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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话说宝钗去看黛玉,也不知怎地,就将雪狮惹得勃然大怒,不但咬掉其一只绣花鞋,更是一口扯裂了宝钗的裙子,这一下直让宝钗魂飞魄散,死命地挣脱了,便光着一只脚,穿着亵裤,四处乱躲乱藏地逃命,这边探春等并丫头们正听紫鹃讲述‘见闻’,待听到了院中声音,不觉惊愣,丫头出去一瞧,惊回道:“院中一只绣花鞋,雪狮没了。”众人皆微微变色,探春道:“可别是宝姐姐罢?”忙出去四处找寻,又见门口一条裙子,都道:“可不真是宝姐姐么!”黛玉跺脚道:“这烈犬,真真给我惹祸了!”忙让紫鹃等人唤雪狮回来,众人慌地四下去找,找了半日,方在花园东头的假山上寻到了宝钗,——也不知是怎么上去的,正蹲缩在两个石头缝中间,衣不蔽体,缺鞋少袜,哆哆嗦嗦,等人来救呢,黛玉等人忙命丫头去取裙子鞋来,一顿折腾,方将宝钗穿得周全了,却早引得一群丫头远远的偷看,皆暗暗嬉笑,黛玉自是一番赔罪道歉,宝钗见当着这许多姐妹们,又被许多丫头看去了,心里又惊又臊,也不好说什么,只一声不吭,含羞忍气地回去了。

