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雪枫(1906~1944年)河南南阳人。抗战时期任新四军第四师师长兼淮北军区司令。有《彭雪枫军事文选》。
彭雪枫是一位文武兼备、军政双全的“俊才”。他创办领导的《拂晓报》曾被毛泽东评为“办的好”的地区报纸之一。他出身贫寒,早年投军,未正式读过什么高等学府,但正是革命工作的需要,战争的环境,造就了彭雪枫刻苦自学、持之以恒独特的学习风格。“知识之在我,向来是如饥似渴的”
彭雪枫出生于河南省镇平县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幼年时代,就有着如饥似渴的求知欲望。因家境贫寒,没有上学读书的条件,他只能在其祖父的帮助下学习识字。
1925年,十九岁的彭雪枫参加了革命,先后在北平、天津、烟台、上海等地从事党的地下工作。除做好党交给的工作外,刻苦自学几乎成为他生活的第一需要。在北平,图书馆是他自学的主要园地。他贪婪地在那里读书、看报,养成了刻苦好学的良好习惯。
彭雪枫戎马一生,与书相伴,从未辍读。他把学习与革命需要联系起来,所以具有强烈的求知欲望。他常说,“知识之在我,向来是如饥似渴的。”读书成为他每日生活之必需,认为“此中大有乐趣”,养成了学而不厌、持之以恒的习惯。
1937年彭雪枫在八路军驻晋办事处工作。在太原,年轻的将军最有兴趣的是两个地方:图书馆和书店。在此期间他阅读了古今中外诸家战史、战例、史地、诗词和文学名著等书籍。每天见缝插针,从清晨到深夜,有计划有目的地进行自学。在爆竹声中的春节,还几度光顾图书馆,查阅屠格涅夫的作品,整理屠格涅夫的创作书目和生平年表,“以增长学问,兴奋心情。”这期间,他还常到太原的书店购买《世界知识》、《中苏文化》、《宇宙风》、《申报周刊》等刊物,结合当时的形势的发展变化,仔细认真地阅读。
彭雪枫读书见缝插针,在部队是出了名的。他不仅常在马背上读书,在部队休整训练时读书,还能在紧张的工作间分秒必争地读书。盛暑严冬,从不松懈,常常把工作安排妥善后,就挟着书本,找个安静地方,一读就是半天。“埋头、埋头、再埋头!苦读、苦读、再苦读!”是他经常用以激励自己发愤读书的座右铭。
1941年部队进驻洪泽湖休整训练,在一所旧庙里,彭雪枫勤奋攻读毛泽东的《论持久战》、《列宁选集》以及《孙子兵法》等古今中外的政治、军事经典著作。他的求知欲极强,甚至还找来《金刚经》等佛经阅读。读至深夜,实在困倦了,就伏案眯会儿,又继续读下去。有的同志怕他把身体搞坏了,劝他不要这样苦读,他却笑着说:“我还没有头悬梁、锥刺股,算什么苦读?不抓紧时间读点书,会输给工作的。”
1942年深秋,在反击日寇对淮北扫荡期间,彭雪枫一面要指挥全边区军民作战,一面又要亲率师部机关与敌周旋,情况紧急,军务繁忙,但他仍每天挤出四个钟头的时间读书。就是靠这样的长期积累,使他成为文武兼备的人材。
“要工作必须学习,学习也是为了工作”
彭雪枫生前嗜书如命,读书的范围也很广泛,且学以致用,颇具功效。
彭雪枫戎马倥偬,南征北战,但他走到哪里,总把书带到哪里,每到一处,还设法寻找书读。除了自己跑书店,跑图书馆外,还想方设法委托在上海做秘密工作的同志替他买书、寄书。待书报一到,他就和战友们争相翻阅,并戏谑“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在强烈的求知欲望驱动下,彭雪枫除了系统地学习马列主义经典著作外,古今中外、政治军事名著、历史、小说,直至县志、医书,只要能弄到手的,都必一读。他常说,“一个军事家或者政治家,绝不是仅仅有一门知识就可以的,一定要有相应的各方面的知识,正像一个外科医生,不知内症,他决不是一个好医生。”在长期的战争年代里,身为新四军高级指挥员的彭雪枫与其他官兵行装不同的是比他人多了几箱书籍。这些书籍在行军中由马驮着,当马让给病残人员骑了,他就用扁担自己挑着书籍,跟随队伍前进。
