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城市的脚步从来不会因为谁所停下,季莫泽的担心嫉妒并无法影响苏辞避而不谈,她还是和以前一样笑着问他:“那么你上次说的惊喜是什么?不管你的惊喜是什么,我有一样大礼要送给你。”
“是什么?”季莫泽好看的眉毛打了个结,似乎正在费劲的思索。苏辞看着广袤无垠的大海大声的喊道:“和我一起去Z市吧。”
“江南古镇,还是去原汁原味的本土看看更加赏心悦目,我记得你以前出差去过那里,这次当我的免费导游怎么样?当然,假期还剩下几天,想怎么安排都听你的。”
季莫泽心中的嫉妒化作了狂喜,他很自然的弯了弯嘴角,说了一声:“好。”满口答应。
“这次我可是再也不会爽约了。”苏辞见季莫泽答应的如此干错利落,也不起疑,俏皮的跟着海浪蹦跶了许久,去沙滩旁边的小店买了几瓶啤酒,说是要预先庆祝旅途顺利。
季莫泽看着冒着白沫的啤酒沫,打趣说道:“这海边散步算是白散了。”
苏辞举着瓶子喝了几大口,只喊爽快,听见季莫泽这么一说,嗤嗤的笑了起来,碰了碰他手上溢出来的啤酒道:“难得糊涂啊!干杯!”
苏辞绝不会想到,就在她趁着酒劲与季莫泽畅饮胡侃的时候,一位不速之客不请自来到了她们家。
“爸,妈。”沈穆坐在苏辞家的茶几旁,泰然自若的看着老夫妻俩,苏母一看姑爷来了,连忙去厨房拿杯子,准备给沈穆沏一杯茶,沈穆看见苏母从厨房里出来的身影就上前恭恭敬敬的去接,苏父站起来说了一句:“慢着。”
“你就是我女儿看上的那个男人,我们家的女婿?”苏父眼眸如炬的再三确认道,见沈穆点头,就转过来对围着围裙的苏母说:“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回厨房,我有话和他说。”
苏母担忧的看了一眼沈穆,生怕苏父惹出什么大动静来,就在留了个心眼没走的太远,一直关注着二人的谈话。
“爸,这次辞辞回家,我也趁这个机会来看看你们,总是给你们添麻烦是我们的不对,你们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辞辞的,这是一点心意。”沈穆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的礼品,斟酌着想自己有没有说错什么的地方,没想到苏父用鼻子“哼”了一声,问道:“看你的穿着,家境不错吧?你以为几瓶人参鹿茸……用钱就能解决一切问题么?”
“我女儿栽在你这的青春时间,浪费的那么多年感情,你以为用几件东西就能够打发我们这些做父母的?你也是这么对你家里人的?”
沈穆抬起头看见苏父容不得一粒沙子的眼睛,觉得脸上微微发热,像是被打了一巴掌,火辣辣的。
“她几年前为了你差点和家里断绝关系,她为了能够在S市工作呆在你身边放弃了考研,家里都为她不值,亲戚朋友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说是结婚实际上什么都没有,作为她名义上的丈夫,你为她做过什么?一句添麻烦又算得了什么?我们都老了,也不能用现代年轻人的眼光来审视这个社会,可是作为老苏家的女婿,很明显你是完完全全不够格的。”
沈穆面对这声声质问哑口无言,就像当年苏辞刚进他们家门的时候一样,他说不出话,不知道说什么好,所有的解释都变得苍白无力。
“我们老两口要的从来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为人父母,作为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女孩,我们需要她幸福,就这一个要求,你给的了么?”
沈穆第一次没有做那少不更事无所畏惧的莽夫,他第一次懂得了责任的重担压在他的心头,人在做,天在看,更何况,他和苏辞之间相隔的还不仅仅这些。
“我的确不配做一个合格的丈夫,不瞒您说,辞辞曾经和我有过一个孩子。”
“哗——”苏父手中的水杯砸在沈穆身上,沈穆还没反应过来,红色的血液就染湿了他的右眼,滚烫的热水浇在他的另一边脸上,苏母闻声跑过来惊叫道:“你这是干什么?来即是客,你怎么能……”
苏父气愤的叉腰站起来吼道:“你自己问问他做了什么!还有脸说出来!”
