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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看透御酒识鸿门

熄灯号响后,学员们都睡了,以连长为首的酒鬼们开始了一场酒赛,这也是一场友谊赛。

林少华清楚,这场酒赛的矛头肯定要指向自己,连长早就说过有机会一定要探探我的酒量,他不会轻易放过我的,连长一定会精心布置这场游戏,看看“优秀”指挥员的酒量如何,考验我林少华酒场的应变能力。因此自己必须占有主动权,否则他们一人敬我一口,我不仅要醉如烂泥,而且也不能参加第二天的集训结束仪式了。

大家陆续来到了连长的宿舍。林少华主动说:“我获得了一个优秀指挥员的殊荣,今天管理酒的这个工作就由我来负责。咱喝酒的方式也改一下,搞点差距式喝酒,就是用一大碗比对一小碗,实行抓阄制,抓着大碗的不仅要多喝,而且他就是本次酒桌的桌长,酒喝到什么程度,得桌长说了算,大家同意不?”

连长带头说:“同意!我完全同意!”

指导员和排长们也都异口同声地说同意,就这样两头造假开始了。

连长把一排长叫到跟前小声说:“你写八张一样的小纸条,都写大碗,分别告诉大伙抓着千万别吱声,就让林少华当桌长。”

正所谓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林少华以温酒为名早为自己备了一份特别的酒。待林少华把一大碗和七小碗酒端上桌后,大伙心里都美滋滋的。

林少华故意看看连长说:“连长,大碗是不是太大了?往小碗里均匀一下吧,得差不多才是,不然喝多了也伤身体。”

连长赶忙阻止说:“别匀了,就得有差别,不然抓阄还有啥意思?放心吧,当兵的人不会被酒吓倒。”

大伙说:“对!有差距才对。”

林少华故意自语道:“我可不会喝酒,千万别让我抓着了,谁能喝这么多的酒啊?唉,刚才我提议这干啥?”

随着连长一声开始的命令,一排长把早就叠好的纸条往桌子上一放,大家争相抢抓起来,林少华也故作紧张,来回挑拣,然后打开了一张写着“大碗”的纸条,他立刻一脸愁容地走到连长面前,做出了一个不认可的表情。

他说:“连长,咱能不能重抓?我认为不一定公正,你们怎么写的,我也不在场。”

连长说:“三排长,你想反悔?这可不行。你说怎么不公正了?说给我听听。”

林少华看了看一排长手中依然没有处理掉的小纸条,又看看大家极不自然的表情,突然说:“一排长,你把手中的纸条打开给我看看,小碗是怎么写的?你要不打开就有鬼。”

一排长一紧张不知如何处理手中的纸团,顺手把纸条放到嘴里,嚼了嚼竟然咽到肚子里了。边往下咽边说:“我好不容易抓的凭啥给你看?我就不给你看,我宁可吃了。”

林少华对连长说:“你看着了吧连长,这分明是有鬼,不然怎么还把纸条给吞了呢?连长你可得主持公道啊。”

连长说:“行了,死无对证,没证据你就得认!他吃纸条就是为了气你,别斤斤计较了。”

林少华说:“看来我只能认倒霉了。本桌长,发布第一号令,在座的酒随我走,十口之内解决碗内全部白酒,喝不下去的,不管职务大小必须钻桌子,或者头戴连长的花枕巾。”

大家心想反正我们是小碗,谁喝多还不一定呢?也就都同意了,只有指导员没表态。在林少华的提议下,三轮过后大家碗里的酒也下去了一小半。正在林少华要提议第四轮时,张参谋推门而入,说是代表5号首长过来敬大家两杯,刚才如果说是酒的游戏,无可非议,可眼前就不是了。林少华早就听吴亮说过,张参谋过去是炊事员,就因为常常拿食堂的东西往5号家里送,后来当了班长,当了食堂管理员,又调到参谋部。此人左右逢源,是5号首长身边的红人,也是他的生活秘书。

这时林少华将计就计,表演起了醉鬼,他故意走道来回晃动,也故意语无伦次地说:“张参谋,不是我吹,连长和指导员说了都不算,今天晚上喝酒的权力都交给我了,我让谁怎么喝,谁就得怎么喝,我是桌长,看着了吗?我碗里还有半碗酒,只要张参谋给我面子,两口我就能喝下去。”

张参谋一看林少华这架势,不用灌他也得醉,心想:5号首长真是小题大做,林少华就这酒量,还用得着让我亲自出马吗?还说要小心,说林少华有心计,看来5号是多此一举,看我怎么让他烂醉如泥吧。于是张参谋赶忙说:“客随主便,入乡随俗,我不能破了规矩,林少华你说咋喝吧?”

