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的毒自古以来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这三日断魂散更是其中的翘楚,此种毒药顾名思义,便是让中毒者在三日之内经脉寸断,爆体而亡。
若只是中毒,她用的法子成功率至少也有七成,可阿大的情况更加复杂,身上的刀伤严重,虽然做过处理,但是内伤不痊愈,这些外伤好了也是豆腐渣工程,一碰就碎。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法子。
虽然凶险了些,不过病人都上门了也不能砸了师父的招牌。
用银针快速封住阿大身上的几大穴位,然后端过一个碗放在阿大的手边,手起刀落,便见一股黑血顺着伤口流出来。
足足放了一碗,阿大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如同厉鬼般透着青黑。阿丑才快速的在伤口上撒药止血,绑上干净的细布。
又给他灌了两大碗药粉冲散的药水。
白景的热水已经烧好。阿丑在热水里倒入事先准备好的药草,让白景将阿大的衣衫尽数褪去之后再放进药桶里。
迟迟不见白景动手,阿丑不由抬头看他一眼。
“怎么了?”
“衣服不能不脱?”
“这是自然,不除去衣服,药效得不到发挥,好了也是残废”
终于明白了缘由的阿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拿着药包逃也似的跑出去煎药。顺手将门关上,隔着门板吩咐白景一定要在水凉之前用内力将阿大体内的毒逼出来。
在院子里站了会儿,感觉脸上的燥热慢慢褪去,阿丑才进了药庐去给阿大煎药。
咳咳!刚才若不是白景提醒,她不是就看了一个成年男子的LUO体?
虽然为人人医者自当不拘小节,可她她她长这么大,确实不曾见过。
差点长针眼了。
折腾到大半夜,阿大的情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
喝了药,在药效发挥之下,阿大不由的沉沉睡去。
人都救到这个份儿了,阿丑再不近人情也不可能让病人坐着自己睡床。草草的吃了点东西,便坐在火炉边抱着膝盖打盹儿。
见阿丑睡熟了,白景在火炉边的地上铺上一张兽皮坐上去,自然的伸手将一旁的阿丑捞过来抱在怀里。
单薄的身子毫不费力的完全窝在宽厚的怀抱里,睡梦中的阿丑满意的蹭了蹭身上的热源便沉沉睡去。
一时间,静谧的房间里,只有柴火燃烧发出的噼啪声。
欢迎来阅读阁!留阿大看家,一大早,阿丑便带着白景去了镇上的集市买药材。
从村里出去,再走上几里山路便有个不大的小镇。两人来的比较早,很多摊位都还空着。阿丑决定去镇上唯一的一间茶馆,喝点热茶暖和身子,顺便打发打发时间。
一大早,茶馆里已经坐满了大半专门来插科打诨的。大多是镇上的百姓,偶尔有几个江湖人士。
阿丑挑了个靠窗偏远的位置坐下。捧着手中的茶杯暖手,望着远处的风景发呆。脑子里却不自觉的出现一张脸。准确的说是一张面具。
奇怪,那小子到底有什么事要办?神神秘秘的,明明是来给他手下买东西,却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干等。真是不够意思。
“这位姑娘,一个人吗?”
耳边响起一个粗犷的男声,语气怎么听怎么猥琐。面朝着窗外的阿丑嘴角露出一抹坏笑,敢情儿,她是被搭讪?被调戏了?
看来,又是个被她的外表所骗的好色之徒。啧啧!
外形和声音同样猥琐的中年大汉儿见阿丑不说话,以为是姑娘家害羞。眼睛毫不客气的打量着阿丑衣领处露出来的肌肤。
这么粉嫩的肤色,一看就不是那些村野乡妇能比的。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能找着这种好货色。他可是好些天没沾荤腥了。
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越发的火热,阿丑忍着心里的厌恶,顶着灿烂的笑脸慢悠悠的回头,故意娇滴滴的眨着眼睛无辜的说道:
“这位公子,奴家好看吗?”
呕!
看着眼前一阵干呕的中年大汉,阿丑将耳边的发丝拨得更开,脸上丑陋的黑胎完全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然后故作不解的开口问道:
“公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奴家来帮帮你可好?”
