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夜总会,上演着不变的灯红酒绿,夜生活似乎才刚刚开始。
这样的场合,是绝对少不了巫梓刚的,此时的他左拥右抱,已是一副迷醉的姿态。
一名手下忽走了上来,手里拿了一封信,在他耳边低语,“大哥,有人说你一定会对这个感兴趣!”
巫梓刚正在浓情之时,眼睛也不斜一下,“现在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滚开!”
“大哥!那人说是关于沈言的!”
一听这两个字,巫梓刚眼睛一翻,一把推开怀里的两个女人,从手下手里抢过信徕,打开一看,上面写着:
我手里有一样东西,足以让沈言坐牢,让沈氏完蛋,如果巫老大没有兴趣的话,我就拿去卖给沈言了!
巫梓刚读完,眼睛里只差冒出火来,立马站起,“人在哪里?”
“在那边!”
“走!去看看!”巫梓刚在手下的带领下来到夜总会另一角。
一个从没见过面的男人正端了杯酒等着他的到来。
巫梓刚在他对面坐下,几分狂妄,“你是谁?为什么来找我?”
那人晃了晃酒杯,“巫先生不必问我是谁,如果有兴趣,我们就来谈笔交易。”
“什么交易?你怎么知道我会对你的交易感兴趣?”巫梓刚翘起了二郎腿。
那人喝了一口酒,狭长的小眼睛里倒映着夜总会绿油油的光,“巫先生也不用问我是怎样找上你的,只看看这东西是否值两千万?”
他拿出一个盘,巫梓刚便另人取了台笔记本……
看完盘里的内容,巫梓刚冷笑,“成交!”
那人得意地大笑。其实,他起初也不知道巫梓刚会对沈言感兴趣,否则也不会费劲周折去找初七了。傍晚和初七通完电话后不久,他便被一群人抓去见一个什么“老板”,甩给他一张五百万的支票,问他和初七说了什么。他缺钱啊,自然交代得清清楚楚,那“老板”就笑了,笑起来让人觉得害怕,并告诉他,他发财的机会来了,巫梓刚一定会出高价钱买下他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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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美国的航班是早上,连续几天阴霾细雨的天气在黎明的时候终于放了晴,使得这一日的白天似乎来得更早一些了。
黎安柏醒来的很早,天边第一缕曙光惊破黑夜的同时,也惊醒了他。他抬腕看了看表,才五点。
房间里另一张床传来翻身的声音,他知道,是初七。
这个傻瓜,连续两晚都没睡好,每一次的辗转反侧,都落入迷迷糊糊半睡眠状态的他的耳里。
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就不信,马上就要离开的初七能安然睡着,真的什么都能放下了吗?
他一直在等,等沈言来挽留初七,但沈言似乎铁了心,连电话也没一个,他想,这可能和那封信有关,和初七那个电话有关,他有点后悔怎么没事先偷听一下电话录音的内容……
他听见初七起床的声音,而后,她拉开落地的窗户,走上阳台,灰暗的天色下,她身穿宽大睡袍的背影很是萧肃。
他躺不下去了,起身跟着她上了阳台。
“这么早?”她听见他的声音,没有回头,直接问。
“你不更早吗?”他伸了个懒腰,侧目偷望她的脸色,苍白,泛青。他的心,疼了一下。
初七望着天际渐亮的金光,有些木然,像是在自言自语,“天晴了,我还以为今天会继续下雨。”
黎安柏一笑,很淡,“我也是,我昨晚还在想,今天的航班是不是会停。”
初七微微一怔。
他发现了她这个细小的波动,甚至揣测,她是不是也这么想呢?有没有希望今天的航班因天气原因而停飞?
“真的要走?”他终于忍不住了,问出了口。
“当然,我说过,我要去照顾妈妈!”初七的理由很冠冕堂皇。
“伯母也可以留下来啊!”他的声音在清晨的风里微微地颤,就像阳台上那一盆开到酴醾的夏花,花瓣已有少数零落。
晨风吹过,拂动了那些落英,初七的声音也冷了,“没有留下的理由!”