正因为他爱书如命,借书人若把书弄坏了,弄脏了,他会很不高兴的。彭雪枫对书的保存和管理是十分用心的,每本书上都盖着“雪枫藏书”的印章。他的藏书很多,古今中外的书都有,简直就是随军的“小图书馆”。他常嘱咐警卫员说,“我革命半生,两袖清风,就是爱读点书,这几箱子书是我唯一的财产,你要给我管好。同志们来借阅,要告诉他们爱护书籍,不能丢,不要弄脏了。”
有的人读书不求甚解,且满足于纸上谈兵。而彭雪枫读书总是深钻求通,把学习与工作密切结合起来,这正是他的可贵之处。他常说,“工作学习是分不开的,要工作必须学习,学习也是为了工作。”他在大量阅读古今中外政治军事经典著作基础上,结合以往战斗的实际经验,撰写了《游击战术》一书,继后又写出了《战略战术讲授提纲》,作为当时抗大四分校讲课的教材,对提高当时干部的军事素养起了很大作用。他常将读书中获取的知识,反复琢磨、融会贯通,用于战争实践。在淮北平原作战时,他根据津浦路西三个月的斗争回忆,联系新四军指战员往往因步行追赶不上败敌而错失歼敌良机的教训,想起曾读过的《岳忠武王全集》中的“步兵利险阻,骑兵利平旷”一句,顿时开窍,觉得要彻底打垮敌人,必须组建一支矫健的骑兵部队。骑兵团组成后,彭雪枫为了精心培育这支年轻的部队,还读了不少有关骑兵战斗的书,甚至像苏联萧洛霍夫《静静的顿河》也读了一遍,在与战士谈话时,也常引用萧洛霍夫小说的情节,维妙维肖地讲解书中有关骑兵的故事,要人们重视骑兵在大平原作战的重要。
彭雪枫读书时总是聚精会神,又多又快。《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有四百多页,只用了四天时间,一鼓作气地读完;德国军事名著《战争论》,原来打算半个月读完,结果五天就读了一半。我国古兵书《孙子兵法》十三篇,他一读再读,几乎能全部背诵。读书多,掌握了方法和规律,效果也就大了。因此彭雪枫说,“我读书较快,理解力也不算低下,这是较之某些同志能够多读所占便宜的地方。”
长时间的学习,彭雪枫积累了有效的读书方法。看书时,记笔记,写心得,标记甲乙,细细论味;看报时,批画剪裁,搜集资料,读小说也要写眉批和读后感。很多书他都反复精读过好几遍,直至能背诵下来。他看了书后还喜欢向别人谈自己的感受、见解或不明白的地方。行军时谈,驻扎下也谈,一旦谈起,往往直到深夜。
他很爱读鲁迅的作品,认为“鲁迅的文章简洁尖刻,极有骨气,多读不仅在文字技巧上有益处,更可以加强自己的修养。”对于刊物,读得更多了。如柯灵编的《万象》,虽系上海沦陷后出版,但富有政治敏锐眼力的彭雪枫,却能洞悉此杂志里“杂文及短篇小说,颇有风趣,不少进步内容,在上海能如此已经可贵了。”至于古今中外的名人传记,他也读了不少。当他读罗斯福的传记后,曾颇有感触地说,“罗斯福是主张新闻自由的,总是认真阅读反对派的报纸,因为罗认为,可以从反对派抨击他的言论中学到不少东西。”还说,古人的不少待人处世之道,我们共产党人也可以借鉴。他除了读马列著作、党内书报文件外,敌伪的报章杂志也读也看,读后总有自己的真知灼见。他还认真学习英语,曾把《联共(布)党史简明教程》的两种中译本作过详细比较,并中肯地指出某一段某一句译文的好坏。
“有书大家看”
彭雪枫自己好读书,也关心旁人读书学习。
他常告诫部队,要养成学习的习惯,要多用脑子。他在引导部下读书时曾说过,“书是人类知识的宝库,多看多读,就能长知识,但读了还要思考,才能从中吸取营养。”鼓励战士多读、多写、多用,并持之以恒。
他经常亲自组织干部学习,同时掌握干部学习情况。有一次在师直属单位的学习会上,他问,“德国和哪个(国家)打仗?在哪里打?”问罢,指定一个做事务工作的同志答复,那个同志没有答对,反为自己辩护说:“我是大老粗。”彭雪枫当即指出:“大老粗光荣吗?我们要把老粗变成老细,学习政治、文化、理论,学习科学,才能把革命工作干好,才算光荣。一个革命军人不学习,老是大老粗,就是落后,就不光荣。”他常把自己那些盖有“雪枫藏书”、“有书大家看”印章的图书借给同志们看,同大家谈读书的感想。在他的带动下,部队的学习气氛越来越浓,涌现了不少的“书迷”。
胡庆雯华东师范大学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