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1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人生最后一段大事,岂可大意!
弘一法师是一九四二年在福建逝世的,弘一法师逝世时神智很清楚,提笔在片纸上写“悲欣交集”四个字,便转入涅槃了。因此想到弘尘看破红尘而达到“悲欣交集”即功德圆满,是弘一法师生平的三部曲。弘一法师虽是看破红尘,却绝对不是悲观厌世。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曹操这一名句传为千古佳唱,其诗于雄健之中透出了对人生短促的无奈。死亡不仅是英雄人物的归宿,也是每个普通人的宿命,因此,死亡是人生中的一个基本问题。
然而,人们在对待“死亡”这一自然事件上的态度则是不同的。东方人把死亡当做一种忌讳;西方人大都把死亡作为一种人生的归宿,看得很平常。东方人的陵园种满参天松柏,郁郁葱葱的绿色下掩映的是让人觉得阴冷诡异的树荫;西方人的墓地基本上没有高树,陵墓散落在绿色的草坪上,迎着阳光。东方人的墓碑多为黑底刻字,庄重阴森;西方人的墓碑多为白色,刻上有意义的墓志铭……
的确,正如安妮宝贝在读完童话小说《天蓝色的彼岸》后说:“觉得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其实是他们对待死亡的态度。”他们如何面对死亡的命题,决定他们如何选择对待生命的方式。也正如著名作家兼学者周国平所说:“死不是绝对的终结和虚无。它教导我们:要珍惜生,但并不必去畏惧死。”
其实,死亡并非是一件坏事,著名哲学家海德格尔认为:生活本身是具有某种额外的肯定力量的,即使生活中的不幸不足以被其包含的好事所盖过,生活仍然是值得一过的。的确,死亡总是我的,别人不能把我的死拿过去,也就是说,死亡是谁也替代不了的,是和别人毫无关联的,可以说死亡是世界上最私有的东西,每一个人都只能自己去承担自己的死,谁也帮不上忙。
我见他人死,我心热如火,不是热他人,看看轮到我。
海德格尔在《死亡》最后写道:“拥有生命是好事,但生命的量没有限度,那么也许一种不好的结局真在等待着我们大家。”有死的世界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没有死的世界。没有死,生者何以知生?在人关于存在的意识中,生的意识与死的意识是统一的:死的意识强化生的意识。人,作为存在者而存在的人,其对自身存在事实的认定唯有通过强烈的生的意识来把握。把死的事实及人关于死的意识置于真实的存在之外,人还有什么生的意识可言?
人之生必然相伴于死,我们每个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便步入了走向死亡的过程。那么,我们在生的过程中就应该去体验生、去沉思生,去由对死的叩问而让自我的生命获得更为长足的发展,从而使我们的生活更加有价值。
既然死亡是必然的,也是必需的,有着积极的意义,那么,我们就可以去接受它,正如尼采所说:“参透为何,定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