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云避开了他的手道:“没什么?”
梅姨娘今儿个乘着乔锦林出府,给她来了这么一出,虽然没有破了相,却让她心里十分恼火,这梅枝心里有着什么心思,她想也知道,本想着避过,不和这些人多打交道,如今是你不想,人家却想,一个劲地缠上来,她这样的举动放在人前是不小心,可放在明眼人心里便是故意,她是想激怒了自己收拾了她,她好在乔锦林面前告一状地吧!只他的教训是别出心裁,罚她吃了一天的饭食,再说乔锦林后来说的却是给她请的人!这好像说不到一个点上啊!避开了他的手,桑红云躺在被窝里,要来的总会来,怕什么,他要真给梅枝出气,她也认了。暗叹口气,慢慢闭上眼不再去想,一想就感觉头痛!
乔锦林黑着脸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眼里一时涌上一分怒气,这还真拽上了,问她什么,还要求着她去,手比想法还快,忽地卷起了盖在桑红云身上的被子道:“说,是谁干的?你是吃素的,就任由着人作践,看你也是个有脾气的人,难道是我看走眼了,你要真不是我看到的那样,我还真就让你老死住在这屋子里,我也不近你的人,看着你守一辈子活寡!“
乔锦林死盯着桑红云看她听到自己说的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哪知道桑红云身子连动都没有动,更别说要起来与他告别人的状了,这女人一点也跟自己院里的其他人不一样,明明受了委屈,还要在这里强撑着,更可气的是不把自己的身子脸当会事,她以为,现在她还是自己一个人哪?
想想就气,就这样盘腿坐着,心气不顺,看了半天,翻身下了床,也不穿外衣,只着里面的中衣,穿了鞋,开了门,去了主屋。定要冷落你几天,你才知道爷的厉害!
听着门响,桑红云慢慢转过身来,去看门,春香从外屋里走进来道:”姨奶奶这是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气走了爷?“
桑红云道:”他问我脸上的伤?这都是小事,他就当成大事来问个不停,不说,他就发了脾气,要让我一辈子守活寡!我不想说这些,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也不想去追究,横竖过两天就好了!“
玉萍跟着进来听了道:”姨奶奶,这是爷疼姨奶奶,他肯定怕你的脸被人破了相,你长得这样好,爷心里欢喜着呢,再说让人出手动了你,不是在打爷的脸吗,你也别气了,过了今儿个晚上,明天爷就好了!快睡吧!“
桑红云道:”你们也去睡吧!“看着两人出了门,她转身平躺下,小事不计较,大气,大事不计较,那却是不能,这府里,竹香院里一个个都这样明里暗里算计自己,就因为她是乔锦林的人,梅枝也是,李姨娘也是,还有死去的刘桂儿都是,除了刘桂儿,没有听说还有人被人算计的,不是因为无用,就是因为太聪明!自己做的憨些,只保住自己要紧!
桑红云一晚上翻来复去睡不着,肚子里咕咕咛咛,搅着肠子,十分不舒服,到了早晨,竟是一阵疼痛,在净室和内屋来回跑了几趟,一张小脸已是失了血色,嘴唇干咧,抱着肚子圈在被子里,头上直冒冷汗!
乔锦林在住屋里独自睡着,一早醒来去了小校场,还不知道桑红云的事,此刻春香出府去请大夫,玉萍则是守在炕前,伺候着桑红云,小丫头小米去了被玉萍派到小校场去叫乔锦林,远远地站着不敢近前,乔锦林平时冷着一张脸,很少露出笑来,院子里的丫环都怕他,这时刚刚练了一阵武艺,灰蒙蒙地天空浮着一层黑云,眼帘上偶尔滴下一点沁凉,眼看着要下雪,正要收拾着回屋,看到校场的一边站着个小丫头认出是自己屋里的小米:“小米,你怎么在这里?”
小米赶忙道:“桑姨奶奶……桑姨奶奶肚子疼!”
乔锦林一听道:“你站在这里是死人,不知道早早说一声!”
小米吓得缩了身子,不敢去看乔锦林的脸色,乔锦林脚下生风,一阵进了东厢房,闪进内屋里,握了桑红云的手道:“怎么会事,怎么会肚子疼?”
一位年老大夫正写着方子道:“得亏来得及时,否则不定要出了人命!”
乔锦林一阵错愕,怎么一个肚子疼就要要了人的命,不禁上前抱起了桑红云道:“你怎么样,撑得住吗?”
玉萍道:“爷,奶奶拉了黑水!”
乔锦林一听忙将她抱紧了道:“怎么就会这样?”
大夫本是乔府长年请的郭大夫,郭大夫道:“这是吃了不妥当的东西,往后可是要注意!”