待到了家,回思方才之事,又是后怕,又是气闷,又觉没脸,勾起近日许多不顺心来,便伏在被上暗暗哭泣,丫头忙跑去告诉薛姨妈知道,薛姨妈便来问何故,宝钗更觉伤心,遂一五一十地说了,那薛姨妈虽平日是宽容好性儿的人,此刻听了宝钗一番主观臆断,添油加醋的话,道是‘黛玉知那狗烈,却故意瞒她一个,听见狗儿咬她,只闷在屋中不理会,半晌方出’,不觉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只当是黛玉故意让宝钗没脸,想起前面‘干贝汤’一事,越发涨红了脸,浑身哆嗦,气道:“这林丫头如今认真要和我们作对!三番五次地生事弄景,今儿又纵狗咬你,长此以往,我们娘们还不被她害死了?也欺人太甚些个!”便气得要出去,宝钗忙拉着,泣道:“妈别找她理论去,她牙尖口利的,你必说她不过,况那狗着实凶得很,再伤了你,如何是好。”薛姨妈气道:“我不去她那,你只别管了。”便抽手而出,一路气势汹汹,直奔王夫人处来,彼时王夫人正念完了经,忽见薛姨妈红着眼圈进来了,进门便哭道:“姐姐须救救我们娘两个!”丫头们一听,知有情况,面面相觑,都忙避出去了,薛姨妈也不等王夫人问,自己将这前因后果尽数说了,又道:“便是她如今多么尊贵,再没有这么祸害人的道理,宝丫头素来蠢蠢笨笨的,害人的心一点没有,却总是三番五次着她的道儿,今儿是躲得及时,若非不然,可不定怎么样呢,她若真有个好歹,我索性也让那林丫头纵狗咬死我,我陪宝丫头去罢!”王夫人只听她一面之词,自然甚是大怒,便要去找老太太说,薛姨妈拦着不让,拭泪说道:“罢了,找了老太太,未必能行,我刚才也是一时情急,失了方寸,你是知道的,我通共身边这么一个省心的,今儿那情景,也算得上生死一线,我听了,如何不急?如何不哭?你也不必找老太太去,只寻机点一点那林丫头,叫她也别太为难我们孤儿寡母的,遇事高抬贵手些,也就成了,我们宁可吃这个哑巴亏。”王夫人气怔怔的,想了一回,冷哼数声,便道:“你放心,这事儿我必给你撑腰,如今这府里我还说了算,我不信就这么没王法了!——今儿就我们姐妹在这,我有话直说,你不知道,如今老太太也糊涂了,前儿赵姨娘央求讨袭人去伺候环儿,她竟应了,还说‘可怜袭人服侍一场,只要不在宝玉房里,这倒也好’,那袭人因何被我撵了?如今哪能竟眼巴巴地看着‘放虎归林’,又成什么道理?我不过白阻了两句,以为老太太明白的,岂知她竟就恼了,说我白吃斋念佛的,竟没有半点慈善心肠,噎得我没话说,这几日虽照旧去请安,早一句旁话不与她说了。——不是孝不孝顺的话,而是心里窝火。”薛姨妈听了,便点头叹道:“你也够为难的,且熬着吧,索性也用不得几年,就出头了,我也知道你这苦处,今儿这事儿,宁可不叫老太太知道,我们怎样还倒是末的,别又叫你惹气。”王夫人冷笑道:“正是因了这事,要向老太太讨个说法呢,我看看她老人家且怎么说,还向着她那孙女不了!她平日也是‘礼’不离口的,这样一个诗书大族,再没有这么大喇喇的欺负起亲戚来的理儿,想必老太太也必不会自己打嘴!”再不顾薛姨妈的阻拦,只拗着性子去了,彼时贾母身边只有紫鹃几个丫头伺候,正嫌没趣儿,叫请三春来陪说话,王夫人见贾母淡淡的,倒也不敢太露气焰,仍旧敛声屏气,只说道‘林丫头纵狗,将宝丫头伤了,这会儿子哭呢,姨太太来找我说,意思叫林丫头将狗拴着些,我想这也不是小事,特来请示老太太。’贾母听了,先唬了一跳,便问宝钗现今如何,王夫人道:“她跑得还算快,倒没受伤,听说丢了衣服鞋子,弄得好大没脸,这会儿子在家哭呢。”老太太听说没事,便放了心,回思一回,看王夫人气色口风,便知道了八九分来意,先派了个丫头到宝钗处去,‘只说我说的,替林丫头跟她赔不是,这是林丫头错了,改日我说她,叫她别哭。’又让人去告诉紫鹃拿链子栓狗,王夫人见只三言两语就打发了事,如何肯依,便又绕到‘纵狗’‘得罪亲戚’的话上去,此时探春,惜春等姐妹们都来了,听了几句,探春碍着王夫人,并好不说什么,惜春年小单纯,便道:“太太想必误会了,林姐姐当时跟我们说话呢,并不知道院中何事,何来‘纵狗’之说?再说,我们都没事,只宝姐姐有事,想是她将那狗惹恼了,也未可知。”王夫人心中不觉有气,面上点头笑道:“我也正在这纳闷呢,你们都没事,怎么偏偏宝丫头有事?况每次都是她有事,怎么就这么巧?我倒不解。”惜春也听出话外音来,也不好说话了,只敛声屏气,暗暗撇嘴,探春,迎春更是无语,贾母扫一眼王夫人,便道:“林丫头在我身边长大的,她怎么样儿,我很知道,断然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况姑娘们都作证了,只一口咬死林丫头欺负亲戚,也太武断了些!说起来,不是我偏袒哪个,护着哪个,若说起亲戚,那宝丫头是亲戚,林丫头就不是亲戚了?那狗终是蠢物,既宝丫头没伤到,这是万幸,好生安慰了她,再将狗栓上,也就是了,你这样气不忿的来了,又说上那些,难道是让林姑娘偿还过来,让狗再咬一番林姑娘不成?可是这个意思?”王夫人见贾母声重,且话也说得有点不像了,便也不敢再多说,只唯唯陪笑道:“老太太这是什么话,我不过白纳闷两句罢了,又不是认真生气,那宝丫头到底也有错处。”贾母这方点头,说道:“你这样想,倒是好的,那林丫头也是通情达理的孩子,素日又极小心谨慎,今日这事,还不定怎么愧呢,她无父无母,投奔了来的,又多病多痛,咱们凡事宁可多担待些,也就是了。”王夫人只得说‘是’,站了一会儿,贾母便叫她下去,这边王夫人一路闷着回来,薛姨妈问道‘怎样?’王夫人道:“忍罢!”将那满绣芙蓉的大团扇向桌上一摔,气呼呼地坐下,越想越辱,越想越气,便说道:“这事儿且记着,我就非不信这个邪,小小年纪,要成这里的东风,也未必能够!便她是玉皇大帝的干女儿,这家还是我当!”薛姨妈听了这话,不过叹息一声,反倒劝她,也不消烦记。

