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密地挽着端木昊天的胳膊,端木娉婷顺势还在父亲的胸前蹭了蹭,将脸上的泪水给抹到了端木昊天的身上。抬眼瞧到端木昊天已缓和下来了脸色,满眼庞爱疼惜地看着她,心中泛起一丝丝苦涩,但脸上却依旧笑着,默默地在心中说着:“爹爹,真的谢谢你。”
院子里还在的人都各自静立着,青莲身子虚弱,便径直地坐在了门槛上,一张脸已是虚汗湿了不少。夜无痕被朔江扶到了院子里的青石凳上坐着,而夜魂则早早地抢先一步将那个想要逃走的琼珊给抓了个正着,把她强拉在自己的怀中,低声地喝问着她方才自称是夜无痕妻子的那些谎言。
夜无痕的眼神没有离开身着烟湖色衣裙的女子,看着她猛地下跪在端木昊天的面前,心一时似被鞭子抽打般的痛,看着她扑到端木昊天的怀里凄然而哭,眉一时如拧成的麻绳一样,看着她忽地笑颜绽放,一颗心放了下来,一双眉舒展了开来。
“无痕,你我的约定就在今日,是否要为你取了封穴记忆的金针?”
夜无痕眉峰一拢,一双眼里异光暗闪,沉默了许久,看到端木娉婷已与端木昊天往这里走来,夜无痕突地抬起头来直望向这个一脸慈爱的男人,心下的疑惑终是战胜了复杂的心绪,微启薄唇“好。”
一声淡淡的回答,不带一丝丝的情绪,只是那些个听了这话的人,无不感到疑惑和吃惊。首当其冲的便是这琼珊,圆睁着眼睛想要扑上去阻止金针的被取出,可她的手腕已被身旁的男人气愤的快要给扭断。
“子唯,他们这是在做什么?这人说的什么封穴记忆的金针?”
连白正苦于因为没有慰问了端木娉婷,还遇上了一脸肃然的端木昊天而伤神,怕端木昊天找他的麻烦,不想又看到了这么一出翁婿相斗、女求父的家事,想走,走不了,留下,可又知道了太多,见子唯他们都紧盯着那个冥教教主,一时无话圆场,便悄声地问着端木昊天侍卫中最好说话的子唯,连白没忘记,他虽怕端木昊天,可这里的事他还是必须要向他的皇上主子端木擎去详细说明,故此他必须要多嘴一问。
“这人封了他的记忆,现在要把他穴道里的金针给取出来。”
“噢,那他为什么要封了他的记忆?莫非是因为郡主?”
“也许如此,也许他们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公公,我们再看看。”
“哦,好好好,我们再看看。”连白摇了摇脑袋,对于今日今时发生的事,还真是有些莫明的期待,也许,这日子过的太安逸了,人总是会胡思乱想的制造些事端来寻些刺激。
端木娉婷一踏进院子里,见众人的目光皆在石凳之上的夜无痕身上,再一细瞧,诧异地发现夜无痕头顶上的那只手正在阳光的照耀下手持着一根细如毛发的金针。
“你别碰他,抓住他。”
端木娉婷吃惊地大吼着,奋力争开了端木昊天紧拉着她的手,奔向夜无痕时,脸上的担忧和气愤让她颤动着红唇,一双手似是要挥向那个手持金针要害夜无痕的人,可又颤抖着怕因她的一时不小心而让夜无痕的脑袋在金针的刺扎下伤及他的性命。
夜无痕听到了端木娉婷的声音张开双眼,看到她满眼的担忧和害怕,心砰砰地乱跳着,一只手自然地伸向了她。
“娉婷,我的妻。”
颤抖地将手放在夜无痕的手掌心上,端木娉婷一双眼向着子唯那边不停地寻求着帮助的祈盼。
“他在为他拔针,没事的。”
子凌看不过端木娉婷一脸的害怕,忙向她轻声示意。
“拔针?他的脑袋里为何有这么长的一根金针?”
端木娉婷恍惚间轻吐珠语,不顾紧握着她手的那只手手心里已是冷汗涟涟,心中突地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怕她的猜测会是那么的不谋而合。
天空中突然地闪过一团烟火,夜魂立刻警觉地望了望,便立刻朝冥教教主望去。
“好啦,无痕,金针取出来了,这几日你服这个方子的药,端木侯爷,可否让我等出府,待五日后我等亲自上门来向各位解释你们想要知道的事情?”
“五日?本侯有几个五日可以给你去消磨?”
“呵呵,侯爷安排了这许多人来请我等来这里一聚,不就是想要知道一些你们怀疑的事吗?如不是因我教中确有要事处理,我也不会向侯爷提出这样的要求,再说了,无痕需要五日的休养调息才可恢复到以前,娉婷必是希望他彻底好过来的,不是吗娉婷?”