乔锦林抱了一会桑红云看着她像是失了水分般地,脸上没有血色:“是不是昨天吃得太多,吃坏了肚子?”
桑红云蔫蔫地看了他一眼,还能说什么,八成就是这样:“让我躺下吧!”
乔锦林后悔不已,脸上却不显出来,走出来跟着郭大夫道:“是吃得不对?要不要用些上好的补药?”
郭大夫道:“也可,只现在用些清淡的,多喝水,还有,这吃食上,还是多让人看着些的好!”
话不言不明,有时却也要听话听音,郭大夫说这些,乔锦林哪有听不出来的,送走了郭大夫,乔锦林回了东厢房,春香端了熬的药来,桑红云挣扎着自己起来,喝了药,再次躺下看着眼前一直望着自己的乔锦林闭了眼。
真是吃多了,坏了肚子,这也还好,桑红云到底不相信这只是吃坏肚子的事,闭着眼睛也不理踩乔锦林,细细想着昨天晚上吃饭前的种种,以前自己只是小门小户的女儿,不懂这些,可自从进了乔府这些日子,看到了刘桂儿的死,梅枝的挑衅,乔夫人的压制,一干下人的奴性,还有刘桂儿死前见她时说的那些话,最最让人不敢相信的是乔锦林与自己说的他小时候的事,那些事,不能不引起自己的注意,没有人下手,她不相信。
乔锦林出了屋子,坐在外间的大炕上,小声问玉萍桑红云脸上的伤,玉萍便小声将事情说了。乔锦林不言语,抬起手来在鼻尖上钻了一把,玉萍就在一边低下了头,不敢去看,她打小进了主屋伺候着乔锦林,乔锦林只要这动作一起,她就知道他是心里真生了大气,怒了!
乔夫人从里屋里出来,坐到炕上,吴妈妈将一床薄被盖在她的身上道:“那小丫头在饭食里放了些东西,这会子竹香院里进进出出,可是忙乎,夫人,那吴公子将手帕儿已经收了,他说是小事一件,只要夫人将说好的两千两银票兑现,他立刻自己找机会上手!”
“这吴家的公子一看就是个风流浪子,那一双柳叶细眼,端得是生得勾魂,这样的男人只要站在女人的面前,哪一个能挡得住!你不是仔细打听了,他出手阔绰,怎么会这么快就答应了?”乔夫人本来还高兴着,转而一想,又觉出几份不对来!
吴妈笑道:“纵是他家境富余又如何,这两千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夫人也说他眉眼里生着风流,他家里未必平常就会给他这么多的银子供他花,只要让桑姨娘背上不洁的罪名,到时候夫人再护着他,不让人知道,随便找个下人替了,人不知鬼不觉,就是了!”
乔夫人深以为然地点头,脸上显出一丝轻笑来,
乔夫人道:“听说乔锦林在大同如鱼得水,没想到他还有这份能耐,这几天他正好不在,那吴家的哥儿不管他是不是富贵人,只这是一个机会,我要让乔锦林前脚得意,后脚冰凉,就不信制不了他!”
吴妈忽然想起什么道:“夫人,只这大少爷可是乔府的长子……”
乔夫人笑道:“有顶绿帽子戴不是他的造化?还想宵想这乔府的一切?”
吴妈没敢吭声,这位十多年前还没嫁进这乔府就有十分的手段,要不是如此,她怎么可能嫁进乔府做了老爷的填房!一想起那位老爷的原配,吴妈忽然身子就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乔夫人看到吴妈的样子皱了眉头道:“你这是怎么了,身子颤得这样厉害,又不是让你去杀人,用得着这样怕事?”
吴妈得了话,不敢再接,要真是将桑姨娘和那个吴公子弄到一起,她是杀不了人,可是人家可是会杀了她啊!
吴成公子此时正坐在青枫楼里,手拿着那副手帕儿,看得仔细,这样的绣活做的真是不错,还好,自己是个明白的,正想着,听到房门声响,乔锦林从外面走进来,吴成连忙站了起来:“乔大人!”
“你说有事找我,不是说好了,你只做好你的事就行,其他的不必多言!”乔锦林一双虎目注视着吴成,吴成被他盯得心里发怵,要不是自己做了那档子风流事避到了这并州来,哪里会让他盯上!
乔锦林要回府,青枫楼的茶博士赶来见他:“那吴成今儿个去了青枫楼,说有要事找你,爷,你可快点儿,我看着那样子,像是有重要的事情!”
乔锦林道:“你告诉他,我见他,只一样,他做成了事,我自有法子帮他重新起家!”
茶博士忙道:“爷,你还是去一趟吧,吴成悄悄将一样东西让我看过了,那东西是女人家用的,他能找上你,必有其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