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武忙不跌地小跑着跑了进来,立刻跪在地上。
“宣旨,靖宇侯忠心不二,思君之忧,担君之忧,特赏黄金千两,靖宇侯之妹夜婷才貌出众,今夜留宿朕的寝宫,琉璃台打扫之奴婢、奴才们全部处死。”
“是,皇上,奴才这就去天牢传旨。”许武起身后退数步后走了出去。
朝阳低下身去微微一躬,对腾罗与尊说道:“皇上,皇妹这就告退。”
“等等,谁让你走了?”
走到床榻边斜身躺下,腾罗与尊冷声阻止了朝阳欲要退出去的步子。
“皇妹不小了,也该学些讨男人欢心的手段,他日招了附马,也好把附马的心拴住,省得附马在你眼皮子底下左拥右抱的。”
朝阳定定地站着,对腾罗与尊的话置若罔闻,一时之间两个人都静默不语,只余屋内的沙漏在慢慢地泄着细沙,还有那飘渺如云散在空气中的檀香之气,莹莹绕绕的飘荡在屋中。
许武几乎是一路奔跑着去天牢里传旨的,当他到了天牢之时,也是这夜婷从昏迷中醒来的一个时辰之后了。
蜷缩在床上,端木娉婷,(哦,应该从现在这一刻起就称呼她为夜婷的好。)夜婷蜷缩在床上,双眼带着怒和怕盯着夜无痕的一举一动,只要他往床前走一步,她就会立即往后退一步,直到无路可退的抵在了墙角。
“你不该一而再的抵毁冤枉她,我娘她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女人,就因为你的一句话,她被处斩了。”
“善良的女人会养出你这样的恶魔?不管你会不会杀了我,我都是以我亲眼见到的说出事实。”
“可恶,你不怕我真的杀了你?”
“怕,谁让我打不过、逃不了,但我端木娉婷对你娘的指证无愧于心,就算你杀了我,我到阎王爷那儿也会向阎王爷如此说的,看你娘是不是在十八层地狱里受刑服罪。”
“端木娉婷,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夜无痕大手一挥,夜婷的头撞到了墙上,额角的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而她脸上的五指印已让整个右脸肿成了一大块。
“恶魔……你打吧,我就是死也不会向你说我看到的是错的,你娘就是杀人犯,而你比她好不了多少,你也是个刽子手,你杀了的人都是冤死的,他们会每夜里来找你索命的。”
嘴角抽/搐着,夜婷的话却依然是锋利无比,夜无痕的脸如千年的寒冰,如果眼睛里射出的光茫是箭的话,那么她早就身中数箭,被射的千疮百孔了。
握紧的拳头嗖地打了出去,夜婷知命地闭上眼睛,就听墙上嗡然一声,那碎石溅起的粉末呛到了她,让她咳了起来,就在此时,鼻间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整个脑袋顿时迷迷糊糊了起来。
许武宣完了旨,即刻将夜无痕和夜婷请出了天牢,一阵恭贺奉承,见夜婷捂着额头站着,身上的衣衫血迹斑斑,而额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流着。
“来人啊,还不带夜姑娘去疗伤、梳洗。”
“侯爷,恕奴才不远送了,皇上那里还等着奴才去回话呢。”
“本侯也一道去,也好亲自面谢皇上找到真凶还吾妹一个清白。”
“这……侯爷还是回府歇着吧,明日再谢也不迟。”
“哦?明日再谢也不迟,那好,本侯就把妹妹交给你了,好生伺候着,如果有个好歹的,本侯定不饶你。”
“是,奴才明白,奴才就是伺候主子的命,奴才会尽心的,侯爷放心,侯爷您慢走。”
见夜无痕走远了,许武这才举起衣袖来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夜婷这额上治伤一担搁,还不知见了皇上如何不被骂,心中忐忑不安地急忙又去瞧夜婷去了。
等一切收拾完,夜婷头上还是包裹了纱布,被两个宫女搀扶着随着许武往皇上的寝宫走了去。
“皇上恕罪,奴才有罪,这夜姑娘额上受伤,故而医治了半晌这才带了来面见皇上,皇上恕罪啊。”
“起来吧,带进来朕瞧瞧,她怎的又伤了?难不成是撞了墙寻死?”
腾罗与尊慵懒地侧躺着,眼望着门口那个被宫女扶了进来的夜婷,而站了许久的朝阳,此刻腿脚已麻木的快要支撑不了身体,身子一个摇晃扶住了一旁的一个放着花瓶的高角花桌,轻轻地移了移两只脚,就听一个娇媚中带着温婉的女声如黄莺啼叫似的响了起来。
“民女夜婷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赐座。”
睨了一眼低着头的朝阳,腾罗与尊从床榻上起来,快步上前扶起了夜婷。
“让朕瞧瞧,这是怎的又伤着额头了?”
