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窖的师傅见了戚摇后便知道了来意,于是笑着问道“阿瑶啊,这次怎么这么快过来呀,是不是取些别的酒?”
戚摇笑着回道“都怪我粗心大意,忘了少爷的嘱咐,应是抱两坛,结果却抱了一坛,幸好还未入晚,便过来再取一坛。”
只是师傅听后却皱起了眉头“那桑落酒本就只出窖了五坛,除却午后你拿走的那坛,余下的都已经按照要求送给与本家交好的商铺了。”
这桑落酒又有何珍贵之处,怎么偌大的酒庄才出了五坛?
戚摇接着问道“也可以不用刚出窖的,师傅,咱们这可还有地窖泥封的?”
戚摇想着,总不能告诉齐瑾那新出窖的桑落酒已经被自己砸碎在地了吧,先不管是不是最新的,只要有一坛能够凑数便是好的。
师傅想了想回道“咱们这极少产桑落酒,都是出窖了便送回本家和各商铺,并不会留下些泥封,你不如可以去零陵坊看看,那里的桑落酒与咱们的味道相仿,甚至口感更佳。”
零陵坊,那不是江枫的商铺么,比起去零陵坊被江枫抓个正着,还不如回去被齐瑾臭骂一顿来的好,戚摇突然意识到,遇见齐瑾后没有一天过的是正常生活。
看着戚摇阴晴不定的脸,师傅便好心地提醒道“少爷待人和善,对待下人也是礼遇有加,你便回了府将事情的原委告诉少爷,想来少爷是不会怪罪于你的。”
待人和善,礼遇有加?戚摇此时只想大声问着师傅,您确定您形容的齐瑾齐少爷,而不是一个毫不相关的陌生人?这种陌生人的性格和齐瑾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啊。
还是说齐瑾待谁都极好,就是对自己严苛?
戚摇叹了口气谢过了师傅便离开了,反正路程还长,也可以边走边想个法子满混过关。只是戚摇却高估了自己此时的思考能力,不仅没有想到什么,反而被路旁的矮树枝拨乱了发梢。
难不成遇见齐瑾后,自己的智力都开始慢慢下降?
这便是戚摇想了一路得出的结论。不过细细想来,遇上齐瑾后,不仅是逢赌必输,就连干活也是处处危机,要么伤了别人,要么惊了自己。
在齐府正门口处,戚摇正好撞见了华少卿,想了想前几日曾经乘过他的情,戚摇便向他行了礼,“见过华掌柜,前些日子多亏了您的帮助,下婢才能免了场祸事,真是感激不尽。”
华少卿冲着身旁的小厮做了个手势,小厮便抱着药箱走到了远处,此地只剩下华少卿戚摇二人。
华少卿冲着戚摇说道“早些年前,在下曾受了齐公子不少恩惠,如今作为报答也是应该的。前几天我曾受邀去江府探病,江公子的身子也已大体恢复,我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会刁难你的人,你也就不必太过担忧了。”
戚摇本是想问他来这的目的,但一想好像又不太合礼仪,“华掌柜太客气了,不管早些年前的事为如何,您的恩情下婢定会记住的。”
华少卿又与戚摇寒暄了几句便离开了。
回了听风榭向齐瑾复命,结果却没有见到齐瑾的人,只得坐在桌前等着他回来,只是这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跑了一下午的路,再加上还未进晚膳,戚摇只觉得眼前的茶盏从一个变成两个,连眨了好几下眼都没有驱走困意。
不一会戚摇便倒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好香,戚摇突然闻到了一阵香气,好似是糯米的甜甜香气,又好似是桂花的阵阵芳香。睡迷糊的戚摇将手伸向了发出香味的地方。
软软的,好像真的是金桂糯米糕,戚摇便将那‘米糕’拿到了嘴边,张开大口便向上咬去。
啊!
啪!
啊!
喊叫声接连发出,这时戚摇瞬间没了困意,而是睁开眼抱着头怒道“哪个无耻宵小之辈竟敢连我都偷袭,长没长眼”
待看清楚面前的人后,戚摇便把抱头的动作换成了捂嘴。就连骂人的话也瞬间塞回了肚子里,面前端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齐瑾。
此时齐瑾正揉着手腕,面前放着一盘金桂糯米糕,旁边还放着一把折扇,正是敲打戚摇的‘凶器’。
趁着齐瑾没有发怒,戚摇赶紧求情道“少爷,我刚刚睡迷糊了,隐隐约约闻到了糯米糕的香气,正好又没吃过晚膳,这才起了歹心,可没想到抓的不是糯米糕,而是您的手腕,您看,您打都打了便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么一回吧。”
齐瑾却佯装怒道“果然没了礼法的管束就变得放纵起来,做事频频出错,午前不是还好好的,是不是吃午膳时将礼法一同吃到了肚里?”
