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总是可以听到这个世界起伏的喧嚣,就像是空气中源源不断的电磁波。很多时候,常常会这样想,自己所身处的世界是怎样的存在?
头顶是高远而明亮的天光,遥远交错的地平线分割着不明不暗的天空,天空的两边一边是她一边是他。浮云流动的速度慢慢的,看起来像是时光缓缓的脚步。阳光的剪影投在眼皮上,有着一种炽热滚烫,这就是这样的世界。
两年的时光,心情如同末世般的荒凉。
时光会慢慢的吞噬任何东西,而风就是散发在空气中的腐化剂。
校园的时光是一块被一群蚂蚁慢慢啃噬的面包,看似漫长的时光会在瞬间被啃食干净,最后回过头去,才看到那些黑乎乎的密密麻麻的黑影。恍惚发现,自己已经垂垂老去。
在那漫长的季节里,在那个透明的年代,在曾经时不时抬头观望低头沉思的蓝天和街口,在街灯昏黄摇曳的光照中,永远的埋葬了男生女生闪亮的青涩的年华和时来时去的悲喜。
还有那穿过岁岁月月的单车。
夏天的清晨阳光就已经异常的刺眼,如果是冬天的话这个时候天才微微的亮。
不像是冬天那么寒冷,所以学校提早了上午上课的时间。7:30,准时开始上课。
而现在正是7:20。很多学生开始陆陆续续的走进校门。门卫大叔一个一个的看着学生的校牌或者是衣着,很多学生都在这里被大叔拦下来。
“叔叔,你就让我进去吧。我校牌忘记带了。”
“同学,你的服饰不符合你的学生身份,不许进入。”
每天早上都会这样,吵架是每天清晨都要上演的节目,就差学生没有和大叔动起手来。每天都是思琪,帮着大叔检查学生的服饰。
锦年骑着单车,快速的穿过街道,香樟树的影子迅速的从两旁擦肩而过,仿佛是时光哄哄烈烈的飞奔而过,最后丢下他,骑着单车拼命的追赶。
还有三三两两的情侣慢悠悠的推着车子,有说有笑的往学校赶。
“这个疯子,骑车那么快。”不远的身后,还是会传来男男女女议论的声音。
通常锦年都是上课了已经有20分钟后才会到学校,那样的话可以躲过门卫大叔的检查。可是每次那时候进班级时班主任都不会给好脸色看。怎么现在才来,一般的理由都是堵车了。可是每天都是同样的理由,谁信呢。
“让让,琪琪,我来啦。”老远处就听到锦年的叫声,铛铛的车铃警告着别人,给我让,不让我就撞谁。
“同学,慢一点。”这个时候大叔又开始喋喋不休。
“嘿嘿,叔叔,知道啦。”锦年很自觉的下了车,对着大叔傻傻的笑。“琪琪,今天很早哦。”这么亲密的称呼,所有人都看着他两,有嫉妒,有伤心,各种表情在这个都尽收眼底。
思琪狠狠在锦年屁股上狠狠的掐了一下。“谁叫你这样叫我的?不是说叫姐的吗?”
“哎呦,你干嘛啊。”锦年捂着屁股跳起来,“嘴巴在我身上,我想怎么叫就怎么叫。”然后突然托着下巴,一脸阴险的看着她“这个休息日,还去不去我家啊?”
这时全场肃静。
还去不去我家啊?这句话。
总感觉那么别扭。
思琪暴动起来,亮出女生的看家绝招,指甲。锦年在兄弟的提醒下骑车就跑。后面思琪在追。
整个学校没有一点青春的气息,所有的学生都边走路边打着哈切。大部分都是高三的学生,去学校的时候都托着沉重的书包,睡眼朦胧。
广播站传出哇哇的病恹恹的声音,就好像是喉咙里含了一个臭鸡蛋,粘稠的液体顺着食道渗进胃里,然后吐出一地的渭水,什么消化的食物都有,叫人作呕。
唯一一片稍微活跃点的地方还是学校那个偌大的操场,清晨的时候都会有高二的学姐在那里做体操,往往这个时候都会引来很多高一的学弟们趴在栅栏外观看。
一般观看的都是早上晨扫的学弟,借着晨扫的名义看美女,议论着哪个学姐漂亮,哪个身材好。然后第二天就会诞生出新的一位最佳什么什么奖。
就是这样的的校园,全市最好的学校。
每次教育局领导来检查的时候都会竖起大拇指赞不绝口的学校。
来来往往的学生里,思琪和锦年慢吞吞的走着。锦年跟在思琪的后面。
“走快点。”思琪遥遥手,在前面催着。
这时锦年停止在了原地。“我想,问你个问题。”
“嗯?”夏日干燥的风里,思琪转过头皱着眉头看着他,阳光照在她漂亮的脸蛋上,照亮了她的脸。
“什么问题啊?”
“我,”锦年定定的看着她,“我爱你,可以吗?”
思琪的脸上露出微笑,仿佛是一个大人对待孩子的笑容,在光线里,如果是娇艳的花。
“如果我是他,我就是强,我们能在一起吗?”
脸上突然没有了笑容,花在突如而来的风雪中凋谢了,然后落入了大地。从此只留下了它的芬芳。
思琪只是转过身,看不见她的表情。可是锦年知道,此时她的眼里肯定是落满了悲伤。“不,不可以。他不会回来了。”
来往的人群,看着思琪的背影奋力的跑着。天空没有下雨,可是几滴水珠滴在了脸上顺着轮廓滑进嘴里,有着苦苦的咸,那是被风吹过来的思琪的眼泪吗?
可是,自己不就是他吗?自己不就是思琪一直爱的那个人吗?
之所以对她的情况那么了解,难道她看不出来吗?
可是,自己能说出口吗?
命运在一年前开始了它脱轨的旅程。
所有的一切在那一瞬间变成残缺的空白,就像是一张画满美丽图案的写字板,不小心拉了一下划链,然后整面都变成了一片白。
回忆里的那个夏天,那天傍晚。他背着她走在黄昏下的江岸。
这个时候她说,“今天有个长着满脸麻子的人来我们小区,他好丑。”
“那个人找你家,然后我就带他去了。”
他背着她,一路听着她说话。很丑的麻子,找锦年的家,很轻松的话语。
可是在他将思琪送回家后,自己准备进自己家门的那一刻。心里却如同苍凉的落日。
家里的门大开着,里面不断的传出家具被砸的声音。
他跑进去。
一个满脸麻子的中年人,手里拿着刀,疯狂的翻找着什么。他走上去阻止,却被对方狠狠的扎了一刀。然后中年人疯了一样的大笑。“他们欠下的债,就让你这个做儿子的还吧。”
一刀,两刀,三刀……
脸上的剧痛沿着神经遍布到了全身。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难道世界已经四分五裂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