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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魔术大师(2)

当晚,迈克尔和朱迪·奥维茨来到拉斯加拉时,急着想拿到另一半百元美钞的托尼把这位自高自大的奥维茨和他的夫人带到了前排座席上。奥维茨心下甚是欢喜,知道自己把这位年轻人哄住了——还有所有通过前排座席的人。他摆出一种习以为常的坐姿,自己却在私下里嘀咕:我没有钱,可是,这个行业的大腕们正从我的身边走来走去,看着我就像看某位重要人物一样,而实际上我什么都不是。然而,正是由于这些小小的把戏,一家人才公司才能够迅速崛起,或者,奥维茨就是这么想的吧。

奥维茨不时向某位认识的人点头。他们算不上大明星,但他可以与他们简短地说上几句话。他很高兴以这种方式发出些信号,使自己看上去像是城里的人都熟知的人物。他希望被人注意到,这就足够了,所有一切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到拉斯加拉去,”奥维茨多年以后常常这样说,“全都是为了形象问题。”还有成功的错觉。

“美洲豹”也是这样买的。1976年的夏天,奥维茨正在想办法营造CAA公司兴旺发达的假象。“我们作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奥维茨说,“决定把多余的钱拿来买五辆美洲豹。”四辆是四开门的,罗森弗尔德的是两开门,因为他喜欢体育型的。奥维茨的那辆是海蓝色的,哈勃的是褐红色的,伯金斯的是白色,罗森费尔德的则是银灰色。奥维茨找了一家汽车代理商,整批买了五辆车,因此打了一个很大的折扣,每辆车1.5万美元。合伙人们想法搞到了一些定制的车牌,上面有CAA几个大字,再加上各人姓名的缩写字母,奥维茨的车牌号是CAA—MSO,罗森费尔德的是CAA—MR,梅耶的是CAA—RM等等。“很明显,”奥维茨回忆说,“在一个星期内,我们就开起这些新车来,人人都在说,‘瞧那些伙计们,他们真了不起。’那正是我们期望达到的目的,我们希望以此能够制造出自信心来,它与我们的能力没有任何关系。”它只与制造一个假象有关系,而奥维茨也因此成了大魔术家。

可是,错觉是一回事,现实则是另一回事。CAA当时的现实要求代理人都得节俭一些。奥维茨不怕为正经事花钱,可他的确是在不断地提醒合伙人,说每100美元都有可能救公司一命。然而一次经历告诉奥维茨,公司到底应该怎样节省。

那是一次晚会,由CAA的一对客户主持,他们是乔·波罗格纳和他的妻子热妮·泰勒。波罗格纳是位演员和脚本编写人,他妻子泰勒也是演员和编剧,他们于1965年结婚。1968年,他们写了一部戏,并在百老汇主演,名字叫《情人与别的陌生人》,后来这部戏在1970年改编成了一部长片,用的是同一个名字。波罗格纳和泰勒主动要求五位合伙人来进晚餐,奥维茨作出了肯定的答复。虽然五位合伙人没有必要算计每一分钱,可是免费的晚餐不吃白不吃。

奥维茨在世纪城的一家昂贵的中国饭馆“玉西”饭馆里订了一个私人包间,他向合伙人说,泰勒和波罗格纳将招待各位。到达餐馆时,奥维茨告诉跑堂的说,“咬着大雪茄的那位”会买单的,说着指指波罗格纳。

晚餐的确不错,席间欢声笑语不断。最后,跑堂的拿着一张500美元的账单过来,把它放在一个托盘里,摆在了波罗格纳面前,就跟他事先得到的指令一样。坐在波罗格纳旁边的那位正好是戴安娜·伯金斯,她是罗兰德的妻子。她毫不犹豫地拿起账单,并骄傲地大声说:“我们从来不让客户买单的。”波罗格纳也没有去勉强把单子抢回来。

罗兰德·伯金斯的脸红了,迈克尔·奥维茨的脸变成了白色,CAA其他合伙人的脸也变成其他的各种颜色,都是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戴安娜·伯金斯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引起了大伙的难堪,把单子递给了比尔·哈勃,他又递给了迈克尔·罗森费尔德,就好像它太烫手了,拿不住一样。罗森费尔德又把账单递给了迈克尔·奥维茨,他又递给了罗兰德·伯金斯。数年之后,迈克尔·奥维茨还经常强调说,人才公司的代理人都必须是专业人士。在玉西饭馆的这顿晚餐给大伙上了一课,不要不懂装懂。伯金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把账单付了,感觉到那时已别无选择。当晚的气氛就像死了人一样,迈克尔·奥维茨在回家的路上气得直冒烟……

