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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调县委工作(2)

作为主管文字的整党办公室副主任,我知道工作的分量和文字工作的极其重要性。因为这次整党涉及到人的处理,我从思想上比较重视,我对上级各类来文都坚持深研细读,深刻理解其 内涵和实质,并按照整党的各个阶段和工作进程,亲自或指导相继拟写了整党阶段安排、小结、情况反愧总结等一系列文稿, 虽不敢言字字珠玑,但都是慎重下笔,用词斟酌,反复掂量,惟恐字不达意。这时的文字不是自我宣泄或卖弄,不是自我的写意 涂抹,而是体现和承载着政策的威严,且具有现实的效行,字里行间,来不得半点疏忽和懈怠。特别是在整党的后期,在对全县 四千多名党员的重新登记工作中,对一些在”文化大革命“中突击入党且又参与派系的头头党员,尤其是对”三种人“的认定,在文字的把握上是十分慎重的,因为此举涉及到的问题,必将影 响一个人的人生!

1985年的这次县级整党,是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之后,改革开放之初,党中央采取的一项重大决策,为以后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政治基础。

从当时我县的整党实践来看,这次整党是十分 必要和及时的,其意义和作用也是深远的。就我个人看,我县这次集中整党,收到了很明显的成效:一是通过整党,促进了经济 建设。我县通过整党无论是企业发展个数、规模,还是财政收入都实现了历史性新突破。当时程雪生同志据实写了两篇整党促进 县办工业发展的稿子,都在《邢台日报》头版刊登,河北《整党内刊》还在全省介绍我县的经验。二是通过整党,进一步消除了”左“的影响和束缚,使大家对改革开放的重要性以及改革开放 政策的正确认识有了一个质的提高。三是通过整党,使我县的党员队伍更加纯洁,更具战斗力。从我县在1985年整党中涌现出的典型事例看,确实使基层党组织的战斗力明显增强。像冯志月、赵继英、张庆东、李进喜、付同江、刘东升、马维义、张存义、李国茂等一大批党员企业家都是由于党支部书记作用发挥得好,党员队伍战斗力强,才使得企业利税大幅度增长的。四是使很大一批年轻党员当然也包括我(当时我才34岁)得到党性锻炼,提高了党性觉悟。我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特别是从我县处理的”三种人“身上,使我明白了党员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怎样 才能做一名合格党员、合格党员干部。

05三次投稿引起的烦恼

人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有苦也有甜,愉快的心情必不可少,但烦恼和忧愁也不能消失,否则就不是完整的人生。

在县委办公室撰写文稿多是内部公文,向报社投稿那是县委宣传部报道组的”主业“,就办公室一块来讲是”副业“。但那时,我主要是想拓宽一下自己的撰写领域,因为内部稿和新闻 稿终究不是”同一产品“。它们两者最大的区别,在于机关公文内容具有鲜明的政治性和思想性,具有法定的权威性和约束力, 有特定的格式和广泛的使用性;而新闻稿就不同了,它必须具有时效性和典型性,它所面对的公众也不一样。为了拓宽我的知识 面和文字适应性,在我任办公室干事期间,有时在完成内部公文、资料任务的同时,还不断将现有的素材改成新闻稿件寄给报社,自己的”大名“也时常出现在盛地级报刊上。在七八十年 代我亲自撰写或与人合写的六十多篇新闻稿中有四十多篇被刊登选用。对此我有过兴奋,但也有过烦恼,正如一位名人所讲的那样:”愉快和烦恼是一对孪生兄弟。“

