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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由于伊藤临也要回日本开会,所以这两天都得由我照顾Doris。那只古代牧羊犬的力气可真够大,两圈下来我都已经筋疲力尽了。一想到一会儿还要给它弄吃的,我有一种叫做痛不欲生的感觉。

当我们回到家门前的时候,我发现门开了,而一位黑卷发的少女站在了阳台上。

“汪!”Doris叫了声。那位女孩转过身来。她真漂亮:白皙的皮肤,天空一样干净、漆黑的双眸,一阵风拂过,及腰的长发也随着飘了起来。薰依草的香味也蔓延开来。她向我优雅地笑了笑:“要喝杯茶吗?”然后走进了厨房。

我把Doris安顿好,也随着走到后面去。而此时那位女孩已经沏好了红茶,那种诱人的香气在四周弥漫着。桌上还有一些小巧的甜点,她示意让我坐下。

“你是伊藤临也新交的女朋友吧?我经常听他讲起你。”

我点点头:“嗯,你是……”

“上次见过的,黑川樱。” 她大方地伸过手来。

我握了握她的手,感觉暖暖的:“你就是那位……”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其实你也不要太介意那些流言蜚语。”她摇摇头:“你的眼睛,”她指着我:“跟我的姐姐黑川瞳很相似,你会让我想起她。”

“哦,是吗?”我耸耸肩,“你们关系很好吗?”

“不知道。”她喝了一口红茶:“从小我都是活在她的阴影中,虽然我们是孪生姐妹,但我们之间无论是容貌、性格、特长还是身上的气味都截然不同,记得小时候,美术课的老师总是对我的作品很伤脑筋,然而音乐老师总是为黑川瞳所弹出的曲子而不停地向上帝祈祷。我们真的很不同!她温柔大方,面对一些重要的场合,恬静的黑川瞳总能够应对自如,而内向、胆小的黑川樱总是躲在姐姐的身后,不知如何是好。就连吃饭的时候,想要模仿姐姐优雅的动作也会因害怕而把餐具都弄到地上。”

“黑川樱真的很羡慕姐姐,姐姐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气味,就像是很淡雅却又说不出味道的花香。姐姐美丽独特的眼睛是隔代遗传外婆的,她简直就是奶奶的翻版,所以爷爷特别喜欢姐姐。但爷爷有时抱怨道‘为什么是黑川樱身上的味道是薰依草呢?如果是黑川瞳,那就完美了’。”

“这一切都不重要!因为黑川樱还是喜欢温柔的姐姐,然而黑川瞳和伊藤临也之间的爱情让我心生嫉妒,因为我也是一直深爱着伊藤临也的呀!我可以忍受姐姐比我漂亮,比我能干、比我受欢迎,但我决不容许姐姐抢走我的伊藤临也。”

“多浪漫啊!黄昏下折樱花枝的求婚,但主角却是姐姐!黑川樱真是渺小,那晚我躺在床上,假想着那个跟伊藤临也步入教堂的人是我。有可能吗?看得出,伊藤临也深爱着姐姐。既然两个家族的婚约已被兑现,无论是谁,只要两个家族的后代的人结婚就可以了。有时候,我想,如果姐姐死了呢?姐姐死了我不就可以替代姐姐的地位了呢?”

“就在那年冬天,我们到北方雪山度假,却没想到突发雪崩,洁白的雪就这样席卷了姐姐花一般脆弱的生命。当时的我还曾幼稚地想,一切都结束了。然而姐姐死了并不是那么简单,爷爷的头发白了,变得沉默,伊藤临也也是,而且他也很少笑过了,总是那么忧郁。家里缺少了生机,每当他们谈及姐姐的时候,总会使气氛变得悲哀。他们难道就忘记了我吗?”

“小小的黑川樱,爸爸走了,妈妈和姐姐也去世了,爷爷开始重视我的生活。我也学习着模仿起姐姐来,亲戚们也开始关注起这个‘懂事’的孩子,也常常夸张我,也很疼我。其实我是知道的,那只不过是礼仪上的要求罢了,根本就没有爱的存在。”

“而伊藤临也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说黑川瞳还活着,他每一年的假期都会去各地旅游,我知道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姐姐吗?她早就在雪山上长眠了。就这样的10年过去了,他还是没有找到。相反,他却跟你在一起了。”

我无语,她赶忙说:“请你不要介意,如果你是真的爱伊藤临也,我就会真心祝福你们。毕竟,鸟儿是困不住的,更何况是感情呢?”

尽管现实是,我在说谎。

我嫉妒姐姐,也嫉妒你。我嫉妒站在伊藤临也身边的每一位女生,姐姐是第一个,而你,就是第二个。

第二个我渴望你去死的人。

黑川樱说着说着便失去了眼神,半垂的眼睑似乎在透露着主人的灵魂已飘泊到遥远的地方。

此时,我正在记忆的某一处,用“回忆”重新体验着自己的人生。

末了,我说:“上帝安排了每位女孩的灵魂都不是完整的。”我真诚地望着她:“你守了他那么多年,也许,他真的不是你另一半灵魂。”

“也许吧!”她转过头去,眼神暗淡,她轻声说:“我想念姐姐,其实……她不知道,黑川樱是很爱、很爱她的。但你跟她却一点都不象,你比她黑很多,她也比你美得多。”

“噢,是吗?”我笑道:“假如她现在还活着呢?”

