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对曹植有怨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不同于没什么城府、整日肆意妄为的弟弟,曹丕更多地继承了父亲的政治素养,知道什么叫作“韬光养晦”。你若才气逼人,我就故作木讷,以退为进。这出奇招还真收到了意外的效果。一次,曹操出征在即,曹氏子弟到城门送行。临别之际,曹植再度慷慨激昂地赋诗一首,歌颂曹操的文治武功。言辞虽然精彩,但大伙都知道你曹植有才,这样高调实在是有卖弄的嫌疑;曹丕当然不会跟弟弟比文采——他也比不过——怎么办呢?办法很简单,哭!堂堂世子黯然神伤,看着父亲的背影泪流满面,这种场面任谁都招架不住。曹操唏嘘不已,认为曹丕更加重情重义,暗地里给大儿子加了几分。诗文不敌泪弹攻势,曹丕和曹植的作秀本领,高下立现。
曹植早年很不长记性,颇为自负。一直以来也没把“才智平庸”的大哥放在眼里,行事狂放。曹植以文采著称,因此身边的人大都是文臣士子,诗词歌赋是长项,但搞政治就难免理想主义泛滥了;而哥哥曹丕深谙“枪杆子里出政权”的深刻道理,尽力笼络的都是武将权臣,个个老谋深算。曹植爱酒,常喝的酩酊大醉。曹操曾想让曹植掌握兵权,结果到了大军出征之时,主帅曹植宿醉未醒!虽然有记载称此事是曹丕设计陷害,但也从一个侧面证实了,曹植的政治智商着实有待商榷。无论如何,这样的荒唐举止令曹操对他彻底失望,就断了改立世子的念头,专心替曹丕挑选贤臣志士。
终其一生,曹植都只是一个才华横溢的“文学青年”,跟精于算计深谙政治行为艺术的哥哥毫无可比性。曹植跟曹丕的“斗争”,打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是一出悲剧了。
链接三:《洛神赋》另有隐情?
《洛神赋》是曹植的名篇,是我国古代浪漫主义文学的最早标杆,千古不朽。曹植写道:自己在洛水偶遇伏羲之女,顿时生了倾慕之情,极尽自己才学,写了这篇赋,以表达自己狂热的爱恋之情。不过,如果我们刨根问底,就会发现这个爱情故事并不靠谱,似乎另有隐情。
《洛神赋》的原名叫作《感鄄赋》,据称曹植在黄初二年(222年)被封鄄城侯,次年升为鄄城王,因此赋成此篇,以兹纪念。我们翻看一下地图:鄄城位于山东,而洛水靠近洛阳,两地相隔十万八千里,怎么看曹植都不会在去鄄城的路上“途经”洛水;作为一篇感慨前往鄄城赴任的赋,曹植在文中只字不提“鄄城”二字,他感叹的也不太可能是那遥远的封地。可能后来曹植自己也觉得这个名字太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索性直接改成了更加缥缈的《洛神赋》。所以说,广为文史学界认同的“鄄城说”似乎并不可信。而曹植写这篇文章,也是有弦外之音的。
这时候,一个女人的名字进入了我们的视野,她就是曹丕的妻子——甄妃。
据说,曹植早年曾经邂逅甄妃,两人有过一段不可告人的过往。后来,甄妃失宠,曹植写了一篇不知所谓的《出妇赋》;不久之后,甄妃病死,而曹植则被以莫须有的罪名贬出京师。看起来,曹植和甄妃的这段情史并非捕风捉影。莫非这《洛神赋》真的是为了甄妃所作?