且说林黛玉经了今天这事,知是自己之过,对宝钗好大愧疚,午后又去探视一番,丫头只说宝钗惊了,谁也不见,少不得又回来,落落寞寞,茶饭不动,至于晚间,弘历来看视,隔着窗子,见黛玉独自一人在灯下和雪狮说话,似有郁郁叹息之状,便问紫鹃何故,紫鹃遂说了原委,又道:“我们姑娘正伤心呢,只说‘今儿有这事,姨太太那边不定怎么恼我,连并太太都要惹恼了’,我们也劝不好,可巧四爷来了,好歹劝劝我们姑娘罢。”弘历笑道:“我一日不在家,竟然有这好笑的事,这当了什么?要为此伤心,可真真不值了。”遂悄悄进了屋,见黛玉正蹲在地上,以手抚弄雪狮毛发,口中默默自语,皆是自怨自艾,感怀身世之辞,忽觉有人,见是他,便不说话了,弘历笑道:“又蹲着,待会儿必定头晕,还不好好坐着呢。”黛玉也觉有些麻酥酥的,便默默依言去坐,这边弘历摸着雪狮身上,笑道:“好狗儿,好狗儿,果真能通达体贴上意,你倒说说,今儿你是如何羞辱那厮的?”黛玉嗔他道:“人家正为这个烦心,你倒来取笑!”弘历笑道:“有什么烦心的,这样很好,有它在,以后这潇湘馆也少进来些混账人!”黛玉只不理他,只叫来紫鹃,让拿钱去厨房要熟肉来喂雪狮,紫鹃便拿钱让念红去了。

这边黛玉因问:“你今儿一天去哪了?”弘历笑道:“去探点情况,且先不告诉你。”黛玉哼道:“你爱说不说,我也没心情知道,只一句,那‘甄老爷’,你打算如何?看着他怪可怜的。”弘历笑道:“巧了,今儿正是为探这个去的,见了许多的人,我现越发有些怀疑,那甄士隐,恐就是香菱失散的爹爹。”黛玉道:“你才怀疑,我早就想到了,是或不是,让他二人见一面,不就都明白了?”弘历有些犹豫,黛玉便知何意,微微笑道:“我知道了,找个日子,我邀她出来就完了。”弘历道:“这是一则,我还想着,假若他二人真是父女,牵涉的事情可就多了,只怕到时惹出惊天动地的大事来,一时不好收场,况我也不想让你趟这个浑水。”黛玉道:“这是什么话?你做这些,也都是为我,我倒万事袖手旁观了,哪有这理?”弘历笑笑,半晌,方道:“你知道我是为你,已经足矣,你现在这境况——”一语未完,止住不说,黛玉听了,正触动心事,又感又伤,便也一言不发,两人便皆垂首静坐,竟半声也无,心中却都是千丝万缕,思绪不止,一时也无可为记。

且先不说这里,只说念红拿了银子钱去厨房要肉,还没进去,可巧看到柳嫂子家的四儿,念红便和她聊了几句,四儿见她拿着许多钱,便笑道:“你们姑娘今儿请客不成?便是请客,也不用拿钱来,我妈定乐得搭上呢。”念红笑道:“哪是姑娘?是那个雪狮,姑娘怕他吃的多,才让拿这些来,说先放着预备,不够再给。”四儿听了,怔怔片刻,忙把念红拉扯到一边,问道:“你说的雪狮,可是今儿惊了宝姑娘的大犬?”念红说了声‘是’,便问怎么,四儿忙道:“既如此,我劝你倒别进去了,你不知道,太太今儿让人来说,林姑娘若要给那狗买肉,只说没了,不许给,让姑娘到外头买去,还有好些不好听的话,火气大的很呢,你幸是遇到了我,若这么进去了,她们不知轻重的胡乱一回,你必然生气,倒像她们刁难不给,倒不好,今儿就索性这样,这几日你们就且先外面买着喂罢,等太太的气消了,你再来要。”

话方说完,见柳嫂子家的在屋里叫她,她忙答应着进去了,念红这边略略回思,便知是王夫人因今日宝钗一事,借着狗撒气,顿时憋闷,待要回去,又不知拿什么和黛玉交差,——若和她说了实情,必惹得她伤心,待要不回,王夫人令下,她还能进去抢肉不成?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反反复复,心中忽生酸涩,不觉泪下,强忍了半晌,到底回了潇湘馆,回说‘熏肉没了,只有些残剩的,柳嫂子说怕狗儿吃了肚子疼,所以没给’,黛玉听了,只得罢了,紫鹃便道:“怎么眼圈红红的?”念红强笑,道:“才四儿踩了我新鞋,和她拌了几句嘴。”紫鹃便笑:“这点小事,就至于哭了。”念红当着黛玉等人,也不答言。

