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妈妈在你身边,不要怕。医生,医生救救我儿子。”
一切如同凌乱的舞步,死亡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事物的终结吗?还是对现实的解脱。
偌大的医院里,空空荡荡的只剩下大风呼呼的声音,还参杂着女人的哭泣。
“医生,求求你救救我儿子。”
“对不起太太,生命是保住了,可是脸毁了。”
“我们,尽力了。”
病房的大门卡的一身打开,风呼呼的吹进来,伴随着海鸥的声音。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海浪拍打着海岸,一个穿着病人衣服的男孩站在沙滩上手里捧着木棉树的花,木棉花如同凋谢了沉没的火红夕阳。有时候,海浪会打在男孩的脚下。
他的刘海被吹的飞散看不清他的眼神,衣服在风里飒飒的作响。他一步一步的向着海浪走去,最后慢慢的沉没。
最后一阵下课铃响起,一阵微风吹过,把他吹起来拉回了现实。
睁开眼黑板上又是花花的一片,那是上节课老师抄的复习题。什么颜色的字迹都有,看着都觉得头疼。
“锦年,怎么了?哭了?”同桌张紫鹏探着脑袋好奇的问他。
“做了梦,没事。”又是那个梦,一年前伴随到现在。
的确,一年前的事情他的生命里留下了永远也无法抹灭的阴影。
“咦,你照着镜子看什么啊?”
“哦,我在看自己。”
“紫鹏,镜子里的自己和现在里的自己有差别吗?”锦年一把夺过紫鹏手里的镜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讨厌这张相似的脸。
“应该一样的吧。”紫鹏搭着他的肩膀,“你长得蛮帅的啊。听说最近在追我们的校花学姐嘛。”
“死走。”他不喜欢现在人家和他开玩笑。锦年扔下镜子,懒洋洋的起身往外面走去。不理会身后传来的那句玩笑,“去找校花学姐了吗?”
漫长的夏季开满了灼热的悲伤,在这个城市里今年的夏天停滞的那么漫长,它如同白炽灯的光从眼皮上慢慢的滑过,带着让人昏昏的睡意。香樟树的香气弥漫在校园里,好像每个校园都喜欢种上好多香樟树。在那么多的树荫下,今年的夏天又会诞生出多少个甜蜜青涩的爱情。
可是无论怎么美好的爱情,都是青春下最脆弱的花,经不起阳光经不起风雨,等到毕业的时候,就会骤然凋谢。
就像是他,被现实的无奈和残忍包围着,就是一张稠腻的巨网,无法逃脱。
锦年逛到了那棵香樟树下。
很远的地方就能看到很花的涂鸦墙,上面沾满了她写的东西。
阳光从碎叶的缝里钻进来,落在了锦年的瞳孔里,他的双眼里溢满了深灰色的光。
“素锦年,你去死。”旁边一个笑脸。
锦年蹲下来顺着“素”,慢慢的摸着其他的字迹,浅浅的沟壑里和红色涂料颜色相同的血迹。那是她的血迹。貌似那件事就发生在前天。前天的事情,却感觉发生了很久很久。
“好啊,那我去死,我用粉丝上吊去。”用涂鸦笔顺意的写下了几个字,然后离开了这里。
直到傍晚时分,太阳依旧不情愿的挂在树枝的梢头。
此时学校已经放学,安静的学校里单车的铃声回荡了很远很远。思琪推着车子,来到那么涂鸦墙下。蹲着看着锦年的字发呆。
“你知道吗?我没日没夜的想着你。”
“好啊,我用粉丝上吊去。”
“我滴下我自己的血,只是想和你一起感受同样的痛。”
她看着上次她留在“素”上面的血迹下,又多了好像是今天刚刚滴在上面的鲜血。然后捂着头,眼泪不争气的夺眶而出。那是什么?为谁流的泪?是他,还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