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与她有关的事,冷清霄似乎都不愿落后一步。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不过,他应该还不知道,她现在人就在建州吧!
当日两人同时收到她在李家村的消息,冷清霄想去见她的心情,不会比他少。但考虑到机不可失,那些一直藏匿在南方的“暗夜”毒人必须除去。只得让他先行一步。
要拔除“暗夜”的势力,就必须将这些一向杀人于无形的蛀虫一一消灭。更何况,他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她回来的机会,“醉红颜”的解药,必须要得到。
“把人带上来。”
“是。”
跪在地上的女子,是“拜月教”的三大长老之一。一身的血污,一张脸却白得骇人,如同血池中爬出来的恶鬼。只拿着一双阴鸷血红的眼,恶毒的盯着一身黑色长袍的白景。
“呸!藏头露尾的鼠辈,要杀要剐,赶紧给老娘一个痛快。”
“灵芸。”
“是。”
对女子的恶骂置若罔闻,白景甚至连个正眼都未曾施舍。背转过身,径直眺望着远处冰封的雪山。
“主子,没有发现解药,只找到这个。”
将从女子身上搜出来的瓶瓶罐罐一一拿起,小心的打开,除了金创药,剩下的全是剧毒。灵芸捡起其中的一个白色瓶子,谨慎的将其他药瓶用布包起来。
“如果没猜错,这个就是‘醉红颜’吧!”
倾过身,灵芸对着女子问道。
其实她并未见过真正的“醉红颜”,但她却没有错过当她拿起这个瓶子的时候,女子眼中潜藏的恐惧。
“醉红颜是我教圣品,只有圣女才有,老娘不过是一个长老又怎会知道?”
“醉红颜”,顾名思义,中此毒的人就如同喝醉酒的美人,浑然不觉自己早已命不久矣。而它最恐怖之处就在于,只需要浅浅一滴,就能无声无息的毁去一个女子如花的容貌。是她们拜月教专门用来惩罚那些进了教之后,却断不了七情六欲,与外教男人纠缠不清的女子。
“不知道?没关系,我有一个更好的法子。”
拔出瓶塞,灵芸一步步的朝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走去。
“你你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试药啊!听闻这种毒,只需要一滴,就能毁去一个女子的容貌。反正你今日也躲不过一死,留着这张脸也没用。”
“你说是吧!”
灵芸一身翠绿衣衫,行走间,山风吹起她的裙摆,如一朵被绿意染上的清新茉莉。看着女子的眼中却毫无感情,如同看一个死人。
“解药在哪里?”
“解药?”
“可笑!就算老娘有‘醉红颜’,但不代表就有解药。”
“更何况,实话告诉你们,中了‘醉红颜’,无解。”
即使侥幸不死,顶着那样一张脸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你错了。”
“无解,不过是因为没人去解,但不代表解药不存在。”
一直背对着众人的白景转过身,声音虽轻,却透着无比的坚定。
她是他的妻,是他明媒正娶拜过堂的媳妇儿。不管她承不承认。
五年前,在她深陷绝境的时候,他没有能力保护她,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会永远失去她,这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即使现在她平安的回来了,这个遗憾依旧会伴随他一辈子。现在,他有能力护她周全,那么,没有他的允许,他不会再让她有借口轻易离开。自然,这辈子,他都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这世间,还有一样东西,能活死人肉白骨,解天下奇毒。”
“你是说龙吟珠?”
盛传江湖中有两大秘宝,一曰凤鸣;二曰龙吟。它们本是上古神族,凤凰与神龙。而这两大秘宝,便是它们的内丹幻化而成的两颗珠子,凤鸣珠与龙吟珠。
“不可能,这不过是传说而已疯了,你们都疯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披头散发,状似疯癫,突然浑身抽搐头吐白沫。
白景急忙呵斥众人撤退。
众人刚退开,就见女子原本跪倒的地上,此刻哪儿还有什么人?只剩下一堆肉泥和毒血混作一滩。原来,她竟是硬生生的冲破穴位,直接爆体而亡。
若不是众人退得快,那毒血溅到身上,只怕不死也残。
“主子,属下刚才清点了一下人数,名单上的人似乎少了一个。”
“嗯?”
