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竞争残酷的封建官场中,颇有心计者把别人的肩膀当梯子往上爬,有的奸臣为达到自己攀升的目的,无所不用其极。脸厚厚到唾口水自甘,心黑黑到黑虎掏心,其无耻也是不管名声脸面,只顾头上乌纱帽。
1.一块臭肉搅得满锅腥——赵高野心膨胀加速秦灭亡
在中国封建历史中,太监掌权,因其独有的特点,很少能干好事的,至于成就辉煌者,更是寥若辰星。大量的权监做尽了祸国殃民的坏事,其累累罪行,罄竹难书。
在太监专权中,出现得最早最有影响的人就是秦朝的赵高,他巧施心计,改变了秦朝的命运,也改变了中国的一段历史。
【事典】
赵高是赵国人,是赵国国君的宗族,其父因犯罪被处以宫刑,其母也被罚作宫奴,赵高兄弟也因此当了太监。后来秦始皇灭亡了赵国,赵氏兄弟也就被掳到秦国。
赵高很有心计,他发现秦始皇非常疼爱他的小儿子胡亥,他就想尽办法去接近和讨好胡亥,很快就博得胡亥的欢心。
秦始皇从东海返回咸阳途中得了暴病,而且愈来愈重。
这天,秦始皇躺在沙丘行宫里,寒战过后,出了一身大汗,头脑觉得清醒了一点,便思绪万千,往事历历在目。心想:我若有不测,权力最大的就是丞相李斯了……
想到李斯,秦始皇心里一缩,他的权力太大了,只在我一人之下。唉,制约他已经晚了,这个人城府太深,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我对他是只知其才,而不知其心啊。危难之际,当提防他篡权。赵高不过是个宦官,对我又忠心……对,交给赵高吧,于是便叫赵高拿来笔墨,写下了遗诏:
“扶苏,把兵权交给蒙恬,立即回咸阳主持我的丧礼。”
赵高看后大惊,这不是明摆着的要让扶苏继位吗!
秦始皇又令赵高:“快交给使节飞马送去。”
秦始皇写好遗嘱后便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赵高拿了始皇的旨令后,并没有交给使节送走,而是紧张地思索起来:糟了,扶苏知道我经常在皇帝面前说胡亥的好话,他若即位对我不利。不行,这封御信决不能交给信使,决不能送出去。
颠覆秦国的机会终于来了,这一天赵高我整整等待了二十年有余。于是一个罪恶的阴谋在这个阉人的心里逐渐完善。赵高把遗诏收藏好后,那双罪恶的手便扑向了病重而昏睡着的皇帝。
结果是赵高与李斯联合搞阴谋,让扶苏服毒自尽,把胡亥推上皇帝的宝座,胡亥是为秦二世。
秦二世即位之后,一味宠信赵高。赵高狐假虎威,滥用权威,干尽坏事,朝野上下,怨声载道,对他恨之入骨,却不敢明言。赵高自知结怨太多,生怕大臣在秦二世面前揭露他的鬼蜮之心和罪恶行径,因此便千方百计地割断秦二世与大臣之间的联系,甚至尽可能不让二世和大臣见面。
沙丘政变后,赵高的阴谋一步一步地实现,篡权夺位的条件逐渐成熟,现在,剩下的最后一个、也是最大的障碍,就是沙丘政变的同盟者李斯。
李斯一直是赵高的一块心病,因为他知道赵高的一切阴谋,而且他本来就是反对政变的。李斯是一个很有政治经验、位居丞相的人,随时都有可能除掉赵高。所以,必须先发制人,置李斯于死地。于是,赵高想出了暗吹阴风、借刀杀人的阴谋诡计。
一天,赵高诡诈地对李斯说:“关东群盗蜂起,可皇上根本不把这事放在心上,反而急于征调役夫修筑阿房宫,采办聚敛那些狗呀马呀之类无用的东西。我想劝谏他,可是人微言轻,恐怕起不了什么作用。这些其实是您当丞相份内的事,您为什么不去劝谏一下呢?”李斯不知是计,非常赞同赵高的意见,说:“本来我早就想进谏。可是现在皇上不上朝,居于深宫之中,很难找到进言的机会。”赵高见李斯上了圈套,就说:“如果您真想进谏的话,我给您留意着,等皇上一有空闲,我就通知您。”