1980年春季,全县按照上级要求,广泛开展了减轻农民负担活动,这项活动,我们办公室人员也参与其中,收集情况、整理材料、对上反馈、对下利用简报形式指导面上的工作。工作之 余,刘凌君、李金玉同志将搜集的情况,从介绍做法的角度,撰写了一篇《新河县采取措施减轻农民负担》的正面新闻稿,在寄 往《邢台日报》的同时,还寄给了《河北日报》,稿子下面,除签上他俩的名字外,还签上了我的名字。当时,全地区正推进这 一工作,邢台日报社的编辑非常敏感,很快就将投去的稿子编辑见报了,但稿子被莫名其妙地改成了《读者来信》文体,题目是《在减轻负担中不要再给农民加一层载》,并加上编者按语:新河中元、金玉、凌君三同志所提出的问题是一个严肃问题……请各地引起高度重视……严防此类问题再度发生。当时的县革命委 员会主任何新华同志拿着这天的报纸,指着这篇《读者来信》,问办公室副主任郑蓬江:”这三个同志都是笔名吗?“郑主任回 答:”不是,都是咱办公室的干事。“何主任说:”好,通知各公社认真学习这篇文章!“然后郑主任把我们叫到他的办公室, 很客观、严肃地批评了我们。投稿本意是想反映一下我们县里的工作成绩,谁知却适得其反,给县里的工作”抹了黑“。当时我们既不能给领导解释,说明原稿不是这样写的,也不能找报社评 理,真是有苦难言,有理无处说,当时我们几个都郁闷得茶不思饭不想。本来就使我们几个年轻人”怵头“的贾英朝主任,阴沉 着脸,一连几天不理我们。其实贾英朝主任是个很有头脑、办事稳妥,在全县很有威信的老干部,对我们年轻人要求非常严格。

但投稿之举可惹下事了,可惹下大事了。正在我们焦躁不安的时候,《河北日报》群工部又来了《核稿函》,大意是”如事实真 实,将被本报予以刊登“。我们见此,没敢多想,立刻写了一个”事实有出入“的函寄出去,才”灭火“平息了这场因投稿而引 起的风波。

还有一件事也令我头疼不已,我们办公室有一名干事因对上反馈操之过急,”花儿还在幼苗期,就报鲜花已盛开“,结果出现了大的失误,差点给县委酿成大的事端。

1987年,大约在冬季,我们有一个负责信息的新手,为了在省委办公厅上一篇快报,就将领导层在会议上议了一次尚未正式实施的意向意见,写了一篇《新河县实行无会月效果显著》的信 息,寄给省委办公厅信息处,省厅很快刊登。哪想到河北日报社见到这期简报后,立即派资深记者来我县采访。撰写这篇信息的 同志可吓毛了,当时主管文字工作的我也非常着急,随即向吴志芳主任和县委王永华书记作了汇报,连夜赶制中共新河县委《关 于在党政机关实行无会议月,深入基层抓落实》的意见,并采取了其他一些补救措施,才将记者同志打发得满意而归。时间不长,就在《河北日报》头版刊登了我县的做法,并在全省推广, 在我们的运作下,逢凶化吉,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还有一件也是投稿的事,1988年夏季,县委宣传部一名干事和我们县委办公室的一名年轻人,以县委书记王永华的名义写了一篇《转变作风动真招,真抓实干促发展》的文章,没经书记审 定,就直接寄往《农民日报》,并被选用刊登。当时我们县委办公室没有订阅《农民日报》,所以刊登后,我们并没看到。一天 上午,县委书记拿着这天的《农民日报》和28元的稿费汇款单找到我,微笑着说:”你们办公室撰写的以我的名义发的这篇稿被刊登了,这是稿费汇款单,你让办公室的同志们自行处理吧!“当时我见王书记并没有不悦之意,我也记不得说了句什么话,算是应付过去了。

事后,我找到这两名同志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指出他们俩的动机和目的是好的,同时告诉今后应当注意的问题,这两名同志见我说得在理,也都诚恳地接受了我的意见。