说完,便扔下他不管,转身进了房间。
米妈妈也起床了,初七清朗的声音在说着,“妈咪,我们收拾一下准备出发吧,早上交通高峰期,别堵车误了航班。”
黎安柏回头看着她瘦小的身影,宽大的睡袍随着她的走动而飘逸晃荡,皱紧了眉,又把手机拿出来看,明知没有来电,还是忍不住拿出来看……
机场。
马上就要进安检了,黎安柏已经帮着她们去托运行李,初七慢吞吞地移动着脚步,偶尔会回头,却不知自己在看什么。
说了无数次的要走,这一回是真的要走了,骤然心里便觉得空荡荡的,就像这偌大的机场,很空旷很空旷,却充斥着无数嘈杂的嗡嗡声,让她有头晕目眩的感觉。
“怎么了,七?在看什么呢?”米妈妈见她不断回头,挽着她手臂问。
她恍然回神的样子,眼睛像笼了一层雾,空蒙蒙的,在这个城市生长了二十多年,这一离开,好像灵魂都被抽空了似的,整个人就只剩一个躯壳了……
她勉强笑了下,“没,我在看小安子,怎么还不来,要不我们进去吧,别等她了。”
米妈妈眸中不经意闪过一缕光亮,微微一笑,“好吧!”
初七便和妈妈走向安检,下定决心,不再回头……
然而,她却发现,妈妈只拿了一张机票出来……
“妈,我的机票呢?”初七惊问。
米妈妈慈爱地一笑,“傻丫头,从头到尾,我就没给你订机票。”
“啊?为什么啊?”初七这一回是真的震惊了,嘴一扁,升起了埋怨,“妈,你又要把我扔下?”
排队等着安检的人们有些急了,催促她们快点。
米妈妈便摸了摸她的头发,拥抱了她一下,微笑,“傻女儿,拜拜,妈妈随时欢迎你回家!”说完竟自进去了。
初七哭了,朝里面大喊,“妈咪!妈!不要丢下我!我要和你一起回去!”
她的声音,米妈妈听不到了……
她便立即去买票,哭着要当天飞往美国的票,可是机场人员职业性的微笑是无视她的眼泪的,只告诉她,对不起,三天内的机票都没有了……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助,站立在机场中央,全世界仿佛只剩下她一个人,妈妈究竟是什么意思?
黎安柏托运完毕回来,见她站在那里发呆,脸上还有泪痕,米妈妈却不见了,不禁诧异,“七,这是怎么回事?”
初七回头一看,扑进黎安柏怀里大哭起来,“小安子,妈咪不要我了!她又把我扔下了,我该怎么办?妈咪说话不算话!她说过就算全世界都不要我了,她也会要我的!”
黎安柏听了也是一头雾水,抱着她轻拍她的背,柔声哄着,“怎么会呢!伯母一定有她的理由的!再说了,你还有我啊,你可以一直在我家里吃霸王餐的!你小时候尿过床的那床单我家还收着呢,你还可以继续睡……”
听到这里初七猛然抬起泪痕斑斑的脸,“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在你家尿过床?”
黎安柏自知失言,捂了捂嘴,嘿嘿一笑,“就是那次啊,你自己尿床,还逼着老大替你背黑锅那次……”
初七愤恨,沉着脸,瞪着他,“我说过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起他!”心中却暗自咒骂,该死的,明明替她背了黑锅,还要泄露出去!
两人正像斗鸡似的大眼瞪小眼,初七新买的手机有短信提示,她拿出来一看,是妈妈发来的,短信很长,分了几条才发完整:
七宝:首先妈妈要告诉你,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发生什么事,妈妈永远都是最爱你的,绝不会扔下你不管,妈妈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美国的家也永远都是你的,但这并不表示家是你用来逃避的安乐窝。妈总有个预感,沈言遇到事了,你也遇到事了,你和沈言之间更不是这样一走了之就可以解决的,所以,七宝,逃避不是办法,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遇到什么事,但你要勇敢地去面对。七宝,爸爸走了,就剩我们两个女人,我们要面对的事情还很多,妈不能陪伴你一辈子,你一定要学会勇敢,学会自己面对人生的风风雨雨。妈从前觉得,一个女人只要有一个疼你的男人,就足够了,可现在妈妈才明白,任何人都不能依靠一辈子,人生的路,最终还是要自己走的,因此,七宝,等你把那边的事情全部处理好,等你觉得你真的可以放下沈言的时候,你就回到妈妈身边来吧!
初七捧着手机,泪盈眼眶……
“伯母怎么说?”黎安柏也看到是米妈妈的信息,很高兴米妈妈的英明决断。
初七酸涩一笑,眼泪滚落,“我妈说,让我和沈言说完再见再走……”
黎安柏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