一时弘历离了潇湘馆,正要回落英阁,走至半途,忽又折身拐去了厨房,柳嫂子等人都不在,只有两个媳妇在那里偷做东西吃,见他去了,忙把锅盖上,弘历也不理会,只问今日念红取肉一事,其中一个明白的,便将王夫人的话滴水不露的学了,弘历边听边笑,点头说一个‘好’字,转身就走,一路衣衫鼓鼓生风,方到了落英阁,便大声叫斗儿,浣纱,绣儿等都不知何故,一时斗儿来了,弘历说道:“明儿你去买三十头牛,三十只羊,鸡鸭各一百只,另聘些人,给我敲锣打鼓地送进来!银子去凤姐那去要,就说我说的!”浣纱忙问:“要这些活物做什么?”弘历道:“喂狗!太太不让厨房给肉呢,我自己买,总行罢?”浣纱又道:“那也不必买这么多,还敲敲打打,弄得万人知道的。”弘历突然看她道:“我就是要弄得万人知道!”回头喝斗儿道:“就按我说的办!”斗儿忙一叠声地说‘是’,忙下去了,这边弘历双手插着腰,来回踱步,冷笑道:“素日就是我顾虑的太多了,做事缩头缩尾,如今索性一切摆在明面上,谁要和我对着干,就尽管来!”浣纱二人鲜少见他生这么大的气,皆面面相觑,不敢则声,半晌,浣纱方小心翼翼地笑道:“好端端的,太太为何不给那雪狮肉吃?必有缘故,——是了,定是因为今儿宝钗一事,你这样张扬,岂不是摆明了和太太作对?我劝你消消火罢,如今我们住在人家,何况——”未等说完,弘历断然喝道:“住他家又如何!我吃用都是自己出,又没占他家一分一毫,难道就矮了一截?就该凭空低三下四?便不提这些,我这身份,难道不配住在他家不成!”浣纱忙笑道:“四爷今儿是怎么了,我不过说说,你就这么大气,脸都红了。”绣儿端来一盏茶,说了一句‘四爷歇歇’,弘历方坐在椅子上,喘息半晌,说道:“我以为福晋认了妹妹做干女儿,便万事大吉了,看来我还是低估了这些人,许是想着‘远水解不了近渴’罢?才敢这样!”绣儿便道:“要我说,就是因为林姑娘没钱,若是因什么‘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为何不欺负四爷?”弘历冷笑道:“不欺负我?那是你们不知道罢了,现就有例,我那些钱,都在凤姐那里往外放呢,一月可生出好些银子,我不过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再有,你们知道林妹妹上百万的家产,都哪去了?我一则不太在意那些钱财小事,二则也是看凤姐算个人才,对我也还过得去,不想太狠弄了她,本要放放,若这府里真把人往急了逼,也就说不得要办点惊天动地的事了!”浣纱早吩咐小丫头将大门关了,这会儿听到这些,不免有些心惊肉跳,生怕弘历性子上来,做出什么糊涂事,——可又不敢劝,一时也是无可奈何,唯有暗地里叹息祷告罢了。

谁知那斗儿也真是忠心听话,第二日下午,果真照数弄了许多的牛羊鸡鸭来,直将小半条巷子弄满了,另有十数个吹拉弹唱的,也跟着应和,一时鼓乐声与家禽,牲畜叫声交乱混杂,不绝于耳,早惊动了贾府,众人尚以为是东府那边给送来孝敬的,还有出言庆幸‘有鲜牛羊奶喝’者,谁知得回‘不是给人吃的,是四爷买来,专门喂狗的’,一时成为新闻,消息传到王夫人耳朵里,又见这大张旗鼓的景况,便猜定了内里详情——‘必是林丫头因我不许厨房给肉,气不忿,告知紫历知道,他二人才故意做给我看的’,不觉大为光火,只因是弘历买的,虽然着恼,并不好说什么,只能又暗恨在心,面上装不理会罢了。黛玉听了这事,却不免责怪弘历多事,弘历只笑道:“这不是多事,反是懂事,这狗本是咱二人养的,原该咱们准备肉食,如此一来,不也省去了他们嚼舌?”黛玉方不言语了。