“鄄”同“甄”在古时是通假字,可以相互替代,因此把《感鄄赋》理解为“感怀甄妃”并无不妥。据称曹植曾经上过一道疏,里面用了一个“绝缨”的典故。所谓“绝缨”,出自楚庄王的一次夜宴。席间一阵疾风吹灭了灯盏,堂内伸手不见五指。有人趁此机会对楚王的宠姬上下其手,宠姬反抗之际掰断了那人的盔缨。结果楚庄王为了平抚人心,命令所有武将都把盔缨掰断方才掌灯,令当事人感激涕零。因此,“绝缨”这个典故,有染指帝王妻妾的意思。曹植用这个典故,其意发人深省。
但是,有一个事实一直以来都被“甄植恋”的支持者忽视,那就是年纪。据记载,甄妃下嫁曹丕是在公元204年,时年21岁;而曹植当时12岁。古人出生即为一岁,因此曹植最多11岁。尽管曹植十几岁就很有才华,但在男女之事上应该不至于如此早熟——这不是什么心理问题,而是单纯的生理问题。
于情,《洛神赋》似乎另有隐情;但于理,“甄植恋”又说不通。真真假假令后人唏嘘感叹,是是非非让观者动容。《洛神赋》作为千古名篇,同作者曹植一起,注定成为不朽的传说。
链接四:杨修之死
杨修是东汉著名的文学家,以学识渊博、恃才放旷而著称。建安年间被举为孝廉,任郎中,后为汉相曹操主簿。年方44岁便被曹操杀害。
杨修为何被曹操所杀,野史称是因为“鸡肋”。一次,杨修随曹操出征,听闻曹操把夜间的口令定为“鸡肋”,转身回帐篷收拾行李。周围将领不解,杨修说:“这个鸡肋骨,吃吧,没滋没味;扔了吧,又可惜。曹操用鸡肋做口令,意思就是这仗打还不如不打,干脆撤兵算了。”曹操听闻此话,就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把杨修杀了。这是演义故事,戏说的成分居多。但杨修在历史上是确有其人的,他的死,也并非因为区区“鸡肋”。
杨修是袁绍的外甥,说起来跟曹操还有些家仇。但曹操却依然留用,可见历史上的曹操并非演义故事中所说的那般小心眼儿。杨修的死是确有其事的,其公认的死因是参与了曹氏的夺嫡之争,因而受到牵连。
杨修同曹植私交甚笃,常被认为是曹植一党,因此他的被杀就理所当然地被当成是曹氏兄弟夺嫡之争的结果之一。但实际上,杨修并不能完全被看作是曹植的心腹。杨修在当时是很出名的文士,才学很高,很多达官显贵都想结交他。曹氏兄弟也不例外,对杨修都是礼遇有佳。杨修曾经送过曹丕一把“王髦剑”——当时,冶铁技术不像现在这样便利,还属于高精尖的技术,铸剑更是费时费力搞不好还会出人命的苦差事,因此宝剑是非常名贵的东西,不会轻易相赠。曹丕当然是非常喜欢的,“太子常服之”。哪怕杨修死后,曹丕即位,这柄剑也常伴曹丕左右。可见,杨修同曹氏兄弟的关系都是不错的,如果非要给他归结到哪一派的话,他也是骑墙派。
真正害死杨修的其实是他的出身。杨修是太尉杨彪之子,是当时最大的士族势力杨氏的正统继承人。汉魏交替时的士族,势力非常庞大。有的拥兵自重成为军阀,比如袁绍;有的支持军阀势力雄霸一方,比如诸葛亮。对于曹操来说,士族势力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威胁,如果不能成功限制,将来肯定会酿成大祸。而杨修,这个杨氏的代表,就理所当然地成为曹操铲除士族势力的祭旗。杨修之死让蠢蠢欲动的士族势力暂时按兵不动,也使得曹丕接掌政权变得更为平稳。
但曹操死后,士族势力再次抬头。曹魏代汉的过程中,士族势力发挥了无可替代的作用。为了奖励士族的功绩,曹丕颁布“九品中正制”,实质上就是让士族垄断了做官的权力,得以世代为官,牢牢地控制了曹魏时代的政治走向。
所以,杨修之死,并不是因为曹操“妒才”,实在是一种赤裸裸的利益交换,可叹,可叹!