“你到底是谁?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他真的没事吗?”
端木娉婷反握住了夜无痕那只冰凉的手,再度向着让她怀疑的人问出心中的疑惑。
“娉婷,我要走了,否则就来不及了,请你相信我,五日后一切会水落石出。侯爷,是否可以让我等先行离开?”
“好,本侯就瞧在娉婷的面子上给你五日。”
说着,冥教教主向着端木昊天一抱拳,便径直地向院外走去,夜魂等人则一一跟上,子唯等人则分侍两侧,看着他们四人消失在了众人眼中。
夜无痕始终没有说话,但眼神里的冷冽之气已让身旁的端木娉婷轻易地就感觉到了。
“让大夫瞧瞧你?”
“不必了,我没事,娉婷。”
换上一张淡淡笑着的脸孔,夜无痕轻声地对娉婷摇了摇头,抽出他被她握着的手转过身去,眸子里的寒光却扫向了在门槛边上坐着的青莲,一步一步地向着她走了过去。
“青莲,你是一个人从蜀昭国到南越皇朝来的?”
“侯爷,你,你记起来了?你认出青莲了?”青莲自夜无痕向她走过来时,就忙站起身来,轻扶着门框,听到夜无痕的话,立刻喜极而泣。
“你怎么了?你快放开她。”端木娉婷追到夜无痕身边时,见他已单手扼住了青莲的咽喉,青莲的脸上喜怖交错,一滴滴泪珠无声地流了下来,滴落在夜无痕的手上,可他根本就一点都不松手。
“啊……放开我……”
这边的端木昊天等人还在疑惑着夜无痕突然向青莲发难的同时,从墙头纵下一名女子,脚一着地之际便被另一个纵下的男人给一把揪住,那女子立时哭叫起来,一下子让端木娉婷和夜无痕也不由地向着这个方向望去。
青莲痛苦地咳着,身子软软地跌坐在地上,泪眼朦胧地瞧着一抹青影几个纵越便奔到了那突然出现而救了她的女子身边的夜无痕。
“主子?!”
秦贝一见突然从他手里抢过了倩儿的人正是他的主子夜无痕后,立刻惊喜地朝他单腿跪地拜了下去。
“秦贝,很好,这贱人既是你送到我手中的,他日一定会好好给你论功行赏。”夜无痕阴戾着双眸,一只手已紧紧地掐住了倩儿的脖子。
“倩儿,这断手之恨必要你碎尸万段的偿还予我。”
“不,主子,你不能杀她。”
秦贝眼见倩儿就要命丧夜无痕手下,不禁諻恐地一把拽住了夜无痕的胳膊,出声阻止。
“我不介意杀了你再杀她。”断手之恨重演在夜无痕的眼前,听闻秦贝的急声相劝,夜无痕的双眼已是越加的红了,手上的劲道越发的加了几成力道,倩儿的脸已变成了黑紫色,红红的舌头吐露在嘴外,双眼除了害怕就还剩恐惧。
“无痕,住手,你不能杀她,倩儿,倩儿是你的亲妹妹呀。”
去而复返的冥教教主和夜魂等人又一次出现在端木昊天众人的眼前,一直未曾出声劝解夜无痕的端木昊天等人,一如正扶着青莲缓步走到前面来的端木娉婷一样,愕然地瞧到夜无痕的手被那只方才为他拔出了金针的手给架开,解救下了这个连呼出气息都不曾有任何反应的倩儿。
端木昊天站在厅内,迎接着一个个上门来道贺的官员及亲朋,一直肃冷的脸孔在今儿个女儿出嫁的日子里还是不曾有一丝丝的笑容,若不是他身旁同样站着向来客微笑致意的王妃南宫倾颜,说不定这些亲朋、官员们还以为这不是一场喜事而是一场战事。
火红的绸子团成了花团高绑在屋内屋外,尤其是那各处廊道上方的一个个红灯笼,虽是在白天里,却也在阳光的照耀下如点燃了灯芯一般通体红亮,整个府内外皆是一片喜气之色。而那些个上门道贺者的车轿更是把这王府外的街道堵了个十里之长还在绵延。
京城中的老百姓这些日子里津津乐道的是南越皇朝最尊贵的娉婷郡主要成亲了,也议论纷纷的是这个神秘的男子经过他们众多的猜测也没有搞清楚是何许人也。
满朝百官就连那高高在上的皇上听闻端木昊天代女宣布女儿要出嫁一事,更是万分的震惊不已,每个人心中都在猜测着在那些日子里曾被端木昊天举家一起赴过宴的人家里,谁家的儿子最是幸运,可猜测了良久,互相探了又探,还是没有搞清楚都不曾知道的这个男人会是如何被这南越皇朝百战不败的逍遥侯给看中了招了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