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春看得仔细,这样的事情虽然不会总发生,但是发生的时候,那一定是要会的,不然发生什么样的问题,她不知道,师傅从来都不说,这真是奇怪了。
师傅上妆的时候,手法都一样,妆快完事的时候,那条黑线就跳动着,幅度而且越来越大了。夏春吓得脸都白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呢?
“师傅,线怎么回跳呢?”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就是看。”
舜翠灵化完了,用剪刀把黑线剪断,那尸体竟然动了一下,夏春“啊!”的一声,跳到一边。
舜翠灵没什么反应,似乎早就料到了。黑线的一半放到了死者的身下,另一半她解下来,放到另一个箱子里,那里有一些黑线了,看来这活还真的就不算少。
“这活就完事了。”
舜翠灵说完,把尸体推出去,夏春站在那儿,靠着墙,那尸体怎么会动着,那黑线为什么会跳呢?
突然,夏春叫声一声,她看到墙角的东西在动,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哆嗦着,往墙角移动,舜翠灵进来,看到夏春盯着一个地方看,一愣。
“你是不是把彩线忘记解下来了?”
“嗯。”
“跟我出来。”
出来的时候,走廊的灯亮了,舜翠灵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夏春。
“你一天事挺多的。”
她非常的不高兴。
回到办公室,换完衣服,舜翠灵说。
“跟我去找宗明。”
她们去了海圣楼,宗明一起吃饭喝酒,一瓶白酒干下去后,舜翠灵说。
“宗明,这孩子把彩线忘记解下来了。”
宗明看了一眼夏春,没说什么,站起来出去了。
一会儿,宗明进来了,端着一杯黑色的水,特黑,还有一股子腥味。他放到夏春的面前说。
“喝了。”
“什么?”
“你太爱问一个为什么了,在其它的地方那是一件好事,可是在这儿,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这是什么?不说我不喝,看着都恶心。”
“夏春,你不喝出可以,不过你总是会看到一些诡异的东西,你的生活就会不正常,和其它的人不一样。”
“我看到那些东西就是彩线的事?”
“对,喝了吧,喝了就看不到了。”
“什么?这是什么?”
宗明和舜翠灵不说。
夏春到底没有喝那杯水,他们出没有勉强她喝。
这件事让夏春感觉到了恐怖,为什么会这样呢?真是太奇怪了,就是忘记把彩线解下来,就能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那些东西又是什么呢?她到是听老人说过,小子的眼睛干净,他们出生就哭,就是看到了一些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吃了奶水后,就看不到了,这到底是真的假的,谁都不知道,因为刚出生的孩子,是永远也不会记得这样的事情的。当时她听到的时候,也挺害怕了。
夏春回家,就看舜翠灵的日记,师傅也提醒过她,化妆的最高境界就是自妆。夏春一直没有做,就是感觉到害怕,下半夜一点,对着镜子化死人妆,那简直就是太可怕了。不把自己吓个半死也差不多,她想不出来,化完了妆,会是什么样子。
夏春想,不管怎么样,都要走这一步,不然化妆的技术就会停留在那个水平,上不去,自妆十三次,都是不吉利的数字,是鬼数,这是师傅说的,但是没办法。
夏春想,那就今天晚上开始。
夏春回了火葬场,把化妆箱拎了回来。晚上,吃过饭,夏春说。
“我晚上要工作到很晚,不要进我的房间,我没事。”
夏春的话听着有些让人害怕。
“那小心点。”
夏春的话让父母感到不安,夏春不想把他们吓着了,就提前告诉一声。
夏春吃过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就睡了,她要半夜一点起来。
差十分钟一点,夏春定点的闹铃响了,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把灯打开,然后把化妆箱打开,她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脸,有点白,她开始化妆,她从来没有这么安静的化过妆,就死者化妆,虽然尽心,但是,心里总是毛毛的。
她画的细,一点一点的,安静,特别的安静,夏春就这样慢慢的化着,完全的不是自己,而是另外一个人了,身体是身体,灵魂是灵魂了,这个妆化了三个小时,夏春放下笔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镜子,吓得大叫一声, 然后就捂住了嘴,那镜子里的自己就是一个死人,有生气的,有活力的死人,她一下就明白了,死人妆和活人妆的区别了,死人的生气和活力是靠另一种展示出来的,难怪师傅会让她自妆。
夏春十多分钟才缓过劲儿来,她自拍了十几张照片,然后把妆擦掉,接着睡,早晨起来,有点晚了,她开车到火葬场,师傅已经进化妆室了。
她匆匆忙忙的换上衣服后,就往化妆室跑,进走廊,灯竟然没亮,她按了开关,还是不亮,真是奇怪了,昨天刚换上了,怎么又不亮了?
