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洒在底下瞧得真切,那鹰羽镖发出的力度快准狠,扇了自己一耳光骂道:“呸,真背,有眼不识泰山!”
“库洒你在干什么呢?”旁边的小混混见库洒怪异的举动,忍不住随便一问。
“没,没事!”库洒为自己捏了一把冷汗,若不是古斯老爷有先见之明,恐怕自己已经命丧当场了。
“师姐,您看,轩辕绝那小鬼把他给买走了!”听蜈蚣一言,小鱼倾身望去,只见拥挤的人群之中轩辕绝牵着那孩子走出了商行,小鱼露出阴狠地笑。
“绝师弟终于也犯了回傻气,等着他自作自受好了!”
“师姐,您说他没领钱,钱从哪里来?”
“的确有些古怪,算了,只要别碍我们的事就行!”
石砌的城墙由于长期受到风沙的侵蚀,早已覆盖了一层黄土,黄秃秃地城墙之下坐着两个孩子,一个衣衫破烂双目无神,一个黑衣包裹颜面不清。
“你把绳子松了就不怕我跑了吗?”破衣烂衫的孩子靠着城墙坐着,眼神没有焦距地看着地面。
“如果你想死或者被再卖一次尽管跑!”这风城到处都是人贩子,本地人都是熟面孔自然不敢动,要是生面孔保不定被人贩子给盯上,城外又是沙漠,且不说沙漠里迷了路渴死、饿死的不在少数,就是夜间出没的沙漠之狼就足以让人胆战心惊,要想活着回中原对一个身上连半个馒头都没有的瞎眼孩子而言简直是妄想。回去又如何?南曲的亲人早已在饥荒中饿死,偌大的沈府只剩下自己一个。
“这是城门附近?我们在这做什么?”沈逐叶摸了摸背靠的城墙,然后摸了摸脚下的沙土,细细聆听周围的声音变化。
“等人!”
“我听声音你也是小孩子,买我做什么?”
“完成任务!”简简单单四个字,目的说得明明白白,沈逐叶听得糊涂。轩辕绝似乎看出沈逐叶的不解,难得好兴致地解释。
“堂主有令,要求新进一批弟子,以作培养差遣!”
“我是个瞎子,做不了什么!你带我回去怕是要受责罚了!”沈逐叶虽然也是孩子到底也比轩辕绝大上四五岁,沈府昌盛之时除了跟着请来的教书先生念了不少书,也随父亲走南闯北长了些见识,不似一般孩子懵懂无知。
“罚就罚吧,不差这一次!眼睛尚可治,天赋却是求不来,刚刚那个老鸨子买你回去的那点用处,屈才了!”
“那个堂主一定不是什么善类!”尽管轩辕绝没有回答,但沈逐叶的明显感觉周围有丝杀气闪过,也仅仅是一闪而过。
“你眼睛是毒瞎的?”贸贸然地一句话,只是为了转移话题而已。
“大概是饥荒的时候乱啃草根树皮的时候吃到了毒草!”
“名字!”
“沈逐叶!”
“你是中原江南沈府的人?”
“无名小卒而已!”
天色渐暗,落日的金辉洒向大漠深处,小鱼走在前头,蜈蚣、毒蟾各牵着一匹马,每匹马拖着辆囚车,铁笼子里关着二三十个孩子,个个灰头土脸落魄不堪。
“绝师弟!”小鱼老远见着轩辕绝在城门口等着,挥了挥手跑了过去。
“小鱼师姐!”
“绝师弟这是你找的吗?可真好看呐!”小鱼无害低笑着,抬起一只手伸向沈逐叶的脸,刚刚伸到一半突然被轩辕绝拦了下来。
“绝师弟,你这是?”小鱼依旧在笑,却笑得有些僵硬了。
“师姐的毒粉太烈,沈逐叶承受不起!”
“绝师弟你这是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下毒呢?呵呵,呵呵!”蜈蚣、毒蟾本能地退后一步,“你不会下毒才怪!”毒蟾心里回忆起小鱼自小就一直给身边的人下毒,除非跪地求饶,否则小鱼是绝不会给解药,有些倔强不屈的师兄弟、师姐妹不是被活生生毒死,就是求鬼医救治,轩辕绝是个例外。那年轩辕绝五岁,施伐将他带到了万绝城的地牢。
尚未进入地牢,只在门口就能闻到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混杂着浓烈的血腥味,一种恶心感袭来,轩辕绝双手捂着嘴差点吐了出来,睁大眼睛怯怯地看着施伐,施伐不屑地骂道:“没用的东西!”
施伐走进大牢咳嗽了两声,坐在一旁喝酒的守牢弟子立刻会意地半跪下来。
“施堂主!”
“开门!”施伐指了指第一间牢房的门锁,牢里的稻草堆上躺着一位暮年老人。守牢弟子开门以后,轩辕绝紧跟施伐走了进去。稻草堆里四窜着老鼠,时不时从地下或者地牢更深处传出哀吼惨叫。
“啊!”施伐一脚踩到了老者红肿流脓的腿伤上,老者立即清醒过来,发出一声惨痛的叫声。轩辕绝听着一阵害怕,吓得一把拉住施伐的衣角。施伐猛地推开,连踹了几脚骂道:“怎么教都教不会,傻子都比你聪明,说是城主的儿子也没人信,城主武功盖世,胆识过人,你看你一副胆小窝囊的样子,哪点像城主?难怪城主不要你!真是野种!连轩辕这个姓氏也不配!”施伐这头发泄完了,那头转而问道:“卿天建,元极罗刹功的秘籍到底在哪?”
“哈哈,老夫死也不会说的!”
“哼,老顽固,你在我冷霜堂的大牢待了少说也有十年了,我可没多少耐心了!”
“既然十年都不说,老夫铁定不会说了!”
“好,好,既然你那么顽固不化,本堂主只好先杀了你,再去血洗锦凤山庄!不信搜不出来!”
“哈哈哈哈!”卿天建奋力捶打着稻草堆,只是癫狂地大笑。施伐看向躺在草堆上的轩辕绝,额头、嘴角都流着鲜血,白白嫩嫩的小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自身难保的卿天建也不免同情起这个才五岁大的孩子,施伐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下这么狠的手。
“还躺在地上装死?快给我滚过来!”
“是,师父!”小小的孩子努力撑起自己的身子,捂着被踢得生疼的肚子,步履不稳地走向施伐。
“你还没杀过人吧?这个卿天建也算江湖上排行前十的高手,死在你手下倒是委屈他了!”施伐冷冷笑着,扔给轩辕绝一把匕首。
“去,一刀捅进他心口!”轩辕绝看地草地上匕首,迟迟没有动手。施伐催促道:“快去啊!难道想被关到鸟笼子里‘观赏’黑熊、狮子?”轩辕绝的身子颤抖了一下,拿起那千斤重的匕首,一步一步走向卿天建。卿天建靠着石墙,躺在稻草堆上,任施伐踩着自己的坡脚,只是笑,笑得绝决,还掺杂着一丝怜悯望着那孩子。
刀尖顶着胸口只要再深一分就可以结束了卿天建的性命,可这一分却如此难以下手。施伐看得不耐烦了随手推了一把,轩辕绝原本就站不太稳的身子直直倒向前去。
“好!”卿天建只说出了一个字便含笑而终,雪亮的匕首上染满血迹,卿天建脸上古怪的笑诡异而骇人。轩辕绝盯着自己染满鲜血的双手,有些不可置信的害怕,莫名的恐惧,这个颜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你怎么了?”知道摊在草堆上的人睁大了眼,不再说话,不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