她没有了眼神,淡淡地说道:“可我觉得她还是死去好,因为黑川樱真的不想在被人们忘却了。”

风又来,它带来了我的悲伤,我的心沉甸甸的,像结了冰一样,冷得发痛。我看着茶杯里的涟漪渐渐扩散,犹如我的悲伤,一发不可收拾。不知不觉,我们之间保持沉默了许久;我也没有发现,我的眼泪落到了茶里。

“总而言之,确定你不是我的姐姐是件好事。”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抬头看了看她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至少确保你是安全的。因为,我们家族真的很复杂。我看得出来,你是位好女孩,也很爱伊藤临也,所以,我真的不希望你会牵连进来。”她突然用小刀划破自己的手指。

“黑川樱小姐,你怎么……”我赶忙站起身来,但她一把把我阻止了。她的指甲紧紧揪住了我衣服的袖口,她把那只受伤的手划过了我的脸,鲜血沾在我的嘴唇上。她直勾勾地盯住了我的眼睛,那种可怕的眼神让我颤抖了一下。

“告诉我,你闻到了什么味道。”

我脑海一片空白,一个叫做“诱惑”的美女捕捉到我的嗅觉、味觉甚至是意识。莫名其妙地,在内心深处,我分明地感觉到一个声音在兴奋地叫了一下,紧接着就消失了。

“你身上的薰依草味道。”我把那种可怕的感觉控制住,坦诚地回答道。

“对不起,失礼了。”她赔笑道,然后抽出餐巾纸把割伤的地方擦干净。

我看着太阳渐落,心情也跟着跌落。刚才,我撒谎了。

我闻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而直觉告诉我,那是血的味道。

很想,味道充斥着诱惑。

惨白。

但最终我还是用“今天的头脑不是很清醒”这个适当的借口,是自己淡忘了今天那件事。

中国人说,有今生就会有来世。你今生跟他(她)无缘,那你来世就会遇见他(她)。而且你们之间还会有一段充满神奇色彩的经历。

是她,把伊藤临也和黑川樱带到我的面前,让我的人生发生了变化。黑川瞳,谢谢你!我衷心希望,你在天国过得好。

阳光穿透树叶,像水一样倾泻下来。一点一点,就象天上的繁星,那也许就是绿叶上的繁星。点缀。

我已经在这个话题上跟黑川樱争执过很多次,她偏说那是蝴蝶抖动的翅膀,而我嚷着说是绿叶上的繁星。就在我俩喋喋不休的时候,伊藤临也这个“和事老”会从中间插进来,递过两根哈根达司,十分讨好地说:“好了好了,大小姐们,不管那是‘蝴蝶抖动的翅膀’还是‘绿叶上的繁星’总而言之,你们再争执下去,雪糕就融了。”

我们俩接过他的雪糕,高高兴兴地吃了起来。有时吃完以后,我就耍帅,抖抖短短的刘海,用食指挑起黑川樱尖尖的下巴:“美女。”她也挑起我的下巴:“帅哥。”“怎么?今晚有兴趣跟我约会么?”“嗯……”她若有所思:“想是想,但姐姐不能吃太嫩的。小学生乖乖的回家吃饭吧!不然你妈妈会担心的。”我很无奈地说:“难道我就那么娇小么?”“哦——是的是的是的。”然后我很做作地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伴随那三人不同旋律的笑声。含冤倒下了。

黑川樱其实并不象想象中那么难相处,其实她还是满可爱的。每次我们在做相声的时候,那两个男生总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看我们表演。一个是伊藤临也,而另一个则是郁子瞳。有时玩得过火了,伊藤临也就会敲敲我的头,说:“你小心点,如果黑川谦作看到你把黑川樱带疯了,你真的等着受死吧!”“嘿!怕什么!反正他现在在日本呢,就算有千里眼也看不到我们。”黑川樱吐吐舌头。如果伊藤临也搞不定我们,郁子瞳就会来强行把黑川樱带走。每一次我都想跟着去,但他们都会很强烈地拒绝我。无论我来软的还是硬的,黑川樱这个人就是守口如瓶,一点点都不会透漏。看着远去的他们,伊藤临也就会说:“算了吧?即便你想证明自己的‘庞大’,也不要通过做1200W的电灯泡这种方式啊。”说完,我就用最大的力往他的腰侧掐下去。他防不胜防,自然反射地“嗷嗷”大叫,接着,全场的目光就会聚焦在这个角落。我就会立刻捂住眼睛平静地离去……

这天,我收到了伊藤临也的短信:“这个周日有空吗?”我想了想,很快就回复:“嗯,有的。”然后,他又发来了一条短信,让我的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那么,我们去约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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