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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三年前。

“什么?服装还没准备好?我会尽量安排好的……”

“这个剧情确实不怎么好,请你务必改一改吧!”

“李惠欣今天没空来排练?行,我会解决。”

……

“cut”郁子瞳冲了上去:“你的感情不对。你应该……”

“啪!”李惠欣气急败坏地把剧本摔在了地板上,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指着郁子瞳破口大骂:“你以为你是谁啊?老是在耳边唠唠叨叨,像只苍蝇那样讨厌。你就觉得我很空是不是?我又要排练又要练舞还得准备乐器比赛,我不辛苦么?”

全场安静得可怕。

郁子瞳吃惊地望着对方。李惠欣顿时觉得自己说得过火了,立即弯下腰来道歉:“对不起,我可能因为最近太忙碌了,所以才……那个郁子瞳同学,对不起了,我……话剧真的不能演了。”然后,她就默默收拾完东西,走了。

郁子瞳还是像一具雕像般站在原地,可怕。安少那几个哥们上来拍拍他的背——男生们就是这样,不用言语,几个亲密的动作就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意。郁子瞳没有说一句话,他长吁一口气,也径直离开了礼堂……

当他回到礼堂准备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发觉大家排成几排,整齐地向他鞠了一躬:“郁导,您辛苦了。”

他着实地感动了。

那是司湘玲策划的,目的是告诉郁子瞳,他是有实力的,让他重新振作起来。从那时起,他俩的绯闻就这样炒得沸沸扬扬。而在郁子瞳获奖以后,他们正式交往的消息也使整个校园都炸开了。

就这样,一直到那天。

黑川樱来的那天,全班、不止全级,全校都真正地炸开了锅。大家都很好奇看看这位来自黑川集团的大小姐,传说中登上各国际著名杂志封面的Fragrance promise代言人。

她只是很平常地笑了笑,就埋头整理手中的琴谱了。郁子瞳下课以后经常去找她讨论问题,他们放学以后都相约一同去音乐教室。以至于引起两人的绯闻,也很正常。而二人对于绯闻的态度是不闻不问,这反而让那些“校园八卦新闻社”的记者抓住了更多的把柄在畅言一番了。

周末就这样“滴答滴答”地来到了。我苦闷地站在卫生间里,对着这脸、这肤色、这头发不知如何是好。难道我真的要去穿妈妈那为我准备的27套,时刻为我约会准备的衣服?我突然恶心了一下,太恐怖了。自从她知道我跟伊藤临也交往以后,就不顾我的强烈反对,死活也要把衣服往我的衣柜里塞。(“妈,你这是干嘛?!”“哎呦,反正你都有男朋友了,不准备些约会的衣服怎么行?妈妈知道你不容易向我开口,那我为了女儿的幸福,就只好主动一点咯!”“……”)

另一方面,爸爸最近煮的菜都很难吃,直接导致奶奶在做饭的那段时间都把爸爸反锁在厕所里,然后卷起衣袖,风风火火地大干一场。做出来的菜呢,不是难吃,只是如同奶奶的功夫——辣。也不怪得奶奶,谁让她是湖南人呢!全家上下除她一人还能吃得津津有味,别人都被逼得上火了。最严重的是殷浩,乖乖,他都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结果,奶奶就是以这种残忍的方式逼得爸爸重操旧刀。

有时想想,恋爱真是件麻烦事。

今天的阳光很暖和,那个修长的身影在人海中显得异常特别,以至于我一眼就把他认出来了。我走上去:“你来啦。”

“是啊,我这个人就喜欢早到。”他整理一下衣领:“我刚才还在担心你会迟到呢。谁知道你昨晚会不会因过于兴奋而睡不着呢?幸好你还是准时来到了。”

我晕——这家伙就是那么嘴巴不饶人。

他很自然地握起了我的手,然后放进他那件咖啡色的长风衣的口袋里。

这道风景,在和煦的秋日里显得格外温暖。

“看!是骑楼耶!”我兴奋地嚷道:“小时侯,每当家里没大人。邻居家的李婆婆就会带我们回她以前住过的地方过上一两天。我还记得我和殷浩那时特别皮,喜欢在楼下的走廊里蹿来蹿去。也是因为这样,挨了李婆婆不少批。”

“没想到你本性是那么猴。”

“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挑衅地问道。

“嘿嘿嘿,”他举起一只手投降:“我可不曾说过,这都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说的。不过,我真的没想过你会这么……”我还没等他说完,就狠狠地往他的脚上一踹,溜之大吉。

“殷小雨,你给我站住!”

我们在走廊里跑来跑去,就像我的童年时候,那么地开心,充满欢声笑语。

怀念孩提时,残酷的是,我们终究会长大。

当身心疲惫的时候,五彩的童年回忆是我们心灵医疗处。

我们最终还是可以回到过去的,当我们落叶归根的时候。

那是灵魂的归属,重生的预兆。

一天下来,我快活得很。伊藤临也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电影院、咖啡厅这些约会胜地我们统统没去。今天他还很难得地陪我坐公交车,走路,他带我去了很多我小时侯经常去的地方,吃了很多儿时最喜爱的零食。

记忆中的芝麻糖,还是那么的香甜、酥脆。我忍不住吃了很多。我一边吃,一边给他讲起小时侯的那些事:“那时,每当吃饭的时候,李婆婆都会用正宗的客家话叫我们:‘浩啊雨啊,吃饭咯!’”我模仿给他看。

“吃完饭后,婆婆会削两个大苹果给我们吃,然后把我或殷浩搂在怀里,哼起一些广州当地的儿歌。”

“你很喜欢李婆婆吧?”

“对啊,好怀念婆婆做的西红柿炒鸡蛋呢!特别好吃,还有婆婆自己晒的番薯干,特别甜,那是我这辈子吃到过最好吃的番薯干了!”我陷入了甜蜜的童年的回忆中。

“那我们去看看李婆婆吧!”他兴致勃勃地说道。

“李婆婆……”我迟疑了一下:“3年前就去世了。”

我小心翼翼地把洁白的姜花放在了李婆婆的坟前。轻声说:“婆婆,我来看你了。这姜花你喜欢吗?很久都没来看你了,你不会生气吧?还记得我么?我是小雨啊……”

伊藤临也一直安静地站在我的身边,看我呶呶地说个不停。不知不觉,我说了很久很久,说得太阳都下去了。说得眼泪都不知在何时流了下来。

伊藤临也把我搂入怀里,轻声说了一句:“累了吧?”

“嗯。”我在他的怀里点点头。

“不要太伤心了。”

“不会的。”我抬起头来,注视着他的双眼:“婆婆走的时候很安详,她说:‘我的人生走到今天的这一步,已经完美了,因此我也不会留任何遗憾。’”

“亲爱的。”他认真地望着我:“学会思考是好的,有些事情不要太过执著,该放开的就得放开,懂吗?”

“嗯。”我把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上。

他用手摩挲着我的头发。瞳,希望你真的可以做到这样,放弃那些事情,坚强地面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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