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夫人皱眉皱脸一副想掐死她的表情,却又气得说不出话来的模样,还微微昂起头,像个讨赏的孩子般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夫人:“姐姐,小语是不是很乖很懂事呀!妈妈说的,好东西要和别人分享!小语都记得呢。”
夫人自然知道那包粉是什么东西,吃下肚子会有什么结果,当下再也顾不得跟这个傻子计较,闭着眼睛又怒又急吼了起来:“蠢货,还不赶紧扶我出去。”
丫环妈妈们个个低着头大气不敢喘,连忙过去扶着夫人离开。
看着夫人一行人气哼哼冲进雨中,迅速消失在静隐居门口,东方语拍了拍手,心里早笑翻了天,也不知道这个老女人那声蠢货骂的是别人还是她自己!
胭脂手忙脚乱关上大门,拍着胸口,声音仍掩不住哆嗦,小声道:“小姐,刚才真是吓死奴婢了,夫人带那么多人过来,奴婢还以为这回她要将我们主仆三人都灭了呢!”
罗妈妈皱着眉,也是一脸后怕的样子,十分担忧地望着微微得意的东方语,道:“小姐,这么装傻装疯可不是办法,夫人今天吃了亏,回过头她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这可怎么办?”
东方语随意挥了挥手,笑意流淌,轻轻道:“怎么办?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呗。到时自然会有办法的,现在担心也没用,反正怕不怕,她都不会放过我们,我们又何必畏惧她;再说,她又不是三头六臂的妖怪,也就凡人一个!是人就有喜恶,你们不如多说点她的事情来听听,也许我们能从中找到生机呢!”
接下来,静隐居难得的平静了几天。夫人自那天被逼吞下自己的毒粉后,一直病恹恹卧床不起;东方舞膝盖伤处,有东方语特别加料,一直溃烂不愈日夜疼痛不止;而东方贤,除了小心翼翼治疗他的手,每天又要到户部核算,一时间分身无暇,才让东方语过了几天安静的日子。
但,好日子总难长久。这天辰时过后,东方语兴致勃勃在太阳底下捣鼓草药,她这人最爱晴空灿烂的天气,看见阳光她便觉得心里连一丝阴霾的影子也不存在。
东方语捣鼓草药,胭脂在一旁帮忙,罗妈妈则安静做着针线活,画面和谐其乐融融。这时,大门却忽然被人拍得簌簌直响,胭脂心神一凛,立即快手快脚收拾了草药,一边慢吞吞走着一边吆喝:“来了,来了。”
她吆喝了半天,人还走近门口;罗妈妈已经放下活计,站在东方语身边,虽然每次来人找东方语麻烦,她总会被人强行拉走,根本帮不上一点忙,但她心里总想着靠东方语近些,好随时保护东方语。
东方语瞄了瞄十分不情愿的胭脂,嘻嘻笑了笑,眼神瞟向门口处。
门一打开,东方语远远便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怒气,但她坐着没有动,自顾胡乱摆弄着桌上的石子,她现在可是个“傻子”。
“大少爷。”胭脂谨慎的声音表现出足够卑顺,在东方语眉梢轻动时,又听得她略显惊讶而带着恭敬道:“五、五殿下!”
五殿下?
用一纸退婚书令她闻名天下的前未婚夫?
那个与东方舞从小有一腿的狗屁皇子?
他来……是准备为他的心上人出气吗?
东方语心念电转,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瞬间便已近在眼前。
她懒洋洋抬头,一副傻兮兮白痴样随意望了过去,视线略过五官阴柔的东方贤。直接停在一袭绣着八幅飞禽的明艳紫袍上,视线略往上,只见他脸上轮廓分明线条刚毅,肤色偏古铜,像是长期晒太阳晒出来的,单看身形长相,这人倒是个伟岸阳刚型的男人,只是他微眯的双眼与紧抿的薄唇与浑身散发的滚烫气息,无一不宣示着现在他心情很不爽。
东方语在心里呸了声,他心情不爽,她还火大呢!
淡淡一瞥后,东方语又自顾玩砌石子游戏,静等着这个之前嫌她傻,一脚将她踢开的男人出招。
“东方语,你太放肆了,见到五殿下还不下跪请安!”东方贤迫不及待想治东方语,一进来便狐假虎威喝了起来。
东方语垂下眉梢不着痕迹撇了撇嘴,旋即眨着明亮清澈的眼睛,露出畏惧的神态小声道:“放屁?小弟弟你太不文明了,这么多人在这,你怎么可以乱放屁呢!”
东方贤顿时脸红脖子粗,露出羞愧难当的表情来,被一个傻子歪曲事实来教训,他这辈子都没试过这么憋屈。
他瞥了眼旁边身量俊朗的男子,恨恨盯着东方语,暗自咬牙切齿不已。
他重重吸了口气压下心头愤恨,转头恭敬道:“殿下,小语她脑子从小有问题,用词粗鄙,说话时常颠三倒四,还经常会做出些伤害别人的事情,就如舞儿的事,但她本性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而舞儿虽说被她咬断了膝盖骨,伤口到现在还溃烂不会结枷,但舞儿却从没想过要跟她计较,就连我们过来这里,舞儿也是不知情的,我们都知道小语并不懂什么礼义廉耻,所以还请殿下勿要责怪。”
东方语听得心头暗笑,东方贤这番以退为进的话说得实在是妙,看似句句都在维护她、为她开脱,实则不动声色将她贬低到泥土里去,而将东方舞抬高再抬高,他这就么急切盼望攀上皇亲国戚这棵大树吗?急切到时刻不忘推销自己的妹妹东方舞?
“嗯,我有分寸。”略显低沉的嗓音同样有着男性阳刚的味道。
风情眼眸一转,凝定东方语,大掌一挥,“哗”一声便将东方语用石子搭起的拱桥扫落在地,他直直盯着东方语,并不掩饰他眼底澎湃的怒气,想起东方舞皱着小脸,泪光晶莹,痛楚可怜的模样,他冷冷一哼:“东方语,我警告你,以后不准你再做出一丝一毫伤害舞儿的事情,否则,我不管你是疯还是傻,一定不饶你。”
警告?不准?不饶?
丫丫的,他算哪根葱?他以为自己是她的谁啊,警告她!还不饶她!
东方语在心里暗自嗤笑,眼底不屑之色一闪而过,她的目光落在前面对着她那根手指时,压抑在心底的不悦突然便爆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