拉斯加拉的前排台座,美洲豹,还有与像莫特·詹克罗等文学代理人的交易,CAA的进展看起来似乎不错。可是,对迈克尔·奥维茨来说,速度还是太慢了。到1975年,公司的毛收入才250万美元,利润只有20万美元,奥维茨交税时没有报收人。到1976年5月,就是CAA成立16个月后,公司已经没有债务了,可要想大笔赚钱,他们还得想很多办法。迈克尔·奥维茨在继续想法吸引高收入的人才,可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CAA现在的客户应该说相当不错了,包括萨莉·斯特鲁塔斯、恩内斯特·波格莱因、杰克逊五人乐队、德比·雷诺尔德、康迪·克拉克、布迪·哈克特、切德·艾弗莱特、威廉·康拉德、伯格斯·麦里迪什、依维特·米密约克斯、卡伦·瓦伦泰因、安吉娜·兰斯伯利、艾娃·玛丽亚·森特、里奇·利多,还有大批作家和制片人。可是,还有大量有名的人是奥维茨想拉过来当客户的。另一方面,CAA需要现金。合伙人们仍都没有拿到工资,而日间电视客户所拿到的收入,又不足以使公司维持足够长的时间。奥维茨需要一些电影明星,他现在就需要他们。

他转头去找朋友,一个做生意的经理人,名叫艾德·特劳伯纳,他又把奥维茨介绍给一位老到的人才代理人,名叫马迪·包姆。在过去的几年里,包姆自己一直开着一家人才代理公司,虽然很小,地位可不低,手头有一些电影明星是奥维茨想弄到手上来的。包姆曾是包姆纽波恩公司的合伙人,在百老汇的这家人才公司里,能力很强的人才代理苏·蒙格斯就曾在这里工作过。包姆后来去了好莱坞,掌管通用艺术家公司(ABC)在西海岸分部的工作。1968年,当通用艺术家公司的电视网决定进入电影制片业时,他们请他出任其电影分部的负责人。他继而主持了包勃·弗西的电影《卡巴莱夜总会》和山姆·贝肯巴的两部电影《草狗》和《小邦纳》。三年之后,包姆成了联合艺术家公司的一位制片人,在那里又制作了一部由贝肯巴主演的电影《取艾尔弗莱多·加西亚的人头来》。然后,他创办了自己的人才经纪公司,就是马迪·包姆代理公司。虽然这家公司当时的生意不错,手头上有像卡罗尔·奥康纳、西德尼·庞迪亚、朱莉·安德鲁斯和布莱克·艾德华德等客户,可包姆不喜欢在一个只有两个人的公司里工作(只有他和秘书),他觉得很是孤独。他当时52岁,到了变一变的时候。特劳伯纳给他打了电话,建议他见见奥维茨,“有可能你们会发现一些共同之处。”

奥维茨见了包姆,可对将他纳入新合伙人的想法有些不太自在。他过去的经历确实不错,他会带来一大批不错的电影明星,他还有可能为CAA公司打开几扇通往电影业的大门。他在当年小有名气,的确如此,因为他天生就是块搞推销的料。简短地说,马迪·包姆正好就具有CAA所缺乏的那种经验。可奥维茨认为,这也正是他的缺点,为什么要给一位52岁的老头子腾出位置来?他最好的时光也许已经过去了。

至于包姆本人,他所知道的CAA的一切就是——它没有电影生意,而他有。该公司有个迈克尔·奥维茨,为人不错,有幽默感,而且好像很有自信心。它还有另外四位合伙人。这些人如果真的能像奥维茨那样友好和热情,可能会帮自己赶走孤独感。不管怎么说,两个人的这次会见达成了一个非正式的协议,他们决定先考察一下彼此手头上的客户,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必要。

包姆还与其他几位合伙人见了面。虽然他很喜欢这些人,可是又觉得那间办公室实在太差劲了。六个星期后,奥维茨带他到CAA计划9月份搬进去的新办公室里看一看。世纪城更现代一些,是由贝佛利山中心的一组高楼构成的,它是好莱坞的商业之都。在世纪公园东1888号的新办公地点是在老虎国际大厦的14层,这是飞虎航空公司的总部所在地,牌桌将会被现代的办公设备所替代。包姆认为,新办公场所比CAA现在的办公室大三倍,还有它的装修也强多了。