也不等中年大汉做出回应,阿丑夹在指间的银针早已飞出,毫不客气的伸出脚将男子踹倒在地,脚上的皮靴狠狠的踩在他的胸口。
“你不是想吐吗?那我就让你一次吐个够。”
看着黑色的药丸顺着男子的喉咙滑下进了肚子,阿丑才满意的收回脚,重新坐回方才的位置上。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丑八怪,你给我师弟吃了什么?快拿解药来。”
阿丑显然忘记了,这种在外一向嚣张的败类一般都有同党的。看了眼前的两把明晃晃的大刀,心里再一次后悔为毛自己不会武功。
若是她会武功,绝对比这些人更牛掰。哼!
“怎么,你们也想吃?”
师父他老人家曾经说过,装逼是一门技术,特别是在危险面前。自古以来,很多本不牛掰的人都是因为很会装逼而逢凶化吉,混得风生水起。
见阿丑神色淡定,再加上她刚才出手太快,完全没有看出她是用了银针封住他师弟的穴位。来人心里不由的掂量阿丑的武功到底有多高。
若是他们知道眼前这丫完全不会武功,估计也和那个中年大汉一样狂吐不止。
“少废话,快点把解药拿出来。本来就长得丑,没想到心肠”
两道人影飞过,阿丑还在纳闷耳根子怎么突然清静了。
抬头,便见一白衣黑发的男子神情自若的坐在她的对面,五指修长,骨节分明,宛如艺术品般的手端起她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略显无奈的吐出一句让阿丑绝倒的话。
“娘子,你又调皮了。”
虽是责怪,眼里却透着宠溺,好像在看自家顽皮的狗狗。
啊呸!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阿丑强迫自己镇定,试探的问道:“这位兄台,我们认识?”
不可能啊!如果认识,她怎么可能没印象。可若是不认识,为什么又有一种熟悉感。再说,这语气,怎么越听越像某个坏她名声的无赖?
等等,等等,瞬间想起什么的阿丑惊恐的指着对面的白衣男子。
“你你你是白景。”
此处不需要疑问语气。
“你你你你的面具去哪儿了?”
完了完了,师父他老人家要是知道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弟子居然成了结巴,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丢了。”
开玩笑的吧,大哥。
那可是纯银打造的面具啊!说丢就丢。
听到这么敷衍的回答,阿丑没形象的翻了翻白眼。
她原本以为,戴面具的人无非分两种。
第一,是长得太对不起观众,于是为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睛,自觉的戴个面具遮丑。这第二嘛,自然是为了不然别人看到自己的脸,为了遮掩身份。
而眼前这位大爷,自然是属于第二种。
不过,阿丑就纳闷了。
白景这张脸换谁身上,估计都恨不得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什么才叫美,什么才叫倾国倾城。
虽然用这个词来形容一男子有些欠缺妥当,但原谅她这人词穷,只能找到这么个词来凑合。
眼前的人鬓如刀裁,眉若墨画,面如冠玉。五官仿若玉雕师手中的美玉,是打着十二分精神一分一毫都不敢懈怠的精雕细琢出来的。
漂亮精致的五官看上去没有一点真实感,泛着白玉般光泽的肌肤让阿丑恍惚中觉得自己肯定是在梦中遇到的某位仙人。
看着阿丑清澈的眼眸,平日里最厌恶被人盯着脸的白景非但不讨厌,反而心情极好的问道:“好看吗?”
“好看。”
她一向喜欢实话实说。
“喜欢吗?”
“喜欢。”
虽然不能当饭吃,
“嫁给我,天天给你看。”
“好。”
咦!她刚才答应了什么?
“咳咳”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从不开玩笑。”
阿丑有些不自然的挪开眼,一时间居然不敢看对面那张脸。想到早上从白景的怀里醒来的那一刻,她就恨不得咬掉多嘴的舌头。
这些年,离开了原本熟悉的一切,独自生活,不是不孤独,不寂寞。也曾想过能有一个人陪着自己,不期望对方多么优秀,多么特别。只要能接受她的一切,接受这种平淡的日子。
只是,顶着这样一张脸,注定是望而却步的多。
久而久之,这种念头也就淡了。
一个人,也不是不能活。
就在心早已沉寂的时候,眼前的人突兀的出现在她的世界里,看似润物细无声,实则强硬而霸道的占据着她生活的点点滴滴。
这般完美的男子,世间大概没有哪个女子会拒绝吧!
女人的虚荣心不是没有,只是,她早已过了被美色倾心继而不顾一切甚至以身相许的年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