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对,已经瞒不住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姚方我始终联系不到。
家里很凌乱,看的出来,她走的很急。
我始终无法想象,这个我想了七年的女人,在一些当中扮演着不光彩的角色。
孙蕊已经成为了市人民医院的一名优秀的妇产科医生,这段时间回到了院里,她告诉我了一件事。
她诊治过一个叫姚方的女人。
有多次流产经历。
之所以现在才跟我说是因为她嫁人后很少来大院,只知道我回来了,却不知道我结婚,更谈不上认识姚方。
我没想到她的经历是如此的丰富。
如果真的坏了孕。那必然不是我的。
我一直都想要一个孩子。
我问我父亲:“这件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我父亲摇了摇头,说:“既然她是你认定的女人,就算她做了一些错事,你也要学着去原谅她!”
他在瞒着我。
好像目前最重要的是温吉。
在房山我再次见到了她。
她眼中比较复杂。
不过很快还是轻笑道:“没想到会怀上你的孩子。”
没想到?
大概是真的没想到。
大概我父亲找的人晚去那么几分钟,这个孩子就注定了夭折的命运。
而现在,我却能清楚地知道,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她会给我带来一个儿子,是我一个孩子的妈。
我请求道:“答应我把孩子生下来好不好?”
她看了看周围,反问:“你觉得我被囚禁在这里,有的选择吗?”
这是我父亲的手笔,这栋别墅我都不知道,我父亲说是随便买的一处,本来是给二伯养老的,不过他没要。
这儿环境好,不过大多数年轻人却是忙着赚钱,偶尔能见到的只是零零散散的几个老人。
出大门是需要按指模的,她没有这个权限,除了会飞,基本别想走,别墅内部也没有任何信号,电话别想打出去,所以她说是囚禁。
总之是由不得她性子来了。
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扯下去,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说:“我知道了很多事,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调查我的?”
她摇了摇头,否认。
我不信。
她说:“我没调查你,你只是调查高杰顺带的。”
我没能明白她的意思。
她有些怜悯地看着我,“钟阿城,你真可怜。”
她问:“我想您这次回来没见到姚方,对吗?”
我点了点头。
她说:“其实我之前已经提醒过你?”
“其实你认为好的未必好,你认为坏的未必是坏。”
我后知后觉,才明白她说的是姚方。
我说“你觉得她是个坏女人?”
她眨了眨眼,“现在你还觉得她好?”
我没法回答。
我问:“你究竟知道多少东西?”
“真想知道?”
“真想!”
“呵呵……”
温吉眼神灼灼地望着我,不怀好意地问:“那么你是想从我开始,还是从张檬开始,亦或者从姚方开始?”
我无法否认,无论在国外还是国内,伤口都是原罪。
半晌,我才一字一句道:“姚方。”
她盯着我的样子,忽然笑了起来,她说:“钟阿城,我感觉你真是爱的不理智,我都说道这个份上了,你还揪着不放。真是为喜欢你的人感到可悲,感到不值。如果我是你,我肯定会从张檬开始!”
“知道么?”
她问,“如果不出意外地话,过不了多久,高杰就会把你和张檬,包括你们私生女李念很快就会抖出去。”
“那个时候你怎么去面对?”
“告诉你最好的兄弟,你给他带了个绿帽子,然后他替你养了个女儿吗?”
看到DNA图谱的一瞬间我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
可当这件事在被人提及,我还是痛苦地抱住了头,感觉到了自己的自私。
我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我曾经幻想过这件事情永远都不要发生,永远不要泄露出去。但是无可避免,它发生了。
她继续打击道,“你是不是特别想知道那个DNA图谱是怎么来的?”
我惯性点了点头。
她怜悯地看着我,“我告诉你吧,是姚方,你最喜欢的那个女人。是我亲自跟踪她到小学门口,亲眼看到的,看着她把针管扎进了一个10岁的孩子身上取血。”
“真是个残酷啊!”
她啧啧啧地感慨了起来。
“够了!”
我失控的大声呵斥道。
我忽然想起了一些事,结婚时李念言之凿凿地说姚方是坏女人,还有温吉不请自来,殷勤忙前忙后的样子。
她明显没有被吓到,指了指自己的肚子,道:“小声点,别吓着孩子。”
她懂得要挟。
我问:“我结婚时你怎么不告诉我?”
她有些略显平淡,说:“我凭什么告诉你?”
“同情你吗?”
“那谁同情我?”
她嗤笑了一声。
“钟阿城,大概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你结婚前一周我父亲过世,你结婚当天的上午我还在办离婚。”
“这个世界上,悲剧的人不止你一个,而我也需要人陪。”
她故作坚强,却又无可理喻,可最终她还是流下了眼泪。
我说:“抱歉。”
她哭着笑了笑,“我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我说不出话来,内心堵堵的,这就是同是天涯零落人?
未免有些可笑。
好像我们彼此都沉默了好久。
她说:“这婚姻啊,就是个政治,这人啊,人走茶凉!”
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她,人生失意的时候,大概这个世界上最缺的就是后悔药,吃了一颗就像玩游戏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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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真的变了好多。”
她浑身颤抖了几秒,涩然道:“钟阿城,你太小看一个女人的报复心了!”
她拿出来了一个文件袋,说:“这个东西你父亲是没让我给你的,大概你和我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你有个好父亲。你结婚的时候尽管他就知道姚方不是个好女人,从前有诸多不检点,但是他还是不忍你伤心离去而瞒着你,惯着你为你主婚,希望你们婚后能幸福。”
“只是想不到的是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戏子就是戏子,贱人就是贱人。”
我没有力量去反驳她,拿着文件袋的手有些沉重,我知道这里面必然有很多东西。
呵。
一文不值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