玄学大师 傅粉何郎
何晏(?—249年),字平叔,南阳宛(今河南南阳)人。三国时期魏国玄学家,汉大将军何进之孙,曹操的继子。正始年间(240-248年),曹爽秉政,何晏党附曹爽,因而累官侍中、吏部尚书,典选举,爵列侯,仗势专政。也因依附曹爽,为司马懿所杀,夷三族。
何晏,是中国历史上出名的美男子,生得风姿优美,皮白柔嫩,被赞为傅粉何郎,是一等一的帅哥;自幼聪慧,对玄学研究精深,被尊为玄学之祖,是绝代的才子。这样的良男可谓百年难遇,足以让怀春少女神魂颠倒。可惜造化弄人,何晏并非白马王子,而是货真价实的“伪娘”。
傅粉何郎缘何出
生活中,有些人年幼时仗着自己可爱聪慧得宠,成年以后就未必能够如鱼得水了。但何晏却是个异数,越长越美。咱们先来了解一下古代人们对于美男子的评价标准是怎样的。古时候人人长袍马褂,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能露在外面见人的只有一张脸,所以古代对人的外形评价焦点,一在长相上,二在姿态上。对于长相,古人认可的美男子的标准是“白面有须”,也就是说,只要长得白净,就有跻身美男子行列的资本。至于姿态,当然要风度翩翩才好。站如松坐如钟,行止如玉山将崩。
名留青史的美男子基本都是文人,整日吟诗作画,气质修养都不用说;肩不担担手不提篮,肯定养得细皮嫩肉。但除了何晏,还没有谁能白得令旁人开发一个“傅粉何郎”的专有名词,哪怕是被当成美男子标准的潘安也没这种能量。何晏的白净肯定是异于常人的。
说到这“傅粉何郎”的名号,还有一个典故。当年跟何晏芥蒂颇深的曹丕继承了大统,号明帝。何晏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一直得不到任用,赋闲在家。魏明帝每次看见何晏那张白脸都觉得别扭,曾经怀疑何晏在脸上擦了很厚的粉,于是存心作弄他,在大热天招待他吃辣汤。何晏自然吃的大汗淋漓,频频擦汗,脸色越发苍白,魏明帝这才相信自己的这个“干弟弟”是天生丽质。这样,问题就来了,何晏本天生白皙,为什么会被疑为傅粉呢?
首先要说明一点,在魏晋时代,男性,尤其是公卿贵族在脸上擦粉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可以算得上是一种时尚。魏明帝如果真的因为这种事而作弄何晏,那他的确够无聊。魏明帝怀疑的不是何晏擦粉,而是怀疑他擦了“很厚的粉”,这其中的区别是很大的。魏晋时代的粉是铅粉,也叫铅华。使用的时候,并不是直接擦在脸上,而是要加水调和成膏状,涂在面上,其效果想必大家都能想象得出来。由此可见,何晏的“白”,不仅纯净,而且细腻异常。
想成伪娘,光有绝色的样貌还不够,还得具备“娘”的气质,不然充其量也只是美男子。因此,评判一个男人是否是伪娘,就不能局限于男性的评价体系了,得往评价美女的标准上靠拢。不光要有羡煞佳丽的容貌,还得有绰约多姿的举止。而且,还不能失掉男儿的气度,不然就对不起那个“伪”字,成了“真女子”了。也就是说,伪娘的美,要由内而外。这么看起来,想要名列“伪娘谱”,还真是件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伪娘也是真男儿
据《三国志》所载,“晏尚主,又好色”。意思是说,何晏娶了公主,还好女色。这里说的公主,就是何晏的干妹妹金乡公主。这桩婚事在名分上有乱伦之嫌,因此为坊间游民津津乐道。但在封建时代,帝王家血亲通婚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这种名义上的兄妹就更无所忌惮了。
可娶了公主,何晏还是不老实,依然好女色。对此,我们有确凿的证据。这证据,就是何晏自己大力提倡的“五石散”。
何晏所处的魏晋时代,连年战乱,杀人放火就同搔痒一般平常。但在思想上却是百花齐放,空前的自由。这似乎是历代的一个定律,越是乱世,越文艺。名例就是春秋乱世中诸子百家思潮的涤荡。魏晋时期对于玄学的研究达到了前所未见的高度。所谓玄学,是一种以老庄思想为骨架,添加儒道而形成的思潮,这在魏晋时代算得上社会风尚,文人雅士都爱此道。风流才子何晏不仅笃信老庄,还将其中的丹药之术发扬光大,他不仅嗜食“五石散”,还到处大力推广“五石散”。