赵高在二世拥姬挽妾、燕乐正浓时派人通知李斯说:“皇上正有空闲,可以去奏事了。”李斯赶紧去求见,结果引起了二世的反感。一连几次都是这样,惹得二世大怒,说:“我平常有很多空闲的日子,丞相却不来奏事,偏偏当我玩得高兴的时候,丞相就来奏事,莫非丞相以为我年轻好欺吧!”赵高乘机向二世进谗言说:“丞相要是这么想的,那就危险了。丞相参与了沙丘之谋,现在陛下已做了皇帝,李斯的地位并没有提高,他的意思是想裂土封王啊!另外,还有一件事,今天陛下不问,我一直没敢说:丞相的长子李由为三川郡守,造反的陈胜、吴广等都是丞相邻县的人,这正是楚地强盗横行的缘由。陈胜的军队经过三川时,李由不肯出击。我听说他们之间还有文书往来,因为现在没有拿到实证,所以一直没敢奏报。况且丞相在外边的权力,比陛下还要大啊!”二世认为赵高说得有道理,想治李斯的罪,但没有证据,不好贸然行事,于是就派人去调查李由通贼的事。
李斯得知此事,这才如梦初醒,知道上了赵高的当。他想面见二世,澄清赵高对他的诬陷,但二世在甘泉宫中宴乐,拒不见他。于是,李斯上书揭发赵高是一个如同宋国的司城子罕、齐国的田常那样弑君篡位、怀有邪志的阴谋家、野心家。并警告二世:“陛下如果不趁早灭他,恐怕后患无穷。”二世根本不信李斯的上书,驳斥他说:“赵高虽然是个宦官,但他并不因为自己处境安逸而肆意妄为,也不因为处境危险而变心,他品行廉洁,善于自我约束,才取得了今天这样的位置。他是靠忠诚被提拔起来的,靠信义保住自己职位的。所以,我认为他是一个贤能的人,而你为什么要怀疑他呢?而且先帝死了,我还很年轻,缺少见识,又不懂得治理百姓,而你年纪又老了,如果没有赵高,恐怕我就会失掉天下的。我不把国家大事交给赵高,谁又能当此重任呢?况且赵高为人精明强干,对下能体察人情,对上能合我的心意,请你不必多疑。”李斯提醒二世说:“赵高并非如陛下所说。他本是一个‘贱人’,‘无识于理’,贪欲无厌,求利不止,列势次主,求欲无穷。这是一个危险人物。”此时的秦二世已完全信任赵高,他怕李斯杀掉赵高,就把这事私下告诉了赵高。赵高乘机对二世说:“丞相所顾忌的就是我,我一死,丞相就会干出田常篡齐那样的事来。”赵高这一番恶毒的挑唆,使二世从根本上动摇了对李斯的信任,于是,他就把李斯交给赵高治罪。
赵高先把李斯拘捕起来,投入狱中。随即又把李斯的宗族、门客及凡与李斯有交往的人统统收捕归案。赵高用重刑逼供李斯,要他招认与儿子李由谋反之情。李斯被鞭打一千余下,疼痛难忍,便招了假供。此时的李斯还幻想着以雄辩之才,向二世上书自陈,企图以自己为秦国所建立的功劳和实无反叛之心来打动二世,赦免自己。他在狱中写了一封自辩书,托狱吏上达二世,狱吏却送给了赵高。赵高一看,大发雷霆;把上诉书扯个粉碎,说:“囚犯怎么能上书呢!”
不过,李斯的上书反倒提醒了赵高:倘若二世真的派人来审问李斯,他肯定会翻供的。于是,赵高又想出一条诡计:他让自己的门客假扮成御史、侍中的样子,轮番去审讯李斯。李斯不知其中有诈,就以实情相告,结果每次都遭到残酷的拷打。后来,秦二世派人来核实李斯的供词,李斯以为这又如前几次一样,始终没敢改口,承认了谋反的罪名。赵高把这份供词上奏给二世,二世看后非常高兴地说:“如果没有赵高,我几乎被李斯所卖!”