奥维茨仔细地研究了包姆的客户单子,上面有一些娱乐业最大的明星人物:卡罗尔·奥康纳、西德尼·庞迪亚、朱莉·安德鲁斯和布莱克·艾德华德、理查德·哈里斯、詹姆斯·克拉威尔、乔安娜·伍德沃德、哈里·贝拉封特和戴伊恩·堪农。能够搞到戴伊恩·堪农将是CAA的一个特大收获,因为她是一位极走红的女演员,曾在《包勃、卡罗尔、泰德和艾丽丝》中成功地刻划了心情焦躁的艾丽丝这个人物而获得1969年的纽约电影评论最佳配角奖。因为这部电影,她也曾获得过奥斯卡电影节提名奖。

特别吸引奥维茨的倒是这样一个事实,包姆目前得到的代理费用收入是他们五位合伙人的总和。奥维茨告诉他说,如果他加入,他可以挑选任何一个办公室,可包姆却犹豫起来。当他征询朋友们的意见时,朋友们都奇怪地问,为什么你竟想到要加入CAA,你的客户单子比他们的大,他们只不过是新起炉灶的一伙人,将来还不知会怎么样哩。

包姆自己也有许多顾虑,为了解除这些顾虑,他开始一周看三次心理医生。心理医生了解到包姆准备加入CAA时,便建议他加入进去,CAA的朝气和他的经验有可能会形成极佳组合。包姆的心情好起来了,并把决定很快告诉了迈克尔·奥维茨。可另外四位合伙人的耐心看起来已经磨完了,奥维茨承认说:“马迪啊,现在我的合伙人们感到很难接受您了,他们觉得您是位很难对付的人,如果您需要这么长的时间才能决定一件事。”包姆又回到心理医生那里,这位医生就自愿去见见CAA的合伙人。见面后,这位心理医生说,包姆的拖延不是性格上的欠缺,相反它表明,这是一位不随便作出重大决定的人。四位合伙人当中的三位被此说法所打动,放弃了原来的反对意见。只有比尔·哈勃坚持立场,对包姆的犹豫不决非常反感,因此他没有表态,但愿意与包姆谈一谈。他们在日落大道包姆的办公室里谈了一次话。

“马迪,”哈勃开始说,“我跟十个人了解过您的情况,十个人当中有十个人都说,我们不该与您谈生意。”

包姆大笑,“那我一定就是在做正确的事情。如果人人都喜欢我,那我就不是个好代理人了。”

这话说出来,哈勃禁不住也大笑起来,两个人握手言欢。

包姆又见了奥维茨一次。奥维茨对他解释说,合伙人现在已经准备好了接受他作为一位合作经理人了,6%的商业股份也归他所有。奥维茨的语气突然间变得生硬起来,虽然俩人年龄有差距,可奥维茨相信还是直话直说的好:我们让您得到完全合伙人资格,我们将照顾您,您再也不可能贫穷了,可我们也指望您能拼命地工作。

CAA不会有自甘落后的人,包姆说他也无意做个自甘落后的人。

马迪·包姆成了创新艺术家公司的第六位合伙人——与其他五人完全平等——这时是1976年的9月30日。比尔·哈勃决定在马里布自己的海滩之家为包姆开一个派对,还请CAA和包姆双方的客户都来。派对期间,包姆抬头望天,发现有架飞机从房顶飞过,上面还带有一面旗子,旗子上面写着:“CAA欢迎马迪·包姆加盟。”直到这时,他才完全明白,哈勃真的是放弃了他以前的想法。

到1976年月10月11日,这项合并公开了。在报纸的“交易”一栏,有大致是这样的一则广告:“马迪·包姆代理公司与创新艺术家公司宣布合并,继续延用创新艺术家代理公司的名字。”

不久,包姆又找来因为出演《日瓦戈医生》而出名的演员罗德·斯戴格,使他成为本公司的客户。奥维茨相信,包姆会给公司带来更多的影星。为此,奥维茨又派他到法国南部,因为演员彼德·塞莱斯住在那里。包姆的行动对CAA来说是笔不小的开支,他的任务是去与这位电影笑星签约,使其成为公司的客户。包姆租了一辆车开到塞莱斯的家,与这位演员一起共度周末,并因此取得了一些进展。在CAA期间,包姆还做出了另外一个了不起的贡献,那就是介绍迈克尔·奥维茨认识了好莱坞的一大批商业界人士,包括很多制片人和娱乐界律师。

与马迪·包姆的合作是CAA的重大转折点。现在,CAA第一次可以为自己的客户单而感到自豪了,因为里面包括有好莱坞的一些巨星——虽然仍然还没到拥有保尔·纽曼和罗伯特·瑞福德的程度,但人才的汇集已经足以鼓励奥维茨和他的合伙人了,他们相信,大客户很快就会来到他们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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