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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皇……”

苏言月刚要开口唤他,却被他一嘴堵上,嘴里还缠留着的血液,全数喂进她的嘴里,火热的,猛烈的,像是几十年都不曾碰过女人那般饥渴,又好似再不深深吻她一下就永远也来不及了般,那条粗壮的手臂,抱得她后背脊骨快要断裂一般!

她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神情,像是个无助的婴儿,却依然充满着霸道!

在一片惊骇的目光中,他们抛开一切世俗观念,如此热烈拥吻,她接受不了!身为贵族之女更无法接受!她想推开他的身子,只是揪着他后背衣衫的手,触摸到一片粘腻!

再往上一摸,一根钢制的银箭,正中他的后背!

他中箭了!

他已经毒至全身,竟然还为了她飞出来顶了致命的一箭!

他一直在看着她!一直在远处注视着她!即使所有人都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他也依然能第一眼就认出自己!

够了!这样已经足够了!与他相识一路走来,她曾经厌恶过他,曾经恨过他,曾经亏欠过他,如今该是她报答他的时候了!

拖着他沉重的身躯,苏言月泪眼一闭,竟然不再反抗,任由着他对自己需求狂索!

慢慢的,带着浓郁的不舍,他才退开自己的唇畔,灼热的呼吸,带着生命即将燃尽的意味。

“去……去把我哥哥秦篱找出来!让他继承皇位!”

“你不能死!”苏言月打断他的话,坚定的眼神绝不动摇!

“他人在沙都……你必须尽快把他找出来!带上我的手谕,拱他登基为王!辅佐他!”

“你不能死!”她依然只回答了那四个字!

秦殇揉着她的眉骨,不停啄吻着她眉间,轻声低语着,“你爷爷手中有我名下一干死士的名单,明的,暗的,分布在朝野各个角落!找到我皇兄后,别忘了把它交给他!”

“我说了!你不能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他休想把她抛在这里挥袖离去!她才刚暗暗发誓,要为他尽心尽力,为他死而后已!他怎么能连一次机会都不给她?

这傻丫头!秦殇瞧见她不羁的眼神,不知是喜是恼!他喜的是,她终于肯拿正眼瞧他一下,他知道自己的心没有白费!而他恼的是,上天不肯给他机会去好好拥抱她一次!他的命数已尽!

“扶我入座!我不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倒下!”因为他是一代帝王!

苏言月拖着他沉重的身躯扶到朝官位置上坐下,又急忙回头想走向刑场正中,只是小手被秦殇一把拉住!

“别走!”他已经没时间了!只是想在最后珍惜每一分每一秒!

“我把先师带来!只要有他在!你一定不会死!”苏言月用力扯下他的手掌,在他渴望的目光中艰难的转头离去!

走至刑场,解开绳索,满心焦急的催促,想让狄千祀快些替他疗伤,不料她还没把狄千祀扶起,就见他卧倒在地,手脚不停抽蓄着!

狄千祀连话都说不清楚,只是用歉意的目光盯着苏言月瞧!

绝望瞬间爬满她全身,窒息般沉痛让她整个人呆立在一旁!

她怎么这么傻?她姐姐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让她把人带走?辛辛苦苦到现在,到头来,皇上的性命还不是握在她姐姐一人手里?

秦殇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对狄千祀的命爱理不理!更不奢求什么解药!

苏言月轻轻回头,瞧见他递来柔和的眼神,是那般与世无争,但她看得出,他眼底带着太多太多的遗憾!

她不会就这样罢休的!

这股强烈的执着,逼她再次提起脚步,一眨眼就冲到杜玉嫣面前,那双凶恶的眼,抓了狂般瞪视着她!

杜玉嫣原本得意的嘴角,被她猛烈的动作明显吓了一跳,后退半步已经摆好要和她打一架的姿势!却没想到,眼前那孤高的女子,竟然朝她……跪了下去!

为了一个男人,她可以扔掉所有骄傲,甚至可以把卑微压在自己的头上!

杜玉嫣不敢置信的盯着面前跪立着的女子,看着她对自己委曲求全,屈膝下跪,她该得意放声大笑的,可为什么笑声明明到了嘴边,却无法笑出声来?

“你竟然为了这个男人,朝我下跪?”杜玉嫣狰狞着嘴脸,俨然问道!

“只要能救他的命!你要拿走我所有的一切,我绝不有半句怨言!”

苏言月淡笑一声,一磕头,脑袋重重砸在地面之上,额上瞬间溢出鲜红血液,再迥然抬眸继续凝视着她的姐姐!