闲话少说,且说自从甄士隐来了,每日只盼和女儿见面,弘黛二人皆知其心急,只是弘历不便和香菱见面,黛玉又因宝钗与她新增嫌隙,不好出面,是以暂且耽搁了两日,紫鹃知二人为难处,自思她和香菱甚好,且这又是香菱大事,便要代他二人行事,屡屡寻机,这天好容易得见,只说引她‘去见一人’,使其假借学诗名义去潇湘馆,香菱虽不知何人何事,倒也来了,这边黛玉且让她好生先喝茶,那边又巧立名目,叫了甄士隐去。

不一时,香菱见弘历来了,后跟着一个五十多岁,穿着青蓝褂子,胡须头发花白的老人,便要想避,黛玉笑道:“谁都避得,独这人避不得,你且看看可识得他。”念红,紫鹃等人便半推半送将她弄了出去,那甄士隐也是修行数年之人,微有道行,一见香菱,那心中便如火烙灼过一般,滚烫难受,念想顿异,许久之前的事,如今竟如重新放过一般,一幕幕看见,触手可及,只抖着说不出话来,那香菱看见甄士隐,便也生出一种怪妙之思,虽自认从未见过,却如至亲至近之人,只觉眉眼唇鼻,甚为熟悉,如心底勾勒出来的一般,一时也怔怔的,却不知泪早留下,正是:

至亲万里心有应,陌人咫尺眼不觉。

那紫鹃早关了门,黛玉等见她二人此状,不忍相看,便扭头回屋去了,黛玉一走,弘历也忙跟着进去,却见黛玉径直入了里间,泪珠滚滚而下,弘历笑道:“好好的,你又哭了。”黛玉便拿帕子拭泪,哽咽说道:“是人皆想承欢膝下,香菱尚有一父可认,独我父母双亡,孑然一身,今番见了此景,叫我怎不伤心?”弘历忙笑道:“又来了,你尚有一祖母疼爱,又有这园中许多姐妹,如今还有一福晋做额娘,况还有我这个哥哥,何谓‘孑然一身’?何必每日只做‘司马牛之叹’?快别难过了。”好劝歹劝,黛玉方略略止住了悲,却见紫鹃来叫,弘历忙携了黛玉出去,香菱眼睛桃儿一样的,又是喜,又是悲,又有些惴惴不安,甄士隐说道:“今日父女相认,全赖四爷,无以为谢,唯特此一拜。”便牵着香菱,齐齐拜下去,弘历忙扶了,笑道:“甄老爷别说这话,我可是有求于你,才帮你的,难道你竟忘了不成?”甄士隐一听,忙从怀中将那串莲花项链拿出来,笑道:“这个就是四爷要寻的那味灵药。”弘历听了,大感诧异,忙问:“这个坠子,不是香菱姑娘一直戴着的?如何竟成了灵药?”甄士隐便笑道:“四爷有所不知,小女满月的时候,曾遇一跛足道人,执意要化了我的女儿去,说她‘有命无运,累及爹娘’,我自然不从,那高士便给了我这一坠子,命我带了女儿身上,说‘或有失散,他日遇到奇人,再见莲花,便是父女团聚之时’,又说这莲花乃是‘绝世奇药’,我本不信,岂知万事万物,皆难逃于定数,人力再不能强之,直至今番,我方初悟。四爷今朝已得了此药,再得两味便可,那雪山奇葩,着实难寻,不提也罢,剩下两味,大可打听你那朋友知道,四爷乃不凡之人,想必那两味也不难得来,若三味均得,只需研碎,再寻庵庙各八处,采集其门前初冬之雪一钱,共十六钱,溶于一处,封于古坛,深埋地下,每周取出一些,以温水冲了服用,不出半年,即可去了林姑娘这先天不足之症。”弘历认真听了,心中大快,连忙称谢,黛玉也盈盈而拜,甄士隐只略微谦辞,看了一眼黛玉,便皱了眉,似有欲言又止之意,许久,方说道:“士隐虽只入道数年,阴阳乾坤之理尚不甚通,好歹也略解些皮毛,此刻心中还有一言,与四爷关系甚大,不知四爷可愿一听?”弘历听了,忙问何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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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quot;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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