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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第七卷7

列文到俱乐部正是时候。与他同时到来的还有很多俱乐部的客人和俱乐部的成员。自从他走出大学的门,住在莫斯科,跻身于上层社会,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来俱乐部了。他还记得俱乐部,记得俱乐部的外部结构,但是他从前在俱乐部里有过的那种感受却完全不记得了。当他的车子刚一驶进俱乐部宽阔的半圆形院落,他从车子上下来,走上台阶,肩佩挎带的守门人悄无声地给他把门打开,并躬身致礼时,当他刚一看到门厅里俱乐部成员们的套鞋和毛皮大衣,因为俱乐部成员们考虑脱在楼下比穿着上楼更省劲儿些,当他刚一听到通报他上楼的神秘铃声,并沿着铺地毯的不陡的楼梯走上去看见楼梯口的雕像和楼上门前那个已经老态龙钟,但他还熟悉的穿俱乐部制服的看门人,这个守门人又不急不慢打开门,打量客人的时候——只有在这时,列文又回忆起从前俱乐部给他的印象,那就是休闲、满足和彬彬有礼的印象。

“请把帽子给我,”看门人对列文说。列文已经忘记了要把帽子留在门厅的俱乐部的规矩。“您很久没有来过了。公爵大人昨天就给您登了记。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公爵大人还没有来。”

看门人不但认识列文本人,而且认识所有与他有关系的人和亲属,因此立即提起他的那些亲友们。

第一间过厅里隔着许多屏风,右边有一间隔开的房间,里边坐着一个出售水果的商贩。列文穿过过厅后,快步超越了一个缓步行走的老人,走进人声嘈杂的餐厅。

他一边四下打量那些宾客们,一边经由那些已经坐满了人的餐桌走过去。无论这边,还是那边,他到处都看见有人,有老年人,有年轻人,有面熟的人,有关系亲密的人。他没有看见一张气愤的面孔和忧虑的面孔。似乎所有的人都把烦恼和焦虑连同帽子留在门厅里了,从而准备从容不迫地享受一番这快乐的物质生活。斯维亚日斯基,谢尔巴茨基,涅维多夫斯基,老公爵,弗龙斯基和科兹内舍夫等等全都在这里。

“嗯!怎么迟到啦?”老公爵微笑着说,同时伸过手来同他握手。“基蒂怎么样?”他又补充说,并把塞进背心纽扣缝里的餐巾弄好。

“没有什么,她很好;她们三人在家里用午餐。”

“啊,又在谈东家长西家短了。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座位了。到那张桌子旁边去,赶快占一个位子。”老公爵说,并转身小心翼翼地接过一盆江鳕鱼汤。

“列文,到这边来!”稍远一点的地方传来和蔼可亲的召唤声。这是图罗夫岑在喊他。他同一位年轻军人坐在一起,他俩边上正好还有两把没有人占用的椅子。列文欣喜地向他俩走过去。他一向很喜爱这位善良的纵酒作乐的图罗夫岑,——看到他,就会想起向基蒂求婚的事,——现在,经过紧张的谈话之后,图罗夫岑那善良、单纯的神态使他感到特别亲切可爱。

“这是给您和奥布隆斯基留的位子。他马上就会来的。”

那位坐得笔直,有一双欢快而总是含着笑意眼睛的军人是彼得堡人哈金。图罗夫岑介绍他们相识了。

“奥布隆斯基一向总是姗姗来迟的。”

“啊,看,他来啦。”

“你刚刚来到吗?”奥布隆斯基一边说,一边快步向他们这边走来。“你们好。喝过伏特加了吗?我们去喝。”

列文立起身来,并随他一同向摆着伏特加酒和各色各样冷盘的大桌子走去。从二十来种下酒的菜肴里总可以挑选出对自己口味的东西。可是,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又要了一种特殊的冷盘。于是,一个站在旁边的穿制服的侍者立即把要的冷盘端来了。他们每人喝了一杯伏特加酒,就又返回到自己的餐桌旁。