“我不管他之前对我父母做过些什么!可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我不计较,但我不强求你也不去计较,所以他欠你的,由我来替他还!你想要他付出什么代价,尽管加注在我身上,一倍也好!两倍也罢!我统统接下!”

再磕头,头上溅出些许血珠子,血液自额角,沿着脸颊慢慢延伸到鄂下!

“你这个贱人!”

杜玉嫣看不惯她这种眼神,一把拽起她的衣领,狠狠的裹了她一巴掌,在无数双疑惑不解的目光之下,那疯狂的丑态毕露无疑!虽然他们听不清楚她们俩在谈论些什么,更不明白她们对话中所蕴含的意思!

杜玉嫣破骂,一口一个贱人,喊一声,便狠狠裹她一掌,但还是没能给她消火,在看见苏言月依然固执不化的目光,就更是恼火!

直到白霖匆匆赶往人群正中,抱着玄琴剑,手握特制银光箭,闯到杜玉嫣身后,刚要拍她肩膀时才发现她们姐妹互换身份的事实!

白霖震惊不小!他原本瞒着苏言月给自己造了一把‘风萧弓’,即使是数十里之外也能对准目标,射的准确无宜且不失力道!

杜玉嫣是个祸水,有她在,苏言月一定难以施展拳脚,所以他才会偷偷摸摸暗放弓箭,想给杜玉嫣一点颜色瞧瞧!

只是没想到,他一路赶来就看见玄琴剑被扔在杂草堆上,而当他抱着玄琴剑赶来时才发现,差点被他射死的女子,竟然是苏言月本人!

苏言月忍着脸颊灼热的痛楚,只是轻瞥一旁手握弓箭的白霖,不说他说明,她也能清楚一二,只是眼下她顾不上这些,她现在只想要拿下解药,救先师,救皇上,救全天下黎明苍生!

白霖站在两个女子一旁,罗鹰也跟着站在她们一旁,但他的视线却被朝堂官位上正坐的男子吸引了过去!

罗鹰身子一颤,身形隐隐约约晃动三下。他看见他了!那视线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相互交错!

秦殇烈唇轻笑了开来,像是见着知己用眼神与他打个招呼,很自然,很随和,也很令人伤痛!而罗鹰却没了往日轻浮的笑颜,那神色凝重更加!

一个凡人能看见神鬼,那就意味着他的阳寿已尽!

看来老天已经做了决定,非要让他带着遗憾而亡!

罗鹰上前三步,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咒念,瞬间抵上杜玉嫣的后背,却听苏言月大声叫道,“不要碰她!”

苏言月的尖叫声,不仅吓退了罗鹰的鬼手,更使得杜玉嫣收回了手掌,视线往秦殇那边挪了一下,愤恨道,“不要碰他?到今时今日你还敢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

杜玉嫣误会了!苏言月却没做任何解释,只是一再昂起固执的双眸和红肿的脸颊,“算我求你!一切的恩怨就结束在我身上!还不行吗?”

杜玉嫣从没见过有人求饶能像她这样不卑不亢,好像被威胁的人反而是她似的!

“好啊!很好!”杜玉嫣气急反笑,“你既然这么想让他活!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苏言月没有欣慰,她知道她姐姐还没把话说完!

果然,杜玉嫣瞪着那双怒眸,哼笑道,“解药我会给你,但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奴隶,我要你生你便生,我要你死,你决不能活过明天!”

这有何难!苏言月刚要点头一口应下,却听身后传来秦殇低沉的嗓音,轻轻的,却只说了三个字,“我不准!”

这三个字,把跪在地上的女子,惊得浑身一颤,鼻子一酸,眼睛竟然湿润了起来!

她承受再多再大的内伤外伤都不曾哼一下,更别说会流眼泪,但却仅仅因为他这三个字,让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好似她空旷的后背被他的视线紧紧贴住一样,给她绝无仅有的安全感,让她知道自己不是孤立无援的!

秦殇慢慢支起身子,一步一摇的走到她们正前方,站在苏言月后侧三步之遥,又是轻声细语道,“我这一生……还来不及把你变成我的女人!但至少我现在还没有闭上双眼,除非我死,不然你休想在我面前点下你的脑袋!”

那强势的话语,直接抨击她的心口,让她跳动得更加,颤抖更加!

他每走一步,就会扯动背后箭伤,每走一步,更让毒性侵蚀自己体内,却还是带着霸王的强势,直到站在她的后背,手指自她身后探向她的下颚,轻抚着她的玉颈,只要她敢轻易晃一下,他就断然扭断她一般,威胁着她,却深深爱抚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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