戚摇听后赶紧站起来行礼认错,可是睡久了胳膊有些麻了,便行了半天却总是摆错姿势,倒是把齐瑾给逗笑了,“你以前行走江湖之时,不会也是如今这种状态吧,还是说江湖众人大部分都如你一般?”
走江湖的时候?戚摇开始回想起来,遇到的都是爽快之人,要么单打要么群斗,如齐瑾一般啰嗦之人倒还真没见过,至于自己,要么砍人要么被砍,像如今这般轻松的日子倒也不常有。
戚摇回道“怎么会呢,只是如今安逸的日子过久了,整个人都懈怠了。当初我若是如今的状态,那早不知道何时就被人暗算了,那可真是刀尖上的过活,断了别人的生路换了自己的财路,若您是江湖中人,恐怕日子便没有如今的轻松了。”
齐瑾打开折扇扇了几下,便将面前的糯米糕推到了戚摇的面前“反正我也仅是个商人,你说的是真是假我也无从分辨,不是还未进膳么,这盘点心便赏与你了,还是不拘礼的你比较好些,不然看着太不自然了。”
戚摇突然又不敢吃了,看着齐瑾这么大方,戚摇甚至想这糯米糕中是否有些多余的‘辅料’。便赶紧转了话题,“对了少爷,我回来的时候正巧在门口碰到了华掌柜,他告诉我江公子如今还算康健,让我不必担心,不过华掌柜来咱么府上是做什么?该不会是您患了病?”
说到这,齐瑾刚刚的笑脸慢慢消退“午后,正是父亲回府的时辰,只是不想入城时马儿受了惊,在主街上疾驰起来,车夫都落了车,幸好被位义士相救,虽然受了些伤,但所幸只是伤到了皮肉罢了。”
嗯?这个剧情怎么那么熟悉,戚摇突然想起来,自己好像也救了一个马车中的富家老爷。场景倒和齐瑾描述几乎一模一样,一模一样,等等,难道不会这么凑巧吧。
那自己将桑落酒摔碎的事岂不是暴漏了,对,应该马上杀人灭口。戚摇一边啃着糯米糕一边愤愤地想着灭口的计划,只是却忘了,那齐老爷可是自己等了三个月之久的人。
第二日清晨,戚摇特意穿上了自己最新的衣服,趁着卯时齐瑾给齐老爷请完安后,便到了齐老爷所住的院中。
只是正门却闭着,戚摇也望不见里面的样子,便只得冲着侍卫说道“我是少爷的侍女,有要事要禀报给老爷,不知此时老爷是否得空?”
那人听后便说道“老爷身子不适,此刻想是已经寝了,不如等午时再来。”
戚摇听后叹了口气,正准备离开的时候里面却传来了声音“齐术,让她进来。”
齐术的了令便将门打了开来,戚摇走了进去,屋内的装潢和齐瑾的听风榭相似,没有过多的装饰物品,香炉里的梨栆香有安神的效果,闻起来有新鲜梨花的味道。
只是见到齐老爷后,戚摇还是没抑制住自己的惊讶,原来这齐老爷还真的是昨日自己所救之人。
齐老爷见到戚摇后先是一惊,随后笑道“老朽还想着什么时候瑾儿有了贴身侍女,竟没想到是恩人姑娘你啊。昨还想着怎么报答你,只是一回头便不见了你的踪影,今日再见你,还真是咱俩的缘分。”
戚摇正准备行礼却被齐老爷拦住,“你可是我的恩人,怎么能让你向我行礼呢,你先在客位上坐着歇下,想喝些什么,我命下人立刻去准备。”
戚摇连忙制止道“我是小辈,您不必对我如此客气。”
齐老爷听后也是笑着回了主位上,戚摇便也跟着坐到了客座上。
齐老爷冲着戚摇问道“我看姑娘你身手不凡,怎会在我们齐府做上了侍女?”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戚摇想了下便删繁化简地说道“三月前我是奉了师命来这里寻您,要将一份物品亲自交予您的手上,只是不想那时您正外出做生意未曾归来,正巧我花光了银子无处依存,少爷便好心地收留我在府上,我寻思着总不能在这里白吃白喝,便向少爷提出了做侍女的请求,少爷经不住我的再三请求,这才同意。”
这话假的戚摇自己都不相信,不过作为不知情的人,估计还是可以骗过齐老爷。
齐老爷问道“不知令师是否姓戚单名一个柔字?”
戚摇笑道“老爷,您莫非还有这未卜先知的能力,我姓戚单名一个摇字,戚柔正是家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