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她!”东方语凉凉一笑,眸底一片暗芒闪动:“天妇罗的外形与气味跟天星草几乎完全一样,唯一区别只在于天妇罗梗心有一条红丝,但二者的药效却天差地别,难怪我也会着了她的道;对了,关于她的身份,可有什么消息?”
罗妈妈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奴婢去如花楼问过,有人似乎听说起她外祖家曾有人深谙弄花侍香之道,但并不能肯定是否确有其事;至于她,五岁那年就被卖入如花楼,据说家里受到贪污案牵连,被抄了,她被充作官伎,因着从小琴艺出色,如花楼的嬷嬷一直容她保留清白之身。”
“深谙弄花侍香之道?”东方语随手扯了片树叶,细数叶纹,眉眼笑意深深展开。
“小姐打算怎么做?将这事告诉白公子吗?”罗妈妈看着她眉梢笑意闪动,却带股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凉意,不禁有些担忧问。
“不。”少女盈盈浅笑,一双明亮清澈的眼睛光芒闪烁:“我要让他试试被狼耽视的感觉,他不是很欣赏她绝妙的梵音佛唱吗?那就好好欣赏吧!”
“我就是风情,东方姑娘让你们交什么东西给我?”
那群在天香楼门口吵嚷嚷的人,看见器宇轩昂的男子从雅间走过来,立时换了一副憋屈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盯着风情猛瞧。
“看什么看?我就是风情,难道你们不相信?东西呢?还不拿过来?”风情嘴角一撇,眉宇沉了沉,眸光利锐明冽,缓缓扫过众人头顶,众人立刻低下头去,收回道道古怪的目光。
胭脂不等东方语吩咐,已经快手快脚跳下马车,腾腾地跑到门前,大力拍门,大声喝了起来:“开门,二小姐回府!”
她气势是有的,声音也够响亮,坏就坏在她用的名头是二小姐,在将军府守门家丁的观念里,这个将军府根本没有二小姐这一号人物。
所以,胭脂在外面使劲拍了半天,叫了半天,也没有一个人开门。
东方语被彻底激怒了,她眸光闪闪,脸上泛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容:“胭脂,你让开,我来。”
“小语……”妖魅男子眸光微凝,晶石般闪亮的瞳仁清晰倒映着少女自信嚣张的笑颜,温醇如春风般醉人的声音含着三分担忧两分困惑。
“所有人退后一丈。”东方语眯起眼眸,捏着她无聊时做出来的简陋小炸弹,冷笑着一步步趟了过去:“哼,他们既然敢用这大门拦我,我这就炸了它!”
“嗯嗯……”
令人听了脸红心跳的声音,随着阵阵轻风,送入众人耳里,顿时如巨石投在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浪花。
小姐们刹时红霞满额,齐齐以玉掌捂脸,却又忍不住目光闪闪悄悄从指缝往欢喜居望去;公子们一听这声音,顿时体内血脉贲张,澎湃潮涌,双眼齐齐泛起血红兴奋之色,伸长脖子拉长耳朵往欢喜居探头探脑。
这声音……
转到内室,就着昏暗的光线,看见床上床下一双男女无比狼狈的情景,脸色当即不禁微微沉了沉,手一抬,一掌狠狠劈在了年晓新后颈,然后一把将少女捞了起来,温醇嗓音透着掩饰不住的焦急问:“小语,你怎么样?”
少女眯着眼睛有气无力地瞥了他一眼,眼眸惊喜乍现,却立即软绵绵道:“开窗。”
墨白怔了怔,随即转身,迅速将所有紧锁的门窗全打开。
再回头,只见少女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两眼朦胧迷醉,意识已陷入半昏迷之中。
“我的意思?”少女懒懒一笑,眼睛一转,随即流光四溢,明丽如霞,“首先恭喜五殿下未来美梦成真,得享齐人之福,其次嘛……”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笑微微看着喜怒难辩的皇帝,笑吟吟道:“陛下刚才不是问臣女想要什么赏赐吗?”
少女略略转头,纤指一抬,直直指向那个麦色肌肤的高大男子,笑意嫣然道:“现在我想好了,我要的赏赐就是……他!”
天空泼墨似的黑,万赖俱寂的深夜里,东晟国东方将军府一个偏僻荒凉的小院内,微弱的灯光在风中摇曳,时明时灭跳动着,让阴恻恻的暗夜更添几分诡异气氛,低低的呜咽声伴着悠长的叹息声响在灯光闪烁的房间里,更令人从心底生出不寒而栗之感。
“呜呜……小姐,可怜的小姐,你的命怎么那么苦,你就这么去了,奴婢以后可怎么办?”
痛!断断续续的抽泣声唤醒意识模糊的颜汐,她皱着眉头,只觉浑身酸痛,脑袋尤其钻心的疼。
谁?是谁在耳边哭不停,颜汐还想昏睡下去,“嗡嗡……”的声音在耳边吵个不休,神志恍惚中,颜汐努力令自己清醒,将沉重如铅的眼皮使劲撑开一道缝。
入眼,最先看到旁边一个梳着双髻,年约十五六岁的姑娘神情悲戚,泪流满面边哭边小声喃喃。
这人谁啊?哭得那么伤心,谁死了?还有她的打扮怎么那么奇怪,就像……就像古装电视剧里的丫环。
古装……丫环?
颜汐眉头拧得更深了,她困惑地眯着眼,视线急速扫过光线昏暗的空间,发现丫环旁边还有一名仆人打扮的妇人,也在默默垂泪,神情同样悲恸万分;而整间房的布置,只两字可形容……简陋;但从简单的摆设却可以明显看出,这是一间古香古色的女子闺房。
颜汐怔住,脑子混混沌沌想了半晌,脑中蓦地闪过一个骇人的念头,这绝对不是拍戏……她记得她昏迷前正在解剖一具沉睡了上千年的死人;那么,她这是华丽丽地莫名其妙穿越了?
看样子,还是穿越到一具一穷二白、不知死了多久的某人身上!
从惊骇中平静下来,颜汐很快接受了灵魂出窍的事实,老天既然安排她来场奇异之旅,这是别人想求也求不来的,与其恐惧抗拒不如愉快接受;这样一想,她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展开来,唇边还泛起一抹浅淡笑意,希望“她”死而复生的奇迹不会吓着眼前哀伤两人。
颜汐睁大眼睛,努力想挥挥手,引起二人注意,无奈她似乎连挥手的力气都没有:“喂……那个,别哭了,我现在口干、肚饿,有没有什么东西给我填填肚子?”她说完,心里嘀咕了一下,这身体原主该不会是被饿死的吧?她怎么感觉浑身软得跟团棉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