这时,秦二世派去调查李由通贼的使臣,也到了三川,并且了解到李由已经被起兵反秦的项梁杀死。当使臣返回咸阳时,恰好李斯下狱,赵高把真实情况隐去,编造了一套假材料蒙骗秦二世。这样一来,李斯便被定成死罪。秦二世二年(公元前208年)七月,处决李斯,腰斩于咸阳,夷灭三族。临刑前,李欺凄楚地对他的二儿子说:“我们再也不能牵着黄狗上蔡东门外去追逐狡兔了!”父子二人抱头痛哭。然而,这一切已悔之晚矣。精明过人的李斯却死在了又厚又黑并且擅于玩弄权术的赵高之手。
赵高除掉李斯后,在官场中春风得意,脸皮也磨“厚”了,心也变得更“黑”了,当然“成就”也就更高。他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篡夺权位当帝王。
赵高为了架空秦二世,遂编造了一系列动听的谎言,说:天子之所以尊贵,是因为臣下只能听到他的声音,而不能亲眼看到他的容貌,所以天子才自称为“朕”。如今陛下很年轻,对朝政诸事未必都很熟悉,治国经验不足,却经常上朝理政,听群臣奏事,如果赏罚有所不当,大臣们立刻就会发现陛下的短处,这非但不能向天下显示天子的圣明,反而会留下别人耻笑的把柄。愚昧的秦二世听了觉得有理,便问他应当如何行事。
赵高回答说:“我以为陛下今后应深居内宫不出,与我以及那些精通法律制度的近侍们常在一起,大臣们把奏章呈上以后,先在内宫商议,然后再作答复。这样一来,大臣们就不敢随随便便地把那些是非难定的事情奏报上来,而天下万民也都将称颂陛下是个英明的圣主了。”
秦二世认为这种做法既有利于维护自己的权威和尊严,又能给自己腾出更多时间去寻欢作乐。于是便完全听从赵高的安排,“乃不坐朝廷见大臣,居禁中”。赵高的权势,徒然扩大了许多。因为他是宦官,可以在深宫内院中与二世议事;而他又身为郎中令,可以堂而皇之地参与公卿议事,这种双重身份使他可以任意假传圣旨、谎报或隐瞒下情,结果很快就出现了“事无大小辄决于高”的局面。
秦二世三年(公元前207年),赵高被任命为中丞相,封武安侯。当时关东地区农民起义烈焰正炽,赵高预感到秦朝将亡,又见秦二世昏庸无能,便想自己窃国当政。为此,他又施展诡计,进一步架空秦二世。
有一天,赵高向秦二世献上一只鹿,但却口口声声说他献的是马,秦二世很觉奇怪,便笑问赵高是否看错了,何以会指鹿为马。赵高却一本正经地说,自己没有搞错,他所献的,正是一匹骏马。秦二世又问左右是鹿是马,结果他们有的默不作声,有的则附和赵高。“二世惊,自以为惑,乃召太卜,令卦之”。太卜在赵高的威逼之下,只好以假话回奏二世说,陛下每年春秋两次祭天,奉祀祖宗神灵时都“斋戒不明”,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惑乱。只有“依盛德而明斋戒”,才能恢复理智。秦二世听了,立刻就诚惶诚恐地离开了京师咸阳,来到上林苑(今陕西户县西)中进行斋戒。但赵高依然觉得上林苑离京师太近,担心自己行动起来不方便,还要把秦二世支得更远。正当他苦于找不到借口的时候,秦二世将一个误入上林苑的人射死。赵高闻讯,立刻计上心来。他先指使自己的女婿、咸阳令阎乐去找秦二世,说是不知是谁射死了一个人,却将其尸体移入上林苑内,请求他批准在上林苑中搜捕凶手。迫使秦二世承认此人是他所杀。赵高便煞有介事地吓唬他说:“天子无故贼杀无辜人,此上帝之禁也。”又说上天会因此不再保佑二世,并且还要降灾于他,建议他速速远离上林苑,另择他地祈祷祭祀神祗,以求免灾降福。迷信天命的秦二世听了赵高的话,不敢怠慢,赶紧离开了上林苑,移住望夷宫(今陕西泾县东南)去祭祀泾水之神。结果是天灾未降而人祸先至,三天之后,赵高发动兵变,不费吹灰之力就逼死了秦二世。
赵高的阴谋诡计,不仅使秦二世完全失去了解外界真实情况的可能,而且还始终将他置于自己的严密监视和控制之下。秦二世虽然名义上贵为天子,但其实却是赵高手中的玩物和傀儡。可怜的秦二世一直到临死之前都未曾觉察到这一点,这固然是其昏庸愚昧所致,但也不能不说与赵高的阴险狡诈有关。他在秦二世面前,始终是一副忠信模样:他劝二世深居内宫,说是为了维护二世的威权;他劝二世远离京师,则是打着乞求上天的庇护保佑的招牌。从表面上看去,这全是忠君爱主的肺腑之言,根本没有掺杂一点个人的私心杂念。以秦二世之昏庸,他怎么可能想到赵高的居心不良,又怎么可能不对他言听计从呢?