“五石散”原本是张仲景发明的伤寒药,药性燥热。吃过药的人会觉得血气上涌,浑身燥热难耐,热食厚衣根本受不得,必须吃寒性的食物发散药性,因此也称“寒食散”。但大多时候,光靠寒食解决不了问题,服药者得用宽衣解带赤身裸体来散发燥热。由于药性发作后,服食者的皮下毛细血管反复充血,皮肤异常敏感,只能穿旧衣。更有甚者,服药过量一命呜呼的也不在少数。
“五石散”价格不菲,不是一般人家消受得起的,在当时属于有钱贵公子们的娱乐。而这些贵公子又大多舞文弄墨,号曰“名士”,久而久之,吃了“五石散”以后的癫狂姿态就被雅称为“名士风骨”了。
既然吃了“五石散”这么难受,那么何晏为何还要大力推广,名士们为何趋之若鹜呢?原因很简单,为了壮阳。“五石散”是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五味石药合成的一种中药散剂。这其中,有三味药具有壮阳功效,所以说,“五石散”其实就是一剂壮阳药。何晏沉溺女色,以致体虚,所以需要这等猛药来重振雄风。因此晋代名士皇甫谧才有了“何晏,耽生好色,始服此药”的记述。当时的名士大抵也都好女色,因此开始跟风,于是有了服食“五石散”的热潮。
由此可见,何晏虽然形貌迤逦,但依然不乏男儿本“色”,对得起那个“伪”字,牢牢地在伪娘名人录里站住了脚。
何晏的“自爱”
伪娘有个通病,就是自恋。有着羡煞佳丽的容貌和一颗炽热的男儿心,想不爱上镜子里的自己都难!那么何晏是否具备这种自恋呢?
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臆断,我们还是回过头来翻翻史书。魏晋男子好阴柔,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原因之一是前面所提到的“五石散”作祟,药力一发,个个红光满面、皮滑肉嫩;另一个原因,跟当时男宠之风日渐盛行有很大关系。古代君子好色,女色是下品,男色才是上上之道。汉哀帝为董贤不惜断袖,皇帝颜面完全不敌男色魅力。发展到魏晋时期,这股男宠之风更是发展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历代都以男子“白面有须”为美,唯独魏晋时代的男子不流行蓄须,非要把白面收拾的跟女子无二才罢休。
世风如此,何晏当然不能免俗。据说,何晏喜欢扮女装,常在散朝后回家穿起女人衣服,浓妆艳抹,惺惺自恋。当然,这是野史所述,不能全信。但正史对何晏的自恋也是言之凿凿。《三国志》记述道:“晏性自喜,动静粉白不去手,行步顾影。”说的就是何晏自恋成癖,每天胭脂水粉不离手,走路都要顾影自赏。“盖欲以神况诸己也”,拿自己同诸神相比,歌颂自己的才智,他的自恋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了的。
顺带一提,《三国志》中对何晏的评价虽然不高,但绝不像有些人认为的那样“诸多贬词”。恰恰相反,《三国志》对历来关于何晏的不实描述都做了批驳,有理有据。由此可见,《三国志》中对何晏的描述是可信的。何晏自恋,也是确凿无疑的事。
公主有话要说
史书中有这样一段奇怪的记述:
公主贤,谓其母沛王太妃曰:“晏为恶日甚,将何保身?”母笑曰:“汝得无妒晏邪!”
这里的公主,指的是何晏的发妻金乡公主。金乡公主回娘家跟母亲哭诉说:何晏的恶行一天比一天更甚了,万一哪天出事儿了,可怎么办?结果沛王太妃冷笑着说:那你就不用再嫉妒何晏了。
乍一看,这段话说得好像是金乡公主替夫君担心,而其母在说风凉话。可细一琢磨,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问题就出在何晏岳母的这句话上,关键词是“妒”。金乡公主究竟在嫉妒什么,以至于沛王太妃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呢?
根据金乡公主的描述,我们可知:何晏“为恶”的后果,是使其无法“保身”;而按照沛王太妃的说法,何晏不得保身的结果,是金乡公主“汝得无妒晏邪”。也就是说,如果何晏因为自己的“恶”丢了性命,金乡公主是得利的一方,不用再嫉妒了。
有人说,金乡公主嫉妒的会不会是何晏在外面养的女人呢?毕竟,何晏是风流才子,常在外头拈花惹草,引起老婆的嫉妒,也是可以理解的。但事实真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