“属下无能,只查出此人是女子,擅于使蛊。”
欢迎来阅读阁!夜色静静的笼罩着整栋宅院。透过敞开的雕花窗格,高挂在枝头的月亮在窗柩上洒下一片银辉。
窗外的山风愈大,摇得雕花窗棂哗啦作响,白色的帷幔被吹起。此刻,位于主宅西侧的静思园,诸葛二少爷的主卧里。
泡了个热水澡,躺在松软舒适的大床上舒服得打滚儿的阿丑,浑身舒坦的只想一觉睡到天亮。
而反观一旁站在床前的诸葛文轩,则抱着枕小心翼翼的建议道:“一起睡嘛!反正床很大。”
“我看我还是走吧!”
见阿丑翻身坐起,诸葛文轩赶忙摆手道:“好好好,我去隔壁睡行了吧!”
从未如此憋屈过的诸葛二少爷聋拉着一张娃娃脸,在心里小声的碎碎念。明明是他的地盘、他的床,可是谁让他嘴快的答应了这家伙,只要愿意留下来,条件什么的随便开。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
“冷…阿丑。”
“阿仇?怪模怪样的,不好听。”
大哥,平上去入啊,懂不懂?是丑,不是仇。
算了,反正叫什么,对她而言也不过是个代号而已。
“干嘛?”
见阿丑朝着自己伸出手,诸葛文轩忙往旁边一躲。
“我的包袱,还来。”
“我不。要是现在给你了,你跑了怎么办?”
“你……”
“别忘了,你可是答应我的,不能出尔反尔。”
虽然在他看来不过是个破布包,没什么好稀罕的。也不知道“他”紧张什么。但只要阿仇还惦记着,那他怎么着也得好好收着。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没事都可以随时窜门哦!”
“拜!”
诸葛文轩最后看了一眼他心爱的大床,默默的在心里说道:“我还会回来的”。然后抱着阿丑扔给他的枕头,利落的溜出房间。
第二日。
一大早,还在睡梦中的阿丑就被人摇醒。
“阿仇,醒醒。”
“出去,我要睡觉。”
“别睡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赶紧起来,我带你去逛逛。”
被诸葛文轩从被窝里硬拉出来的阿丑,在某人惊疑崇拜的目光中,以半睡半醒的状态成功完成了穿衣洗漱,然后跟着诸葛文轩出了院子。
一大早饿着肚子被拉出来,要不是因为现在她吃这小子的,住这小子的,阿丑真想一包蒙汗药放倒他。
“怎么样?美吧!”
诸葛文轩带阿丑来的地方,是一个湖。
诸葛家背靠常年积雪的大孤山,山上的雪水融化了流下来,便形成了这个天然的冰湖。
早春,湖边的鸾枝竞相绽放,繁花似锦。如女子脸上艳丽的胭脂,如一匹匹上好的丝锦,这是一片火红的世界。
湖中的雪水因着阳光的照射,在层层光影中,凝结成一片水雾。朦胧的白雾,笼罩着通往湖中小亭的石板,将其与岸边隔绝开,就如同一座海中的仙岛般遥不可及。
坐在亭子里,咬着手里的豆沙包,就着清香的花茶,阿丑突然有些羡慕身旁的这个小子。跟这丫的一比,她这几年过得完全就不是回事儿。
“这湖名叫清湖,听娘亲说大哥的名字就是由此而来。父亲当年,是希望他能如水般守拙、齐心、坚忍、博大、灵活、透明、公平,做一个合格的家主继承人。”
“而大哥,也从未让父亲失望过。”
“上善若水,厚德载物”,那不过是世人眼中的期许。人生在世,能修炼到其中的一项,已经可以树为典范了。世间,怕是极少有人能够做到这般极致完美。
坐在一旁的阿丑,敏锐的感觉到诸葛文轩提到他的大哥时,神情里透着一缕化不尽的哀愁。
把玩着手中的琉璃杯,阿丑暗自思忖。
也许,诸葛家的大少爷,并不如外界传言的那般,去了塞外学艺而至今未归。
一整个下午,阿丑都窝在诸葛文轩的卧房里,研究着手中的地图。
大师兄曾来信说过,暗夜近日会有所行动。
五日后,仰慕诸葛家显赫的名声而受邀前来参加婚礼的名门世家,皆会汇聚在这建州城。这些年,“暗夜”称霸武林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是。而本月十五的婚礼,正是“暗夜”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绝好时机。
只是,这偌大的建州城,哪些地方会是他们藏匿的据点呢?
盯着手中的地形图,即使身处内院,依旧能听到外院传来的鼎沸人声。阿丑不由得心情烦躁。这种急躁的情绪,在五年前的婚礼上,也曾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