“孩子们之间的事,不是说好了不插手的吗?你怎么又发脾气了……”苏母立刻拿了湿毛巾给沈穆捂着脸,关心的问道,“孩子,没事吧?快进里屋去,我给你包扎一下……”
“你就护着他们吧,”苏父气势汹汹的发脾气道,“天地良心,这捅了一个窟窿,是一条人命啊!就能这么说算了就算了?我老苏家得罪不起这样的权贵,拎着这些补品快点滚蛋吧!”
苏母躲着苏父把沈穆带进了自己的房间,简单的剪了点绷带给他处理了一下伤口,叹了口气,嘱咐沈穆不要碰水,小心化脓,除了这些话,在包扎的时候也是不发一言。沈穆被茶水烫到的右颊微微的泛起了红色,苏母就给他抹上了点牙膏,凉凉的感觉涌上了全身,沈穆看着苏辞家的摆设和装饰,断定苏母是个很细心的人,于是开口道:“妈,谢谢您,辞辞以前也这样照顾过我,是我一直以来做的不好,没有珍惜她,我改。”
可是谁都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漂亮话谁不会说?苏母也不接话茬,整理药箱平平淡淡的道:“你也别和苏辞她爸计较,过一会就走吧。”
碰了软钉子,沈穆终于知道什么叫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了,俊俏的脸上因为疼痛而龇牙咧嘴的,苏母刚才将玻璃渣子挑出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用酒精将他的右眼附近都擦了一遍,冰凉的液体润湿着伤口,沈穆咬着牙吐不出一个字,这样的飞来横祸对于他来说,纯属自作自受。
避开了苏父的震怒,沈穆听了苏母的话,乖乖的从另一个房间走入玄关,厅堂里头苏父还咳嗽了几声拿着报纸抖了抖,只听“吧嗒”一声响,玄关入口处的门开了,苏辞借着酒劲兴高采烈的哼着小调回来了,她看见站在她们家玄关前像是小学生在罚站一样的沈穆愣住了,再次确认自己有没有走错门,末了还来了这么一句:“沈穆你怎么破相了?就这样你还到我们家来呢?”
苏父又抖了抖报纸,沈穆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老远就闻着苏辞身上的味道不对,于是立刻揭发道:“辞辞,你又在外头喝酒了?”
“我喝酒又不擅闯民宅,我有什么错?”苏辞打了一个酒嗝,换了拖鞋往里面走,“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今天我高兴!”
“苏辞你给我过来!看看你干的好事!”苏父似乎余怒未消在大厅堂里面又吼了起来,沈穆毕竟刚受了痛,这会还记忆犹新,于是和苏辞悄悄说了一声“我走了,就是来看看爸妈”,就立刻消失在门外。苏辞这会还纳闷呢,沈穆竟然摸索到了她家,居然又这样知难而退,爸妈是用了怎样的武器才让这小子退缩的呢?等一走到厅堂里,看着苏母忙里忙外的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她算是明白了,人家用的是板砖,她们家用的是玻璃杯,沈穆那俊脸啊,真亏的下得去手啊这!
苏父很显然不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在想这样的问题,板着脸教育道:“以后别和不三不四的人来往,这么晚回家还喝了酒,万一街上治安不好把你绑了去,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妈说门禁是十点半的。”苏辞笑眯眯的坐在茶几的玻璃渣旁边,仿佛什么都听不见,苏父算是看出来了,苏辞这会还算是真“高兴”,喝的有点微醺。
“你妈就是会惯着你,”他继续教育道,“你和那个什么沈穆,究竟是怎么回事?人家都找到家里来了,说你们俩有一个孩子!”
“我们俩一点关系也没有,只要有一纸离婚协议书。”人说酒后吐真言,苏辞这样的真言算是看破红尘了,沈穆要是听见了,一定会觉得今天着玻璃渣算是白挨了。
“按理来说,你都这么大了,婚姻大事小事我和你妈也不应该管,可是这离婚也不是儿戏的事情,你想怎么选择,还是自己做决定吧。”
“爸,您真好,我要是妈我也嫁给您。”苏辞还是保持着微笑的表情,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苏辞要是真的醉了,绝对不是那种酒品不好的,她只会对着你笑,她越是笑就说明她早就醉的不省人事了。
今天这番话,就算她说了也在脑海里起不了什么作用,苏父看见自家女儿这副模样,只好放她一马,让她回去洗澡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