通过以上这三件事,我从中总结出四条经验和教训:一是对 上的稿件特别是新闻稿件,尤其是以领导人名义发的新闻稿件,必须经本人审定同意后,才能发出去,决不可以出好心办错事, 酿成事端,自己承担政治责任,因为你写出去的东西,代表县委、代表组织。二是对上的稿件特别是新闻稿,必须实事求是, 就是已经做了的事情,也要注意新闻性、社会性,角度要选准,决不能在报”喜“果中引出”忧“果来。三是对办公室文字人员 要加强管理,特别是对”新手“,要注意多”传、帮、带“,提高其政治意识、纪律意识、大局意识和综合素质。四是主管文字工作的副职,一般都是党委口上的”大笔杆“,负责的文字工 作是县委的文字工作,代表着县委的态度和声音,责任重大,一定要时时刻刻把好文字政治关,只要稿件出自你手,就必须连一 个标点符号也不能错。感到万无一失之后,才能签字按照程序送审、打印或发出。

我在县委办公室任副主任那几年,党委系统办公室实行信息、简报和综合文字工作年终排名通报制,旨在激发基层党委办公室对上情况反馈的工作热情和文字水平的提高。我是个脾气急 躁很要强的人,在县委常委兼办公室主任吴志芳同志的悉心指导下,我们县委办公室那几年的文字工作在省地委办公室系统一直

名列前茅。因此和省地的办公厅室的工作关系、个人关系也一直处理得非常好。地委办公室、研究室的周国江、石玉春、宋太 平、刘振国、李震、郝占敏、许振吉,省委办公厅的侯磊、张国君、刘忠昌、王雁飞一直到现在也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好伙计。 这些同志都对我县的文字工作从不同角度给予过关注和支持。作为负责文字工作的副主任,我一直对他们心存感激之情。正是由 于文字工作在省地一直靠前,工作关系、个人关系都不错的背景下,我对办公室人员的要求也比较高,他们对上反馈信息的压力 也相当大。夏彦瑞、孙保祥、姚献军、史廷占、牛五一、白庚中他们几个素质非常高,那时在办公室是文字工作的顶梁柱,他们曾多次跑地进省攻简报、上信息,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06组织部长让我帮个忙

80年代中期,正是我县县办工业最辉煌时期。当时邢台地委、行署提出了全区”县办工业学新河、乡镇企业学清河“的号召,连续几年在我县召开全区县办工业现场会,《河北日报》曾 派资深记者专访我县县办工业的发展状况,并在头版登载了《新河县念”独“字经旧貌一新》的经验文章,并加了编后语。为了 突出党员干部在企业发展中的作用,当时的组织部长郑俊良同志,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让我”帮个忙“,让我牵头选择几个 重点企业党支部书记兼厂长的事迹总结一下。

郑俊良部长是我的老领导,我1974年在寻寨下乡包队跟过他,在县委办公室跟过他,他对我要求很严,也和我交心很多,特别是在如何做人,如何做一名合格的领导干部方面,对我影响很大,是我的”导师“和”领路人“。答应容易,做起来难。一方面是时间不允许,当时我们县委办公室文字工作量很大,天天 加班,所以只能自己紧自己。另一方面是单独撰写个人的材料,我参与的不多,缺乏这方面的经验积累,但事再难也得做,我找 了我的好朋友郎秀国”救驾“,他当时在县委组织部任副科级组织员,有一定的文字功底,时间上也相对单纯。

就这样,我俩 ”见缝插针“,只要能腾出时间,就骑着自行车进行采访,搜集素材,晚上进行分析研究,商定撰写思路及要突出的内涵。就这样,我们俩一口气总结撰写出了《”犟“厂长的风采》《新星的 轨迹》等七篇报告文学题材的人物传记,有的在县委组织部刊物上加发学习通知发表,有的被地委组织部《坚强的战斗堡垒》内 刊选用,还有的在《河北文学》《河北科技报》上登载,以此形式宣传了新河共产党员企业家们的先进事迹,同时也向外界宣传 推介了新河。

尽管这批企业家,有的因企业改制,现已从事别的事业;有的因年龄原因,已退出”历史舞台“,随着时间的推移,已逐渐被人们忘却,但他们为县办企业的腾飞而付出的艰辛,为新河县 办工业的腾飞而作出的贡献,人们不应忘记。基于此,我在撰写本章时,认真思考后决定选其中三篇附后,权作是对当年为我县 县办工业的崛起而作出突出贡献的企业家群体的怀念和感激吧!

