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好进行曲(自序)
对一种事非职业行为且达不到成名成家而又乐此不疲者,只能将其归于爱好一类。人大体都会有自己特有的那么一点儿爱好,就像崇武者自甘摔打,乐文者不惧苦熬,虽然劳神费力,得到的却是精神享受和自我满足。而且,一旦成为爱好,它就总会在你的生活中有意无意地表现出来,进而成为你生活的一部分,只要没有大的变故,它甚至会伴随你的一生。
我是从骨子里崇尚文化的人。对那些生于书香门第,学富五车,满腹经纶,张口喷珠溅玉,动手妙笔生花的文人墨客打心底里羡慕,对古今中外文豪名家更是崇敬之至。然而幸运永远只会眷顾那些很少一部分有缘之人,给予大多数人的可惜只是一个个美好的梦。反过来讲,可能就是这些并不一定能实现的梦,化作无数期冀和追求,从而使世界变得多姿多彩,生活变得绚丽烂漫。
我出生在农村,且少年正处于文化荒漠的“文革”时代。家里除灶台农具,无星点文宝墨痕。身为村干部的父亲因吃够了没文化的苦头,同样患着“中国式”父母和“中国式”家庭教育的通病,即把“后悔药”一股脑儿地下到子女们的身上,而且还是崇信“棍棒”教育和“唯分数论”的典型。为换取父亲少一些手板和训斥,我总会以各种能让父亲看得见听得见的方式,装模做样地经常翻阅那些厚厚薄薄的书,时不时还拣些散文诗词摇头晃脑地朗诵一番。久而久之,那一页页书开始把我带进梦幻般的神奇世界,那隽永悠长的诗词美文不断隐约点燃我心灵的悸动。忽然从那么一段时间起,我便有了对那些厚厚的书,对能洋洋洒洒写出那些书的人的莫名崇拜与着迷。词儿记得多些且会点修辞手法,使得作文能写得长些也不再那么生涩干巴,因而总能得到老师在课堂上的示读和点评,这又在无形中潜移默化地助长着自己的自尊与虚荣。如果说这算得上是点爱好的话,那也是“胡萝卜加大棒”种下的“根”。
有道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正是少时养成的喜学爱文,使命运中的一次次幸运意外而又自然地在自己的头上降临。高中一毕业,本村学校师资有一名缺额,便马上被选做初中语文代教。年底征兵,又因是初中语文教师,字儿写得周正,文笔还算通顺被百里挑一地招兵做了连队文书,两年多便提为排长并进了军分区的“理论组”。1977年恢复高考,竟然又在懵懵懂懂中鬼使神差地一试即中,风风光光地进了山西大学中文系。就连2000年省里搞副厅级干部公选,也是靠考才有了这顶乌纱帽。唉,这辈子算是与爬格子结了缘,也切切实实沾了爱舞文弄墨的光。
大凡上过大学中文系的,恐怕都没少做过做诗人,当作家的梦。但真正能以此为生并成名成家者,永远是凤毛麟角。大多数人就只能空怀一腔热梦,最终把舞文弄墨降为爱好以至成了附庸风雅的闲情逸致,我自然是应归入此类的普通人。不论在部队还是在地方,几十年间总是处在工作的第一线“扛活”,而且事事都想追求完美的个性使得无法心有旁骛。谁都知道世上本就不存在什么完美的,因而自己就只能始终陷在工作的“泥潭”里不能自拔。由于学的是文,报告材料自然就会成为本行。报告材料讲求逻辑思维与文字干净,文学作品则追求形象思维优美动人,二者相去甚远,心能二用,即为高人。然如我等是无此本事的,为求报告材料“过关”,只能生生忍痛割爱,努力忘却那些修辞形容,致使原有的那点文学激情、灵感与浪漫也几乎被消磨殆尽了。好在爱好并无标准要求所限,个人可依意志心情自我调节,或多或少,随心所欲,不会有人干涉强求,这可能也是爱好人皆有之且得以长存的原因吧。我的那点文学爱好也正是这样得以残留的。特别是稍有闲暇或外情所激,总会有意无意地跳将出来,在你的脑际胸腹上撩下拨,直挠得你心动技痒,以至间或有“豆腐块”型的诗词、散文、小说、通讯见诸报刊杂志,时间久了,自然就有了点“积蓄”,不过说实在话,这也只是繁重工作生活中的调料,是对曾经学过文的一种心理安慰罢了。
说来真该感谢命运安排二十余年所从事的旅游行当,使我能结合工作更多更远地考察游览祖国和世界古迹名胜,从而使枯燥的工作多了些风韵情调。可惜的是早些年缺乏写写东西的目标与自觉,零零星星记录的一些素材,常因出去带“事”,归来忙“事”而束之高阁,空有“逝者如斯”之叹。也是近几年为节省时间寻了个“以诗记事”的窍门,才有了比往年稍多的收获。至于游记散文,能触景生情则写,无感觉或时间则放,凝思运笔,全随心意,倒也轻松自在。所以,书中所录,基本是应景之作,兴之所至,信手拈来,谈不上诗歌的苛律远意,散文的情味浓韵,只当茶余饭后,随我游览异域名胜风情,调节调节精神。不当之处,权作初学乍练与爱好,能不吝赐教,吾之愿也。
此书汇编,基本以发表过的东西为限,同时把早年发表的小说、散文一并收了进来,对自己也算一个阶段的小结。为不致杂乱,以诗歌、散文、小说予以分类,并以《旅韵心梦》冠名,不成规矩,实不得已而为之。此书收集整理与编辑,得到《旅游时代》杂志社、《商务旅游》杂志社和局市场处同志们的友情帮助,在此敬致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