他们还在喝鱼汤的时候,哈金要的香槟立即送来了。哈金吩咐侍者斟满四只玻璃杯。列文没有拒绝人家敬的酒,而且自己又要了一瓶。列文非常饿,于是心满意足地又吃又喝,更加使他心满意足地参加同伴们那种欢乐的、无拘无束的交谈。哈金压低声音,讲了彼得堡一则新的笑话;这则笑话虽然很粗俗,不能登上大雅之堂,可是非常好笑,列文听了哈哈大笑起来,连邻桌上的人都回头看他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有点像:‘这我可是不能忍受了!’你知道吗?”斯捷潘?阿尔卡季奇问道。“啊,简直妙不可言!再来一瓶酒。”他对侍者说,接着就讲起故事来。

“彼得?伊里奇?维诺夫斯基敬的酒。”斯捷潘?阿尔卡季奇的一个上了岁数的仆人打断他的话说,他用托盘端来两杯盛在精巧玻璃杯里的泡沫正在消散的香槟酒,递给斯捷潘?阿尔卡季奇和列文。斯捷潘?阿尔卡季奇拿起酒杯,同桌子那一端一个秃顶褐色小胡子的男子交换了一下眼色,微笑着对他点点头。

“这位是谁?”列文问道。

“记得吗?在我家里你见过他一次。一个和蔼可亲的人。”

列文像斯捷潘?阿尔卡季奇一样,也端起酒杯。

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讲的笑话也很有趣。列文也讲了一个笑话。这个笑话也受到大家的喜爱。然后话题转到马匹,谈到当天举行过的赛马,说到弗龙斯基的那匹阿特拉斯英姿飒爽地赢得头奖。午餐在列文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

“啊!他们来了!”午餐快要结束时,斯捷潘?阿尔卡季奇一边说,一边从椅背上朝向他走来的弗龙斯基伸出手去。陪同弗龙斯基一起走来的还有一位身材高大的近卫军上校。弗龙斯基的脸上也由于俱乐部这种共同的欢乐气氛而焕发出轻松愉快的表情。他快活地把臂肘搁在斯捷潘?阿尔卡季奇的肩膀上,向他悄悄地说了些什么,并以同样快活的微笑把手伸给列文。

“很高兴我们相会,”他说。“那天我曾在选举大会上找过您,但是人们告诉我说,您已经离开了。”他又对列文说。

“是的,我在选举当天就离开了。我们刚才正在谈论您那匹马。请允许我向您表示祝贺,”列文说。“奔跑得真快。”

“但是,您不也是有马的吗?”

“没有,我父亲曾养过;不过我还记得,还懂得一点。”

“你在哪儿用的午餐?”斯捷潘?阿尔卡季奇问道。

“我们在圆柱后面,第二张桌子上。”

“人们都祝贺他,”那位身材高大的上校说。“他已是第二次获得皇帝的奖赏;要是我玩儿牌能像他赛马那样走运就好了。”

“喂,干吗要白白浪费掉宝贵的时间。我可要去赌厅玩牌了。”上校说完,就离开餐桌走了。

“这人是亚什温。”弗龙斯基回答图罗夫岑的询问时说,同时在他们旁边空出来的位子上坐下来。他喝完敬他的一杯酒后,自己又要来一瓶。不知是否由于俱乐部的印象或者由于喝过了酒的影响,列文和弗龙斯基开怀畅谈起优良品种的马匹来。使他感到高兴的是,他对这人毫没有觉得怀有敌意。他甚至还顺便说了他听他妻子说,她在玛丽亚?鲍里索夫老公爵夫人家里见过他。

“啊,玛丽亚?鲍里索娃老公爵夫人,她真是美妙绝伦!”斯捷潘?阿尔卡季奇说,接着就讲了有关她的一则轶事,使得大家都大笑起来。特别是弗龙斯基笑得特别开心,以致列文觉得他们已经完全和好了。

“怎么着,结束了吧?”斯捷潘?阿尔卡季奇站起来,面带微笑说。“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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