“回皇上,是民女不小撞到了。”
“哦,朕看看,这脸也肿了,还有这脖子上的抓痕还在,这夜爱卿下手可真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瞧瞧,这本是光洁细腻的没有一点瑕疵的,如今看着还真让朕心疼啊。来,朝阳你瞧瞧,同为兄长,为兄可从不曾这样在你的身上留过痕迹呀。”
朝阳面上一赧,抬起头来飘乎着一双美目瞥向此刻正被腾罗与尊扶着的夜婷,眼底里露出一抹惊艳的眼神,随即慢慢地又趋于平淡了下来。
“皇兄,皇妹该退下了。”
“嗯,退下吧,来,朕再瞧瞧婷儿身上的伤,可是都伤在哪里?”
说着,腾罗与尊不再管朝阳,拥着夜婷往床榻走去,朝阳本以为他会遵行方才的话让她看他们交/欢,没想到他轻易地就让她走了。
拖着麻木的腿脚走到门口,回头看去之时,就见床榻上的帏幔轻纱已层层地落了下去,将那床榻之内的两个人儿遮挡的若隐若现。
“婷儿你身上好香,让朕再闻闻。”
朝阳缓步慢慢地走着,还未走出百米,就听寝宫里传来一声巨大的破窗之声,随即转身看到一个黑影跳上屋檐,轻踩着屋檐上的琉璃瓦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皇上,来人啊,皇上流血了。”
许武的声音焦急地传来,朝阳的心一沉,跌跌撞撞地往她刚出来的他的寝宫奔去,奔至门口时,床榻边的帏幔轻纱已被揭起,就见那铺着明黄色被褥的龙床上一滩血渍。
神情萎靡不振的夜婷坐在马车内,身旁的夜无痕将她搂抱在胸前,一双手将她的胳膊伸到前面,撩起她的衣袖来,看着她洁白如玉的藕臂上有几条鞭痕。
那一点妖艳的红还在,在她的手臂上,在马车内的微光下淡淡地呈现在他的眼前。一颗守宫砂,一点代表她贞洁的红色。
心不知为何愉悦地猛跳了几下,有些粗暴的将她转过来,在她的额上印下一个吻,冰凉的唇贴在她的额头,许久后也沾染上了她的暖意,唇有了温度。
“方才害怕了吗?”
“嗯。”
“没有伤到你?”
“嗯。”
喜欢此刻乖巧的依在他怀里的她,没有竖起刺猬的刺,对周围的一切都防备着,而此刻她也不再像玫瑰花一样,只要有人去摘就会被花上的刺刺到。
如果不是临时的一个决定,也许,那一点红已落在了那张龙床之上,那么,他的这份没有预料的报复又怎会向着他预定的方向发展。庆幸啊!
疾驰的马车行进在夜色中,到了王府门前,已有府中的管家和几个家丁提着灯笼候着他们。
“侯爷,您和小姐回来了?”
“嗯,都准备好了吗?”
“回侯爷,都准备好了。”
先下了马车的夜无痕听完管家的回话,立刻回过身去,扶出马车里的夜婷,轻轻一抱,抱着她就往府内走去。
倩儿领着几个丫环一直等候在窈淑院的院里,昏黄的灯笼将整个院子竟也照的通亮,望向院门口的眼神在这一刻被那一个高大挺拨的身影吸引,见侯爷稳步向这里走来,直到邻近这屋门口,倩儿才瞧到了他怀里的人。
娇柔无骨地将全身依附在侯爷的怀里,侯爷时而看向她的眼神也少了一份暴劣,抱着她那轻轻如珍宝的动作……倩儿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摸了摸袖里一直藏着的那支金钗,心中有个声音在说:“楚楚姑娘,侯爷果真不像我们想的那样。”
轻轻地将夜婷放在了床榻上,扶着她坐好,这才回头对跟了进来垂首而立的奴婢们吩咐着:“为小姐擦擦身子,小心别撞到伤处,伺候小姐安歇。”
“是,侯爷。”
“婷儿,我还要进宫一趟,你擦洗完了就上床睡觉,明儿个我再来瞧你。”
“嗯。”
夜婷懒懒地应着,脑中已是迷糊一片,眼睛一张一合地打着瞌睡,那模样即可爱又可怜。
“好生伺候着。”
“是,侯爷。”
从袖里拿出一瓶药来交给了倩儿,回头又看了一眼被丫环们扶着往后堂的浴池走去的夜婷,夜无痕这才急步出了屋,寒易立刻跟上,两人又带着几个侍卫往一片混乱的皇宫赶去。
“明大夫,皇……皇兄的伤如何了?”
“回公主,皇上无碍,已睡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