新星的轨迹①

你若喜爱自己的价值,你就得给世界创造价值。

——歌德

他自打中学起,便把歌德的这句名言写在纸片上,铭刻在心灵里。从稚童到华年,从跨出校门到步入社会,他所怀揣的这片纸,抄录的这句话,无时无刻不像一把火,照亮了他在科学领域里辛勤耕耘的道路。

他恪守不渝的这句人生箴言,也是他对于人生的一番了悟, 是他自己界定的一条心灵的起跑线。

然而,历史总爱跟人们开个玩笑,不过那”十年玩笑“开得太重了,重得让人伤心落泪,忍受不了。于是,他这位中学里的高材生那像花一样美好的梦,便在这”十年玩笑“里化为乌有,十年 金色的年华随风远去了。

好在,他那颗追求之心并未泯灭。他这样写道:谁都有过去了的年华,谁也都会记得自己在那年华中所获得的与所失去的。切莫为所获得的永远祭奠,也不要为所失去的永远哀叹。诗人雪莱说 过,过去属于死神,未来属于自己。

历史进入新时期,他那被长期压抑的内在伟力爆发了。虽然也有些风风雨雨,虽然道路坎坎坷坷,但生命的激流缓缓渗出坚贞与忍耐,使得他的热烈和冷静都趋向彻底。他深深懂得,艰难困苦 只能吓倒庸人和懦夫,坎坷曲折却能砥砺智者和勇士的品质。于是,心中情爱,以天下为重,不敢有丝毫的苟且;气宇深稳,聪明

①长城·文学,总第47期。

睿智,全都用于事业。他就是带着这种仁智双修的优秀品格,在中国历史的新时期,犹如一颗刚刚升起的新星,带着充盈的能量,在自己的轨道上飞速运行,放射出光和热。

他叫刘东升。

只要你见他一面,就永远忘不了他那双充满自信和睿智的眼睛。1981年2月14日《中国青年报》在头版报道:

新河县造纸厂青年技术员刘东升曾利用造纸黑液制出树脂,现在又以这种树脂为黏合剂,制出达到或超过国家规定标准的硬质塑料产品及制件。这项成果,不仅为消除造纸工业污染提供了重要途径,而 且为我国塑料工业展示了广阔的前景……是的,一位普普通通的青年工人,正在与世界上同行业中一流的科学家们一比高低:

A、美国:1978年研究出了一种叫做改良硫酸盐木素酚醛树脂的黏合剂,其工艺为先将造纸黑液浓缩物经羟甲基化化学处理,再经化合反应制得黏合剂,其成分中黑液的物质代替了70%的化工材料。

而刘东升研制的黑液树脂不需要预先处理,而用一步化学合成的方法即得黑液树脂黏合剂,而且代替了80%的化工材料。

两者比较:①质量相同,都属一类胶。②黑液树脂黏合剂比美国改良硫酸盐木素酚醛树脂制造工艺简单,省去了昂贵的化学处理费用。

B、芬兰:芬兰纸浆造纸研究所在造纸黑液中制得了一种称作Kahetcx的胶粘剂。其工艺为:先将黑液过滤,得到高分子量的木素磺化物,然后一次代替40%的化工材料。

两者比较:①质量相同,都属一类胶合剂。②刘东升研制的黑液树脂不经任何处理,而用一步合成法,工艺简便,代替化工材料80%,而芬兰研制的木素磺化物只代替化工材料40%。

这是奇迹。这奇迹出自一个青年工人之手。他,一个农民的儿子。他,一个中学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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