林少华拉着长舌头说:“张参谋,你得补上一小碗酒才公平,不然大伙心里不服,说我不主持公道。”

张参谋说:“我支持桌长的工作,倒吧,你说咋喝咱就咋喝。”

他话音刚落,林少华就给他倒满了一小碗酒,继续装着醉醺醺地说:“人说张参谋是个敞亮人,果真如此,今后我一定向张参谋学习!向张参谋致敬!”说着就提议了一口酒。

张参谋心想:既然来了,就干脆把他撂倒,省得5号担心打蛇不死反被咬。于是他端起碗说:“少华,你前途无量。我先代表5号首长敬你一杯,我打样,你跟着,看得起我你就喝,看不起我你就不喝。”

林少华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说:“张参谋你说几开,我跟着首长走,绝不装熊。”

张参谋二话没说,端起了碗一饮而尽,林少华也不示弱,端起大碗也一饮而尽。指导员怕林少华跌倒,赶忙扶了一下林少华,林少华故意捂了捂嘴对指导员说:“放心!我没事的,人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今天能认识张参谋是我的荣幸,再喝一碗我也不会醉。我知道,指导员你不会喝酒,你的酒我俩分了。”说着就端起了指导员的酒,给张参谋倒了一半,给自己留了一半。随后对张参谋说:“张参谋,给桌长一个面子,咱俩再干一杯如何?”就听“咕噜”一声,林少华就把碗里的酒干了。说道:“我先干为敬了,希望各位监督。”然后把碗翻过来给张参谋看。

这时张参谋迟疑了一下想:自己都快顶不住了,这小子怎么干晃不倒呢?这么喝下去不把自己撂倒了吗?可一想不能,眼看着他喝了一大碗酒,即使后反劲也够他受的。想到这他紧随其后把碗里的酒干了。

这60度的散白很有劲,随着热量的散发,人们的脸上都泛起了“高粱红”,刚才的吆喝声也渐渐淡去。最后一轮大伙把碗中的酒清空后,林少华又把剩余的酒端了上来。

他对大家说:“咱们把酒分了,谁不喝就按规矩办。”这时再看,连长两眼直勾勾的一句话也没有,张参谋也耷拉着脑袋,只是呼呼喘着粗气,剩下的是头也不抬就直摆手,意思是不行了。满桌清醒的,也就是指导员一人。

林少华就对指导员说:“我现在就分别执行桌长令了,不知道工具够不够用?”

指导员很纳闷地问林少华:“你喝这么多酒为啥没倒下?看他们都不行了,这就真怪了。”

林少华并没正面回答,只是寻找他们顶礼膜拜的物品。边找制裁工具边哼着歌:“瞄得准呀,打得狠哪,一枪消灭一个侵略者。嗨!消灭侵略者……”不一会儿的工夫,再看酒桌周围的风景线,真是如此养眼。

连长头戴花枕巾,二排长头顶一双臭袜子,一排长头顶一副臭鞋垫,张参谋头顶连长的一件大裤头,大家一点脾气都没有地接受这特殊的惩罚。这些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酒英杰,如今已成为任凭林少华宰割的残兵败将。林少华带着靠耍心眼赢得的胜利,堂而皇之地走出了连长宿舍。

第二天早上连队没有组织出早操,就等吃过早饭后,8点30分在操场集合召开技术团第一期基层骨干培训结业式。林少华为了给5号首长一个灿烂的遐想,并未像过去那样提前进入场地,而是故意拖延了几分钟。

8点10分其他三个排率先进入操场,5号首长也是第一个到场的首长,他不安地看着手表。心里盘算着:一会肯定有场好戏,程连长都请假了,张参谋喝的一塌糊涂,其他三个排长都像霜打了一样,无精打采,你林少华也跑不掉这场醉酒,今天我就要看看你的丑态,看看1号首长怎么评价你?看看你怎么上台代表集训连发言?他心怀叵测,眼看各位首长都到齐了,正在5号窃喜之时,林少华率领三排从操场的东南方向,喊着震耳欲聋的一、二、三、四的口令飞速跑来了过来。他犹如神兵从天而降,这气势磅礴的喊声,这令人震撼的步伐,又一次打动了各位首长。

5号首长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老谋深算,出馊主意的智囊头,竟然三番五次地输给一个兵,硬的他能过关,软的他能轻易溜走,他在想:这不会是天意吧?我这天衣无缝的柔招,难道说都被他识破了?这不白费心机了吗?唉,我这么做何苦呢?

他正想着,林少华代表集训连的发言开始了,林少华发言的每一个词汇,似乎都让他彻底绝望。他的语言表达能力,他的洒脱,是所有的人无法比拟的。林少华最后说道:“我们作为国防战线的一支尖兵,一支现代化的部队,没有现代意识的超越,没有科技技能的提高,没有良好素质的塑造,就不能打赢未来战争,就不能在战略上遏制超级大国。因此我们全方位的集训是完全必要的,也是非常及时的,我们是现代军人,并非是古战场的弓箭手,每天看着春笋似的导弹发呆,然后茫然不解地对苍天高喊:让历史的车轮停下来吧!再等我们几个世纪,我们的文化之水已经枯竭……”

林少华的脱稿发言,令所有的首长们目瞪口呆。林少华的发言结束后,所有的首长都站起来为他鼓掌,这恐怕在团的历史上,很少有这样的举动。如果说前段时间1号首长对林少华的认识,只是个浮表的感性认识,充其量就是利用林少华宣泄对5号越权的不满,大不了也就是射向5号的一发橡胶子弹。可现在不一样,他从理性上真正感觉到了林少华潜在的能力。他为部队有这样的人才,未能及时发现而感到惋惜。

仪式结束后,团1号招呼林少华说:“你们七连指导员让你回去一趟,可能是履行入党程序,明天你就出发吧,完事就回来,再集训一期之后,跟我到河南开封接兵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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