蔼,不过这次还多了丝恳求,“小林,谁人能不犯错,你开个条件吧,只要……”。
“叶局长,您还记得我第一次上分局的宣誓吗”?林薇冷冷打断她。
叶森力恍惚飘到多年前,一个年轻白皙的女子穿着一身干净的警服,精神干练的站在他面前,右手高举,目光炯炯,言之凿凿,“尽心尽力,还受害者公道”!
如今想起还是历历在目,深深触动他的心。
林薇见他失神,忙偷偷的朝裙边擦了下手心的冷汗,暗吸一口气,迅速掩盖掉快泄露出的紧张气息。
谁说她不紧张的,她很紧张,从第一眼看到门口的叶森力就紧张,何况是现在的正面交锋。
叶森力没看出她的故作镇定,那是因为他心里有鬼,他比她惶张。
叶森力蓦然回神,再次朝林薇看去时,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已是秀唇轻扬,一如往常的气定神闲,云清风淡。
避开她审视般的目光,他平静的问道:“在我做决定前,我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起,开始怀疑我的?”
叶森力自认为当年的事,掩藏得极好,而且已过十多年,即便有人想旧事重提,也要有证据。
“证据”——恰好,林薇手里的证据,就是最有利的证据,只是,那时的她不才十七八岁,怎么会……
他想不通!
林薇双眼微眯,带着丝玩味看着叶森力,只轻轻吐出一个人名,“蔡绢”。
“蔡绢?!”叶森力愣在原地,思量了会,马上一脸置疑,“不可能,她根本不知道我……”
“她是不知道你当年的事……”林薇淡淡截上话,冷笑一声,“但是她知道你很多事”。
一语双关,已道出他(她)们之间的关系,情人或者叫包养关系。
“难怪……”叶森力恍然大误的看向林薇,“她常说整个分局,只有你不烦她,愿意和她聊天,原来,你只为从她那里知道更多我的事”。
林薇没回,只轻轻的点了点头,却将叶森力惊得手足无措,连连朝后退去,若非后面是包厢墙壁,实在无路可退,他早已跌坐到地上。
他就这么失魂落魄的半倚在那里。
蔡绢,的确是他的情人,也是自己利用私权调去做的文职,这女人,当年对自己很痴情,为了他还把婚给离了,如今却又天天嚷嚷着要名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