夏春往走廊深处走,快到化妆室门那儿,就感觉有人扯了她的裤腿子一下,她“嗷”的一嗓子,冲进化妆室,舜翠灵已经开始化妆了。看到夏春的样子,她并没有吃惊。
“师傅,我感觉有人扯我的裤角。”
“错觉,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夏春开始化妆,有点毛,慢慢的就平静下来了,投进去,一个小时后,她看着自己化的妆,挺满意。
“不错。”
舜翠灵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她不知道,吓了一跳。
她回头看她说。
“师傅,最近我总是毛毛的。”
“我让你喝那杯水,你不喝,以后你还要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很多的东西。”
“可是……”
舜翠灵没理她,把另一个死者推进来。
一直到中午十二点多才完工,今天的活有点多。
夏春出来,舜翠灵都换好衣服出来了。
“我先走了。”
舜翠灵走了,夏春进了办公室,换完衣服,去了馆长办公室。
“那走廊的灯又不亮了。”
“是呀,这事挺奇怪的,以前就是这样,而且线路还没有毛病,反正就是灯不亮,换上就亮。”
夏春听得有点发毛,没再说什么,也没有再要求换灯,她回家,照镜子,感觉自己的脸,苍白,竟然死人的那种,她哆嗦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接触的死人太多了呢?她不知道。
晚上,父亲跟她说。
“明天,我有一个同学送到你们那儿,你给照顾一下。”
父亲说出了名字,她记住了。
夏春吃过饭,就出去了,她想找一个地方坐坐,竟然进了酒吧,那是一个在道边上的酒吧,很安静的酒吧。她坐在角落里,要了一杯酒,坐在那儿喝,她一直在想着,还要不要在这儿干下去,如果干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情呢?整日的不安,这真是让她有点接受不了。
突然,夏春叫了一声,就在酒吧的角落,一个东西在动着,像人却看不清楚脸,这个东西往一个人那边过去,那个的酒杯里的酒就少了,夏春冷汗直冒,那个人似乎并没有觉察到,她扔下钱,就跑了。
夏春回家,紧张,把卧室的门关得紧紧的,怎么会是这样呢?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呢?
夏春想给师傅打电话,但是没打,如果打了,肯定还让她喝那腥味很重的黑色的水。
夏春半夜醒来,接着化妆,她要化十三次,这是化妆师做的,但是师傅说过,日记里也写过,没有人能化到十三次。但是,她做到了,最后一次,就是第十三次,是最让人恐怖的。
夏春化着,似乎有了更深的体会了,那就是镜子里的不是自己,而且自己是在外面给这个人化妆。
她快化完的时候,听到了笑声,小孩子的,男孩子的,她一激灵,而且很快就确定了,而且就在这个房间里。她没敢动,而且从镜子里看着后面的房间,她看到了,在镜子的左下角的墙角,站在一个小男孩了,四五岁,看着她乐,头上一个大洞,夏春就化石了,坐在那儿不动,看着,小男孩子调皮的笑着,过了一会儿就哭,捂着那个洞,夏春尖叫着跳起来,打开门就跑,她要去师傅那儿。
夏春的父母追出来,但是夏春上车了。
半夜两点多,夏春开着车往师傅家跑,有十几辆车撞到了树上,或者是撞到了其它的车上,夏春到了师傅家,砸门,门打开了,她看到师傅,一下就扑到师傅的身上,大哭起来。
“没事,没事。”
夏春安静下来了。
“你还是听我的,把那水喝了就没事了,虽然还会有一些事情发生,但是你看不到。”
“嗯。”
夏春现在恨不得立刻就喝到那个水。夏春把自己看到的跟师傅说了,师傅说。
“没事,没事,那很正常。”
夏春不知道,这也能算正常,那真是太奇怪了,那个家她是不敢回去了,在房间里竟然有一个小孩子,脑袋上有一个洞,那房子他们住了快二十年了,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夏春要把卖子卖掉,重新买房子。她和师傅说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新的房子,也会有这样的情况的,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你喝了那水不会看到了。”
夏春还是害怕,她还不敢跟父母说,那也太吓人了。
第二天中午去宗明那儿,又是那杯黑色的水,腥味很大,夏春闭上眼睛,喝下去,随后就差点没吐出来,这也太恶心了。
夏春那天喝酒,喝多了,她想忘记这一切。
回家,第二天早晨起来,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许是自己喝多了。
夏春去上班,再到走廊,就没有看到什么东西,她化妆的时候,舜翠灵总是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这让夏春有点不安。
一直到中午,她们出来进办公室,馆长就进来了。
“夏春,晚上有一个活动,省里的部队诗人来,你过去看看,也学习一下。”
夏春想,去就去,反正也不想回家,她感觉那个家有点吓人,卧室里有一个小男孩子。
夏春中午是和师傅一起吃的,然后就分开了,夏春没有回家,开着车转到公园,她现在就是喜欢人多的地方,那样她才会感觉到安全。
晚上五点,夏春去了友谊楼,在那儿看到了十七八个人,都是诗人,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愈博介绍了夏春,那个部队的诗人,显然大家都敬着他,看来不是一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