赵高杀死秦二世后,就立了胡亥的哥哥的儿子子婴当秦王,赵高的这一建议,朝廷上下无人反对。虽然大家都明白赵高取消秦国的帝国实际上就等于宣布秦朝的灭亡,是为自己召开新朝做准备,但也无人敢于发表不同意见。只是子婴非常清楚,赵高很快就会杀掉自己的。于是,子婴趁赵高来看他之机,埋伏好士兵,让自己的两个儿子突然出击,杀死了赵高。不久,刘邦率农民军攻入咸阳,子婴投降,秦朝灭亡了。
就这样,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封建王朝走完了其15年的短暂历程。
【评议】
昏庸、懒惰的君主,是滋生奸臣的沃土,赵高一计得逞,必然会一而再,再而三,权势的火焰越来越大,而群臣畏于权势,碍于性命也都退避三舍,明哲保身,虽有一二个刚烈之士,但终究寡不敌众,正是“一块臭肉搅得满锅腥”,秦朝的灭亡由赵高等人加速。
2.两强结怨谁更“狠”——袁盎设计晁错没商量
封建官场中的尔虞我诈太过激烈,其中的铁血规则更是“狠”字当家。很多封建同僚争斗,都用狠招置竞争对手于死地,为自己攀升铺平道路。而最终得以胜出者,都是属于脸厚而无形、心黑而无色、人奸而无情者。总结出一个结果——一个“狠”字了得。
【事典】
袁盎与晁错是与汉朝名士贾谊同时代的人,从出身来看,袁盎父亲是盗贼,在吕后当权时,通过走吕禄的门路,而成为吕禄的舍人,从此进入仕途。汉文帝即位时,袁盎凭着其兄的举荐,升为郎中,得在文帝身边侍从,有了向皇帝进言的机会。与袁盎差不多,晁错也是家无渊源,是凭着自己的才能进入仕途的。
不同的出身和经历,使两人在待人处世上相差很远。晁错为人峭直刻深,袁盎则为人比较圆滑含蓄。在汉文帝时,晁错上书凡三十篇,涉及内外重大事务,虽然没有使文帝完全听从,却使文帝知其才能,其官也就不断升迁,从太子舍人、太子门大夫到太常博士、太子家令,升到中大夫,虽尚不是什么显官,但已颇招人眼热。袁盎虽没有晁错那样的文笔,但身为侍从,向文帝进言的机会很多,常使文帝悦服,官运也很亨通,在文帝之时已官至吴国相。
景帝即位,对晁错来说是个福音,先是升为中大夫,转内史,很快便超迁为御史大夫而身居副远相之职。也许正应了那句“有人欢笑有人愁”的老话,景帝的即位,对袁盎来说,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身为吴国相,人在外地,难以进言,且景帝在为太子时,因与吴国太子下棋发生争执,因而与吴国结成深怨。现在景帝即位,这种深怨早晚有一天会爆发出来。袁盎出于避祸的心理,及时告归。
晁错受宠,袁盎失爱,这两个人的积怨必然要激化起来。况且,早在汉文帝时,袁盎和晁错就合不来。只要晁错在座,袁盎总是回避,袁盎在座,晁错也总是回避。两人从不同堂讲话。现在晁错为御史大夫,袁盎在京闭居,正是晁错报复的好机会。但谁也没想到的是,最后的结果却是厚黑的晁错非但没有害掉袁盎,反被更加精通厚黑的袁盎“黑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